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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今天要分享的,是幾篇關於感恩的短文。


    按她之前所想,借用了一段佛語開頭:感激傷害你的人,因為他磨練了你的心誌;感激欺騙你的人,因為他增進了你的見識;感激鞭打你的人,因為他消除了你的業障;感激遺棄你的人,因為他叫道了你應自立;感謝絆倒你的人,因為他強化了你的能力;感謝斥責你的人,因為他助長了你的定慧。感謝所有使你堅定成就的人。


    開場白之後,漸漸進入狀態,首先便分享了一篇關於感謝生活的美文,一篇充滿溫暖與陽光氣息的文章,用她親切溫暖的聲音讀來,漸入佳境,如沐春風。讀完之後,自己加了一些箴言註解:在風中跌倒,感謝風的提醒;在愛中流淚,感謝擁有這份愛。痛苦的意義不在於痛苦的記憶,而在於指引快樂的方向。佛說,人生最重要的不是放棄,而是放下……


    讀著,自己似乎被某種力量所牽引,怔怔的,沉浸在情緒裏,久久拔不出來豐。


    誰要放棄誰?放得下放不下的又是什麽?


    坐在她對麵的江楓,平靜地看著她,「桃子,我們這一行的主播參差不齊,可是你也知道的,一個好的主播,尤其像主持你這種節目的主播,一定要先打動了你自己,才能打動別人,先說服你自己,再說服別人。」


    她吸了口氣,「我知道的。不用擔心。」


    江楓點點頭,「我也相信你能做好。加油,時間快到了!」


    是,時間快到了,可是她還有一句沒有說完:感謝那些你愛著和愛過的人,讓你們曾經如此美麗地相遇……


    胸口傳來軟綿綿的痛,她捂住臉,眼淚從指縫中溢出……


    還要感謝江楓,用這樣的方式來安撫她,沒有人會比工作夥伴最了解自己,工作,尤其像他們這樣的工作,一旦融入進去,就會忘了自我,更忘了自我的哀傷。


    其實,她會比他想像的更堅強,她隻是暫時在黑幕中行走,還找不到方向……


    台裏那些女人的議論她不是沒聽到,可是,那又如何?她依然是陶子!


    站起來,最後一次調整情緒,準備進播音室,收聽他們節目的以在校生居多,她要傳播出去的一定是正能量!


    半個小時的節目,時間過得很快,而且她的表現也很棒,她溫暖的聲音傳遞出去,相信沒有一個人會想到剛才在她身上發生了什麽事……


    節目結束,離她最後的午夜檔還有幾個小時,她決定先出去一趟,看看駱東勤怎麽樣。


    隻是,並不知道駱東勤的號碼,幸而吃晚飯的時候林昆在她手心裏寫了他的號碼,此時被淚水潤濕,有些模糊,可還能大概看得清。


    於是給林昆打了個電話,得知駱東勤已經傷處已經縫了針,準備打破傷風針。


    問明了醫院名字之後,她或許搭出租前往。


    急診科的觀察室裏,隻有駱東勤一個人在,且正在打電話,「嗯,我知道,她這個人……應該並非你想像的那樣……知道……有分寸……我在進一步了解之中……嗯……我不會急躁的……」


    他正說著,有人輕輕敲了敲門,陶子的臉在窗口出現,他低聲道,「她來了,不說了。」


    說完放下手機,對著門口笑道,「請進。」


    陶子推門進來,不見林昆,問道,「咦,林昆呢?」


    「他馬上就迴來!你怎麽來了?不是要播節目嗎?」駱東勤站了起來。


    「你坐下!別動!」陶子見他還穿著那件血衣,心中內疚,「真是抱歉,我……」


    「你打算給我多少錢呢?一般的數目我還真瞧不起!或者你打算以身相許?可是你已經是有夫之婦了呀?」駱東勤一本正經地打斷她。


    陶子微驚,「我……」


    「所以呢,如果這兩樣你都給不了,其它的就是廢話了!」駱東勤被她的表情逗笑。


    陶子也笑了,明白駱東勤是在開玩笑。


    「我以為,像我們這樣同戴九顆佛珠的人應該不多,芸芸眾生也還算有緣吧,所以你救我,我救你,希望下一次不要再誰救誰了,我們都要平平安安的!」駱東勤笑著說。


    他的皮膚較白皙,笑起來的時候,在燈光下猶顯膚色柔和。


    陶子莞爾,是啊,如果這樣的事也算有緣的


    話,那她倒希望,和任何人都不要有緣了……


    「駱東勤!來看看!」護士念著他的名字,來看實驗針結果。


    駱東勤伸出手去,護士一看之下道,「可以打!準備吧!」


    破傷風針是肌注,所以陶子識相地避了出去。


    不一會兒,針打完,護士開門讓她進來,交代道,「休息一會兒再走,打完針這幾天不要吃辛辣油膩的食物,不能喝酒!還有,傷口盡量別沾水,洗澡的時候,你幫他吧!」


    最後一句話是對陶子說的,說完就出去了,直把陶子鬧了個大紅臉。


    倒是駱東勤,戲謔的目光看著陶子,笑得挺開心。


    陶子被他笑得愈加害羞,脫口而出,「駱東勤小朋友,你媽媽叫你迴家洗澡!」


    駱東勤淡淡一笑,「我媽媽不在了。」


    陶子的笑容僵住,幾許難堪,「對不起……」


    「沒事!」駱東勤的表情看不出一絲悲傷,「我媽媽信佛的,將生死悲歡看得很淡,我從小受她薰陶,也看得很淡,我媽告訴我,死亡不等於離開,離開不等於消失,她會一直在我身邊,我相信,我從沒感覺她離開過我。」


    他笑著舉起手,白皙的腕子上,菩提子微微晃動。母親,是他心中最溫暖的所在,更是他私密空間裏珍藏的最珍貴的感情,從不曾跟人談起過,今天這話,卻是脫口而出了。


    「說得真好!」她沒事的時候也喜歡讀一些佛家箴言,對信佛的人有自然而然的好感,「從不曾離開……我相信我媽媽也是不得已才離開我,我相信,她在另一個地方也會常常想念我。」


    這,也是她第一次跟人談起自己的母親,就連她的糖糖哥,都沒有聽過她這番話。


    駱東勤沒有八卦地問她媽媽去了哪裏,隻是笑得更加溫暖,「必然的,她會想念你,隻要想念就夠了。」


    「是的,隻要想念就夠了!」陶子抿唇而笑,到現在為止,仍然沒有埋怨媽媽拋下自己。就好像她今天在節目所說的那樣,感恩所有遇到的人,感恩所有愛過她和愛著她的人,如果沒有媽媽,就沒有她,沒有她精彩的人生經歷,更不會遇上那個讓她魂牽夢縈揪心揪肺卻仍甘之如飴的他……


    正說著,林昆迴來了,見到她眼前一亮,「你真來了!不是還有一檔節目嗎?」


    「中間有幾個小時呢,我來看看!」她答道。


    「東勤哥針打了嗎?可以走了嗎?」林昆問。


    「可以,走吧!先送桃子迴去!」駱東勤起身道。


    「不了!還是先送你吧!我還早呢!」陶子想著駱東勤受了傷,還是早點休息為好。


    林昆也同意陶子的提議,所以,三個人上了車,當然,還是那輛破車……林昆開著車先往酒店而去。


    到達酒店的時候,陶子見駱東勤下車的時候肩膀僵硬地傾斜著,很是不便,自己也不由自主跟下了車,打算送駱東勤到房間再說。


    駱東勤卻站住了腳步,笑著問她,「打算去給我洗澡?」


    「啊?」陶子臉一紅,再度無措。


    駱東勤不由笑出了聲,「還不迴車上去!我腳又沒受傷!難道還走不上去?」


    「真沒事?」陶子不放心地追問。


    「沒事!放心吧!要不要到了房間給你打電話報平安?」他笑問。


    「那倒不用……」陶子有些難為情地迴到了車上,上車以後才想起,駱東勤其實不知道她號碼,怎麽報平安?


    駱東勤看著車開遠,笑容久久不曾斂去,直到口袋裏手機震動,來了簡訊,才把手機拿出來查看,還是他發來的:我覺得最好的解決辦法是你娶了她!


    駱東勤揚了揚眉,迴了一條:她已經結婚了……


    而後,手機揣迴兜裏,任它再怎麽震,也不管了。


    說是迴到房間以後給陶子簡訊報平安,他不會這麽做,陶子一定不知道他手機裏早已存了她的號碼,早在帶林昆來北京之前,貿然打電話去,不知是否會嚇到她?


    陶子迴家後果然沒跟嚴莊和寧晉平提這件事,一切就當沒有發生過吧……


    她隻是心存疑惑,芊琪的母親既然神智


    不夠清楚,怎麽會知道她在什麽地方上班,又怎麽能找到她單位所在?還能知道她上班的時間?這其中,隻怕沒那麽簡單……


    嗬,看來她的節目真是廣受歡迎啊!聽的人真多……就連新換了節目時間,也馬上被人關注了……


    她以為這件事就這麽過去了,可是,她沒有想到,有些事情,不給它一個徹底的終結,便會不斷有波濤此起彼伏,以致,給她以後的人生、給她愛的旅程,都埋下了極大的隱患,甚至掀起了顛覆性的風波……


    幾日後,陶子休息,林昆聯繫上了她,要來拜訪寧家。


    林昆打電話來的時候,她還在睡覺,被雄壯的「咱當兵的人」吵醒,著實驚了一跳。


    說實話,她是個寂寞的人,跟著寂寞主人的手機也是孤獨的,平常除了自家人少有人唿,苗苗算是***擾得最平凡的,可現在,苗苗也失蹤好久了,她腦子裏唯一跳出來的可能性便是他!


    所以從睡夢中一驚而起,結果一接,發現是林昆,心裏莫名其妙地便涼了一截。


    「餵?」她有氣無力地說。


    「不是還在睡覺吧?」電話裏響起林昆的聲音。


    「是啊……你真早……」她打了個嗬欠。


    「還早?有你這樣當媳婦的嗎?不被婆家嫌死?懶女人!」林昆在那端咆哮。


    陶子扁扁嘴,林昆真是多慮了,嚴莊不知多體諒她每晚晚班,隻希望她多睡點,多吃點,身體養胖胖。


    「你是要來家裏嗎?」她猜測。


    「是的!告訴我地址,然後出來接我!」


    「好的!」陶子把地址告訴了林昆。而她已經在早幾天前就把林昆來北京的事說給嚴莊聽了,他們已經有準備。


    林昆帶了滿滿一尾箱的土特產來北京,寧晉平心情極好,挺難得的,居然問了林昆許多問題,都是關於村裏的情況的,也提到了村裏即將有人投資建廠之事,提到了駱東勤的名字。


    嚴莊記憶力很好,馬上記得駱東勤是跟左家三小子關係很好的年輕人。


    寧晉平聽了點頭,「小三子?跟他關係好的,想必人品也是上上等的,下迴請到家裏來見見,嚴莊啊,看看我們能在這件事上做點什麽,也算是為村裏盡點綿薄之力。」


    「是!首長!」嚴莊笑著說,生意上的事,寧晉平從來不過問,也不懂,可是指揮人,卻挺有一套。


    寧晉平和嚴莊留林昆在家裏吃了午飯,本來還要留著吃晚飯的,但是林昆卻道和朋友約了遊北京,得走,並且還邀請陶子跟他一起去。


    嚴莊歷來開明,當即便同意了,還塞給陶子一疊錢,讓她好好當東道主。


    陶子心想林昆的朋友大約就是駱東勤吧,去了之後發現果然是的……


    又遊北京城……


    上一次遊北京的一切記憶還那麽深刻,不過數日,就物是人非了……


    而那個人,也如消失了一般,連續多天,都無消息……


    有時候,她難免會想,人這一生,有許多人,走著走著就不見了,好像他與你的相見,隻是來償還上世他的虧欠,還清,則兩不相見。這便是所謂的兩世情緣。


    爺爺如此,爸爸如此,媽媽如此,就連苗苗也無影無蹤,那他呢?是否也會在某一個時刻,彼此還清前世的債,從此兩不相欠呢?


    雖然駱東勤說,離開不等於消失,但每每這個想法一起,心頭還是會疼痛難忍。有些人是可以風往塵香的,而有些人,離開了,便是一道疤……


    「在想什麽?」駱東勤輕聲問。


    「在想我下一期節目分享什麽書。」她輕輕一笑。


    「什麽?想好了嗎?」


    故宮,是陶子和駱東勤都遊過的地方,再無新奇感,再加之陶子舊地重遊,勾起心事無數,更顯得興趣缺缺,唯有林昆,十分興奮,一個人走在前麵,兩人便漸漸落了後,說著話。


    這幾日天氣晴好,午後的太陽更是烈,駱東勤在進故宮的時候買了一把傘,此時正好撐開了來,給陶子遮陰。


    陶子全神貫注思考著自己想要說的話,思考著駱東勤的問話,輕輕點了點頭,「想好了,《世間所有相遇都是久別重逢》。


    」也許很多人都看過這本書了,可是,突然間就很想在播音室裏,好好地讀幾段。


    讀那一世,你為古剎,我為青燈;讀那一世你為落花,我為繡女;讀那一世你為清石,我為月牙……


    「白落梅的?」駱東勤笑問。


    「你知道?」陶子太意外了,但凡男人怎麽會看這一類的書?


    「知道!但沒細讀!看來我要靜候你的節目了!」駱東勤撐著的傘往陶子這邊傾斜了些,又道,「聽說你也寫書?」


    「我?嗨,我就瞎寫,和這些名家比差得何止十幾條街,簡直隔了天梯了!」陶子雖然在寧震謙麵前總為自己的文學正名,但是在真正行家麵前卻不敢亂吹,而駱東勤一看就該是飽讀之人。


    「謙虛了!下次一定拜讀!」


    「別!別啊!我還嫌丟人呢!」她汗顏。


    不知不覺,便走到了幹清宮門口,依然許許多多的人,林昆在門口擠得不易樂乎,駱東勤則護著陶子準本直接穿過去。


    然,人畢竟太多,不知誰一擠一推,人群忽然向後急倒,撞在了陶子身上,最外圍的陶子被撞得收不住腳,差點摔倒,幸好駱東勤手腳麻利,扶住了她,可她也難免的,倒在了駱東勤懷裏。


    「不好意思!」她紅了臉,從他懷裏起來。


    駱東勤一笑,「走吧。我們就不在這裏摻和了!」


    他倆完全是陪林昆來玩的,而偏生林昆的勁頭還十分足,拖著倆人一直玩到夜幕降臨才罷休,又在外麵吃了一頓晚飯,陶子本打算自己請客,但一貫具紳士風度的駱東勤怎麽會答應?所以,最後是駱東勤買了單。


    此次之後,隔三差五的,林昆都會來找陶子,常常是三人一起玩,陶子的節目全排在了下午和晚上,也空出時間來,可以陪著他們玩。


    陶子那次的節目,駱東勤果然聽了,並且給她提了些建議,陶子自覺受益匪淺。


    她倒是一個喜歡看書之人,但身邊卻找不到臭味相投之人,就連死黨苗苗也對於名牌的熟悉程度遠多於詩人詞人,難得的是,駱東勤果真如她所料,博覽群書,還能給她的節目推薦他認為好的書籍,兩人一聊起書來,便沒完沒了,直把林昆悶得打嗬欠,湊個腦袋過來,在兩人中間左瞪右瞪,「要不我們談談怎麽給莊家施肥?」


    陶子和駱東勤笑了,林昆高中畢業被他爸給逼上了農業大學,這個問題確實是他的專長。


    「笑什麽?你們陽春白雪,瞧不起我下裏巴人嗎?告訴你們,你們滔滔不絕談論的書,是不能當飯吃的!什麽你若安好便是晴天,餓著肚子的時候怎麽也安好不了!」林昆嚷嚷著道。


    陶子和駱東勤又是相視一笑,其實笑的不是這個好嗎?隻不過笑他們來自己每次談著書就把林昆給忘記了。


    林昆見兩人笑又不樂意了,「哎,我說你們有必要嗎?這麽有默契?還跟我玩一切盡在不言中啊!」


    「去!林昆別瞎說!」知道陶子不喜歡開過分的玩笑,每迴林昆說過火的時候駱東勤就會阻止他,末了又問陶子,「寫了多少書了?怎麽不拿去出版?」


    「新書在寫,原來的書出版了一本,最近就要上市了吧,像我們這樣的草根作者,出版挺難的。」陶子嘆道,「其實也想寫一些古詩詞賞析的書,但是基本沒什麽出版的希望。」


    「怎不能?你跟你家婆婆說說有什麽做不到的!」林昆插嘴道。


    陶子搖了搖頭,「不想太麻煩她,她本來就忙得夠嗆。」


    駱東勤想了想道,「你們家跟辰安家關係不很好嗎?尤其你家團長,跟辰安還是兄弟,辰安家裏有兩個人在做出版,最近還兼做影視了,一個是辰安的嫂子,一個是辰安嫂子的弟媳,拿給他去,很容易的事兒,說不定還能拍成影視劇,你就成大編劇了!」


    陶子有苦難言,寧震謙的世界,她從來沒走近過,他的朋友,她更不認識幾個,再說了,她現在跟寧震謙的關係……


    想到此,唯有苦笑。


    駱東勤是個極靈透的人,一眼便看穿了,笑道,「新書加油寫,寫好我拿去給辰安好了!以你的水平,出版絕對不成問題!」


    「謝謝。」陶子很感激駱東勤的用心,說實話,從小到大,除了寧震謙,她沒有過貼近的異性朋友,就連江楓,她的態度也一向是若即若離,但是不知怎麽的


    ,卻突然之間跟駱東勤走得近了,難道真的如他所說,他們都佩戴著九顆菩提子,是為緣?


    不過,有了林昆和駱東勤在北京的日子,她倒變得忙碌充實起來,和駱東勤談書,讓她又重溫了好些書,日子倒也過得飛快,很快便步入五月。


    不知不覺,寧震謙走了又快一月了啊……


    五月,她新書上市,擬在北京和幾個網站作者一起舉行簽售會。


    把嚴莊高興的,逢人便誇自己兒媳婦是作家,還要贈人簽名書,陶子快被羞死了,這一點也不像優雅的嚴董作風了好嗎?


    可她提出這一點時,嚴莊還刮她的鼻子,「我可不是嚴董,我就是一個尋常的母親!以自己孩子為傲的尋常母親!」


    簽售會那天天氣很熱,陶子在嚴莊的精心打扮下,完全一副知性女子的樣子,看得她自己也很滿意,婆婆這麽多年商場風雲果然不是白混的!


    當她和幾個作者一起入座時,就聽見讀者在悄悄議論,基本都在贊她有氣質。


    她一笑,開始了認認真真和讀者的互動。


    簽了一本又一本之後,一個大學生模樣的女孩排到了她麵前,問,「請問你真是桃子?」


    讀者都親切地叫她桃子,她笑著點頭,「是啊!」


    「我可以問你幾個問題嗎?」女孩問。


    「當然可以!」


    「請問你怎麽看待現在社會中小三現象和紅杏出牆現象?」女孩再問。


    桃子一時怔住,原本以為她會問關於書的問題,沒想到她卻會問這樣的問題,這種問題豈是三言兩語能夠說清楚的?而且這樣的場合,也不適合問這個問題啊……


    「這位朋友,不如加桃子好友吧,我們以後在qq聊。」陶子笑道。


    女孩卻大聲問,「你結婚了是嗎?丈夫是軍人是嗎?」


    「這個……是……沒錯……」陶子越來越覺得這個女孩古怪。


    「那你為什麽不迴答?軍婚不是受法律保護的嗎?」女孩大聲質問,引得作者和讀者都往這邊看,「我來替你解答吧!因為你不敢迴答!因為你就是搶別人老公的小三!因為你不甘寂寞,搶了別人的軍人老公,還在後方勾搭別的男人!你有什麽資格當作者!你有什麽資格給讀者講美麗的愛情故事?你根本就是一賤女人!」


    陶子也火了,豁的站起來,「你必須為你說的話負責任!」


    「我有證據!怕什麽負責任!」女孩將一疊照片往她臉上一砸。


    照片散落開來,全是她和駱東勤的合影,有駱東勤為她撐傘的,有幹清宮前她倒在駱東勤懷裏的,有她和駱東勤一起吃飯的,有他們聊書聊到酣處相視而笑的……


    讀者群裏發出一陣唏噓聲。


    那女孩更得意了,轉身對著諸多讀者喊,「你們看見了沒有?你們所喜歡的高唱愛情讚歌的作者,根本就是一個藏汙納垢見不得人的下作女人!」


    陶子氣得渾身發抖,俯身拾起那些照片來,大喝一聲,「夠了!什麽叫藏汙納垢見不得人?請你睜大你的眼睛看清楚,這裏的每一張照片,哪一張我不是光明正大地站在陽光下?倒是這拍照片的人,躲在哪個陰暗處偷/拍見不得人呢?還有,你是誰指使來的我心裏有數,你和這人之間又有什麽藏汙納垢之事見不得人?我桃子,今天敢站在這太陽底下指著青天白日發誓,我的所作所為對得起我自己的良心,對得起我遠在邊關的丈夫,你呢?你敢嗎?你敢說你不是受了人指使來亂潑髒水的嗎?」


    那女孩眼神閃爍,卻鼓起勇氣「理直氣壯」,「不就是發誓嗎?有什麽不敢!我發誓,不是別人指使我來的!」


    「是嗎?好!我憐憫你的父母,生出這樣道德敗壞的女兒來,我卻不忍心讓你說若有半句假話全家死光的毒誓。既然你認定我對不起我的丈夫,那麽我們現在馬上報警,我,在何時、何地、做了何對不起我丈夫的事,請你一一道出來,我相信一切都可以調查得清楚!而如果你今天說不出來,對不起,我會用法律的武器維護自己的名譽,我會告你誹謗!我說到做到!我丈夫家是幹什麽的,既然你這麽了解我們,想必也很清楚!不是可以隨便任人辱罵的!」她一字字一句句說得鏗鏘有力,說完去包裏掏自己的手機。


    那女孩這才有些慌了,「要說……什麽?你自己做了丟臉的事我難道還會看見嗎?」


    陶子笑了,眸光犀利起來,「既然你沒看見,你又怎麽能認定我做了丟臉的事!」


    「我……是別人告訴我……」


    「你剛才還說不是受人指使!」陶子厲聲打斷了她。


    「我……我……」那女孩臉色醬紫,慢慢往後退,前後矛盾的話語,讓她自己也難圓其說了。


    陶子冷笑,「我知道是誰讓你來的,你去告訴那個人!有些事我不說不怒,不代表不知道!讓她好自為之!」


    女孩終究倉惶而逃,讀者們幫著陶子把地上沒拾起的照片拾起來,都交給她,輕聲安慰,「桃子,我們都相信你,那女的一看就是在說假話!」


    「謝謝!」陶子全身一軟,坐下來,一顆心還因為激動的餘波砰砰直跳。如果剛才不是她自己自救,隻怕讀者都相信那女孩了……


    「桃子,給你,這些照片根本說明不了什麽嘛!除了這張靠得近些,其它都很正常,而這張明顯是人多被擠倒的!」每個作者總有那麽幾個死忠的讀者,真心的理解作者,處處維護作者。


    陶子對她們很感激,但必要的解釋還是要做,不能黑了自己,「是的,就是被擠倒的。從外地來了兩個朋友,這段時間帶他們遊北京城,沒想到就被居心不良的人鑽了空子。」


    「桃子,別理這些小人!我們相信你!你老公真是軍人嗎?你們的愛情一定很感人吧?像書裏那麽感人?」有讀者問。


    陶子目光朦朧起來,心裏酸酸的,暖暖的,不自覺竟哽了聲音,「是啊,我六歲就認識他,到現在二十年了……」


    「哇,好浪漫!像小說一樣青梅竹馬!」讀者讚嘆,「桃子你一定很愛他吧?你書裏的女主對感情很忠貞。」


    「是!我愛他!很愛他!一輩子!」迫於形勢,她似乎隻能這麽迴答,可是,誰又能說這不是她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投射呢?


    她忽然很想哭,那個要消失永不迴來的男人!那個要跟她離婚的男人!那個讓她心碎了縫,縫了又碎的男人!那個可恨、可氣、卻偏偏還讓人惦念的男人!那個臭男人!知道她一個人在孤軍奮戰嗎?


    「真好……」讀者感慨,「最討厭那些無事生非的人!為什麽連軍婚也不放過?人解放軍在鎮守邊關保家衛國容易嗎?還不讓人家後院安定,是想禍害我們的解放軍叔叔嗎?」


    陶子聽了這話猛然一驚,這照片流傳到這裏算是被她壓下來了,可是誰知道還有沒有其它的照片?會傳去雲南嗎?會傳到寧家嗎?他們,又會相信誰?


    簽售會後來繼續進行,陶子強作鎮定簽著書,心裏卻無法再安定下來。


    終於等到簽售會結束,她立即開車迴了寧家,她迫切地想知道,寧家現在是什麽情況。


    然,急匆匆趕迴了家,家裏卻是一片寧靜,寧晉平依然在看他的報紙,嚴莊依然在廚房忙碌。


    聽得外麵的響動,嚴莊走了出來,笑容滿麵的,「哎喲,我們的作家迴來了!快快快,肚子一定餓了吧,媽做了好吃的,專慰勞你的,快來嚐嚐,你爸已經饞死了,我不給他吃呢!」


    陶子上氣不接下氣,現在這情形是怎樣?家裏一點都不知道?她在猶豫,到底該不該把簽售會上的事告訴嚴莊,如果不說,人多嘴雜,是否最終會傳到嚴莊這裏?


    嚴莊拉著她在餐廳坐下,揭開蓋子,滿屋都是香味,「來,邊吃媽邊和你商量點事。」


    陶子心裏一緊,「媽,什麽事兒?」


    「是這樣的,你爸不是要我多關注你老家建廠的事嗎?我琢磨著以你的名義入股,我們和駱東勤一起建廠,當然,我還沒和駱東勤說,不過,相信媽的能力,一定沒問題的!」嚴莊道。


    「我的名義?」陶子驚訝,她莫名其妙又變成股東了?


    「是啊!你是老家出來的,如今有了出息,既是女主播,又當了作家,對老家當然要有所迴饋,你爸說了,你到底是喝老家的水長大的,要知恩圖報嘛!」


    「可是……我自己沒這個能力,完全是你們在背後支持嘛……」她也想迴報家鄉,可不是每迴都拿寧家的錢使啊!


    「這孩子,還口口聲聲的你們我們呢!再這麽說媽不高興了!是嫌棄媽對你還不夠好啊?把媽當外人?」嚴莊臉一板。


    「不是……媽……我隻是覺得……」


    「不用覺得了,就這麽定了!我會用最快的速度拿下這個合作計劃,然後我們舉行酒會,慶祝和駱東勤的合作!」嚴莊作為莊美董事長,關鍵時刻怎會沒有魄力,拍板定局,陶子再沒反對的機會……


    可是,後來,陶子才知道,嚴莊為什麽要和駱東勤合作,為什麽要辦這個酒會……


    簽售會的事,到底還是傳出了一些不利的謠言,雖然傳播範圍不廣,但至少台裏那些八卦女們是知道了。


    原本陶子是不想讓單位的人知道自己還寫書的,但簽售會一舉辦,總有些圖片和視頻曝光,電台這些主播們又是八卦的鼻祖,很快就知道是她了,再加上一些道聽途說的小道消息,她在八卦女們的傳言裏成了勾三搭四水性楊花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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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w字更新完畢~!!謝謝各位親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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