“嘿嘿,這古書也不值幾個錢,就當是贈給竹姐了。但可否陪我走一趟尤公寶庫,到時候若得了真正的雲麓石,我就贈你幾塊。”尤榮華再次取出了一枚紫色的玉符,放在了桌上,一邊搓著手,滿是期待地道。


    那紫色的玉符上方,淡淡的流轉著氤氳的霞霧,若隱若現,十分的迷人,一看就是難得的寶貝。


    趙若竹指尖杵著下巴,一挑眉笑道:“你覺得我像傻子嗎?沒事陪你發什麽瘋。”


    “唉,竹姐兒,就這一次,一次就好。等咱倆賺他娘的一筆,立馬就能飛黃騰達了,日後還用得著困在禦化城這個小地方嗎?”尤榮華苦著張胖臉,那大圓臉幾乎要皺在了一起,悶悶不樂道。


    趙若竹望著窗外熙熙攘攘的人流,一側滴滴答答的沙漏幾乎要見底了,皺眉道:“禦化城真的小嗎?我不覺得。若是連這一座城池都治理不好,到了更廣闊的天地,也不過淪為他人陪襯的綠葉。


    再者,我已叫你不要想這麽多了,尤公寶庫不是你我能夠覬覦的,不如放棄那個名額吧?別平白丟掉了性命,那不值得。”


    尤榮華嚇了一跳,轉過身一把攥緊了紫色的玉符,大叫道:“這可是白花花的銀子,要我把銀子丟掉,不若幹脆把我的命也丟掉好了。”


    見趙若竹不作聲,又坐了起來,嘻嘻笑道:“竹姐莫要動氣,這樣吧!等下次拍賣會開啟,我問問有沒有人願意高價收購它吧!”


    趙若竹氣道:“尤公寶庫,九死一生,就連亡命的歹徒都不敢覬覦,肯出高價的定是像你那樣的瘋子和白癡,不同之處在於一個亂花錢,另一個是視財如命。”


    尤榮華哈哈一笑,來到桌前,摟著趙若竹的肩頭道:“姐姐與我,義結金蘭,生死相許,情同手足,何須發這麽大脾氣呢?


    嗨!我是貪心了少許,說到底還不是為了我們的以後設想,可賺多個子兒,以後就能多點幸福快樂。


    搞不好咱倆都能湊一支軍隊,攻上皇都去趁做皇帝的熱鬧,到時也可將上陽冕推出午門斬首為你娘報仇嗎?”


    “住口啦,休得胡言!”趙若竹眼圈一紅,就要垂下淚來。


    尤榮華拍了拍她的肩頭,安慰道:“怕什麽,那天高皇帝遠的,反正那老小子也不可能把鷹爪伸得這麽遠。”


    趙若竹拿著秘籍,就離開了第二青樓。


    “大小姐好。”左右的商販問好聲不絕,在他們這一類人的眼中,趙若竹無意是世家子弟的典範,值得每一個人的敬重。


    這個時代的青樓還沒有那麽多烏煙瘴氣,大多是文人士子交流的地方。即便偶有齷齪勾當,也大多在私下交易。


    因此,看著趙若竹走出第二青樓,也沒有人露出驚訝的神情。


    “一流的霧冷侵紅粉嘞,雲頂閣新品,不容錯過。”


    “北地出產的出水胭脂,剛自靈州運至的上好貨色!”


    “九曲雲傳的腮紅,世間稀有,千金難求!”


    第二青樓外的雲吞街道上,七八十位貨郎擔著賣胭脂的物櫃,慢慢朝著兩側挪移。


    一邊叫賣著,一邊行走著。基本上,幾條街走完,貨物也清空了。


    趙若竹瞥了一下,原來雲吞街似乎主打就是水粉生意的,難怪這麽多貨郎。


    她小時候也喜歡到這裏來湊熱鬧,不過,近些年,好像沉寂了下來。


    如今一看,也很是鼎盛嘛?


    日頭西沉,青石板上濕漉漉的,初雨過後,反射著夢幻般迷離的光澤,染上一地深沉的緋紅。


    緋紅——順著青石堆砌的街沿逶迤向遠方的城樓,與高大的棕櫚樹,紫紅的露杏葉,還有那盛放的闊麵杜鵑花,交相輝映。


    赤紅色牆麵上的壁畫光滑、潔白,如同籠著輕紗的夢,以獨特的雙飛燕手法,勾勒出禦化的繁華。


    這條街道修築於久遠前的神話年間,相傳是艾斯摩人的起源之地,它曾經有一個很美麗的名字,隻是太過久遠而使人忘記....


    正值盛夏,趙若竹望著衣衫襤褸的女孩們踮著腳,於琴瑟箜篌的喧囂聲中,將一隻又一隻巴掌寬的金槍魚,掛在青石上的葡萄架下……


    趙若竹唿了口氣,氣息剛出口,便變成白色緩緩散開。


    她迴頭看了眼青樓,第二青樓碩大的陰影被陽光投射下來。


    那是禦化城排位第一的青樓,還是正午時分,車水馬龍,上上下下都是往來聚會的鄉紳。


    這裏嘈雜的過分。


    趙若竹立身青樓的陰影下,往左右掃了掃。


    似乎第二青樓咫尺之外,就不複熱鬧。人流量也很少,有點冷清,沒有什麽人氣。


    商販們摩肩接踵,不時的挪移著,唿喝著,聽起來卻極為遙遠,仿佛遠處高樓上渺茫的歌聲似的。


    趙若竹撇了撇嘴,隻道自己多心了,她湊上前頭去。即便清楚這些胭脂不如府上采購的禦品,但也按耐不住好奇心,況且去買上一些,也能讓貨郎們早些迴家歇著。


    趙若竹在雲吞街上,來迴踱步著,打算尋找一些不錯的水粉,正好給芹兒送一點小禮物。


    這個時候,日頭大了點,幾家鋪麵都十分冷清,早早就停業去避暑了。


    就連路人都沒見到多少,走的個幹幹淨淨。


    趙若竹不解的是,即便沒什麽人路過,那些擔著胭脂的貨郎們,還賣力的微笑著吆喝。


    那青石板上,葡萄架下的兩個女娃也不怕曬,依然忙著手中的事。


    “這麽敬業的嘛?”


    趙若竹眯了眯眼,也沒覺得怪異,隻道禦化城風氣好了許多。


    “雪地燒仙草,上好的一等品,才從秦川城進來的中原貨!”


    眼瞅著一個貨郎挑著燒仙草就要離去,趙若竹搶上幾步,正待買一份來解解暑氣。


    “嗨!竹姐兒!”


    陡然一道輕佻的話語自她後方傳來。


    趙若竹轉過身時,看到一個瘦削的男子在快步走近。


    “何事?”


    她愣了一下,看不出來人是誰,畢竟禦化城這麽大,她不可能誰都認識。


    “竹姐兒,你們府上的活計還招人不,你看看我怎樣?”那人紅著臉靠近了過來,酒氣衝天,看那方向,是剛自酒館裏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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