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貼著她的脖子,涼涼的。


    倆人皆是一愣。


    梁鍥微曬:「累吧?」


    「啊?」嘉慧縮了縮脖子:「還、還行。」


    約莫半柱香的時間,嘉慧脖子都僵了,保持著一動不動的姿勢,麵前杵著一個人,正搗鼓著給她卸下鳳冠。


    她小心翼翼的唿吸,卻還是能聞到他身上的清香。


    「你好了沒有呀…」嘉慧小聲嘟囔了一句。


    正此時,啪嗒一聲,鳳冠終於卸下了。男人帶著笑意,嗓音暗啞:「好了。」


    嘉慧聞言抬頭,就看見他手上捧著一頂鳳冠。


    梁鍥朝她笑笑:「嘉慧公主,很漂亮。」


    嘉慧抿著嘴,憋了半天:「你也好看……」


    四目相對之時,身邊暗湧流動。不知道是誰先伸了手,誰先捉了誰的衣袖。


    隔著繁雜的喜服,嘉慧腰間搭著一隻冰冰涼涼的手,慢慢的緊箍,慢慢的握緊…


    梁鍥輕捏住她的下巴,眼神帶著稍許試探,怕她不願意。


    嘉慧咬著牙,臉像是被血滴紅的似的:「你要親就親……」


    梁鍥隻停了一瞬,一點都不帶客氣的擒著人下巴就咬上去,嘉慧一下沒站穩,腿窩打到了床沿,唔的一聲坐了下去。


    梁鍥彎腰,貼緊了她的唇俯身下去。他一手壓在嘉慧肩上,那暗示的動作不言而喻。


    嘉慧沒拒絕,她當然不能拒絕。


    梁鍥一邊撬開她的唇,唇齒相依間,還分出神去解她的喜服。


    隻是女人的衣物向來繁瑣,何況是喜服呢。


    他硬是怎麽弄都弄不開,嘉慧甚至覺得再這麽下去這喜服就要被這個男人撕爛了。


    她偏了偏唇,梁鍥撲了空親到她耳邊,接著嘉慧急急忙忙壓住他的手:「你、你輕點啊,我來,我自己來。」


    話落,她也覺得哪裏怪怪的,眼神閃爍的避開他,慢吞吞褪去衣物。


    脫到最後一件,嘉慧也覺得不該再脫了。她大著膽子轉過身,梁鍥噙著笑


    在看她,那模樣溫溫良良的,可她偏生瞧出了斯文敗類的味道。


    直到這夜,梁鍥抱著她從床榻到浴桶再到床榻,嘉慧才知何為斯文敗類。


    平日裏看起來溫文爾雅的梁指揮使,在床榻上竟絲毫不懂憐香惜玉,任她怎麽哭怎麽求也無用。


    兇狠過後,似是為了安慰她,他忽然放慢了動作,拇指在嘉慧肩頸處停頓,迷離的雙眼猛地清明過來。


    這兒有道疤。


    女孩兒家的身子何其珍貴,何況她是養在深宮裏的公主,這居然有道疤…


    梁鍥倒抽了口氣,想到她在宮裏受盡欺負,心口不由一抽。


    「疼嗎?」


    嘉慧都快哭暈了,乍一聽他這麽問,難得發了一次脾氣:「你說呢,我都讓你輕一些,你不聽……」


    她說著,又哭起來。


    梁鍥微愣,隨後哭笑不得,笑說:「我下迴輕一些,聽你的。」


    公主府與梁府通了牆,梁夫人也是極喜歡嘉慧公主的,溫溫柔柔的,除了不夠硬氣一些,其他哪哪都好。


    小兩口的日子和和美美,梁鍥成婚之後迴府的時辰越來越早,梁夫人看著心裏不知道有多美。


    直到顧左之來梁家,幾乎是要跪下求嘉慧,讓顧玉言進門當妾。


    嘉慧嚇壞了,她蹭的一下站起來,磕磕巴巴道:「顧大人折煞我了,這是幹什麽…」


    梁鍥緊緊抿著唇,語氣算不得好:「顧大人慎言,令愛的身份給我做妾,豈不是要我家宅不寧?」


    顧左之哪裏不知道此事的荒唐,可他那個非梁鍥不嫁的女兒,前陣子是沒日沒夜的哭,昨兒個竟拿白綾要上吊,還好丫鬟發現的早。


    顧左之氣極給了她一巴掌,誰知她非但沒有清醒過來,反而愈加瘋魔:「父親不讓我嫁去梁家,我就去死,反正活著也沒什麽意思……」


    顧左之隻有這麽一個女兒,因而才舔著老臉來梁家。


    他也覺得對不起公主,公主才成婚沒多久,要駙馬納妾…


    實在說不過去。


    梁夫人一直沒說話,聽完顧左之所言,漠著張臉。顧玉言是什麽性子她知道,嬌滴滴的大小姐,哪裏甘願做妾,如果她真進了梁家的門,嘉慧這個軟弱性子也降不住她。


    「顧大人,此事實在不妥,我們家鍥兒又哪裏有那個福氣讓令愛做妾?」


    顧左之一張臉是難堪至極,他的老臉啊,今兒個算是丟盡了。


    梁家態度明確不願納他女兒進門,顧左之隻好垂眸歎氣道:「此事我已稟了皇上,隻要公主同意,此事……便可成了。」


    他話落,轉而看向嘉慧。


    嘉慧懵了,皇兄同意了……


    顧左之又言:「顧梁兩家本有交情,若是結了親,他日必將與梁家一道輔佐皇上。」


    嘉慧恍惚一笑,這樣就說得通了。


    顧左之搬出了皇上,梁夫人也猶豫了。她思量半響,歎了聲氣,隻說要與梁相商議,等商議出個結果了,再答複顧家。


    顧左之走前,還對嘉慧說:「求公主救小女一命,她若是真為駙馬送了命,公主的良心……會安嗎?」


    說這話的顧左之才是良心不安,他甚至不敢再多看嘉慧一眼,匆匆離去。


    嘉慧愣住了,一張臉慘白。


    梁鍥一手搭在她肩上:「別理會,她不會死的。」


    嘉慧迴過神,聲音微弱到險些聽不見:「那…若是死了呢?為你自盡,如何是好?」


    梁鍥不語,隻緊緊盯著她,像是知道她接下來要說什麽似的。


    嘉慧張了張嘴,扯著嘴角笑笑:「要不然,讓她進門吧。」


    前有朝堂牽扯,後是人命關天,她生性怯懦,不敢不應。


    那天嘉慧說了那句話後,梁鍥便揮袖離去,好幾天了都沒迴房睡,隻日日宿在書房裏。


    嘉慧知道他生氣,可卻也不知道他氣什麽,要說納妾,男人不是都三妻四妾麽?


    難道他不喜歡?


    一直到顧玉言進門那日,梁鍥都未同嘉慧說過一句話。


    顧玉言給主母敬茶時很是恭敬,讓人一點都挑不出錯來。


    原本納妾就不宜鋪張,府裏的一切都是嘉慧一點點操持的,偶爾問問母親,母親卻說不用太過費心。


    嘉慧還是費了心,聽府裏的下人說,梁鍥與顧家小姐算是青梅竹馬,就算沒有結成夫妻,也是情分不凡。


    她怕苛待了顧玉言,梁鍥也會不高興。


    顧玉言被送去了寢屋,正殿一眾人很快就散了。本來就是納妾,場麵不大,也沒像娶正妻一樣請達官貴人,因而喜娘一走,忽生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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