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台下都萬分緊張的抬頭望著半空中激鬥的火雲與水龍,誰也沒注意到,高台一側的羅文自完成高級法術後,就麵色蒼白,腳步虛浮,顯然在靈氣上已經有所不支。


    田慶也在關注半空中翱翔的水龍,但心裏已不願再給羅文留餘地,單手一掐補靈訣,決定在短時間內催動體內全部靈氣。


    台下眾人眼中那條翻騰的湛藍水龍像是突然大補了一番,個頭漲大不少不說,動作也更加靈敏,搖頭擺尾間大口一吸,就將所剩不多的火雲一口吞入!


    這下不用再多說,眾人也看出勝負。


    漫天火雲消散的瞬間,羅文噴出一口鮮血,點點殷虹沾染到衣襟上,但他並不在意。搖搖晃晃地倒退了兩步才勉強站穩,慘白的麵頰上盡無血色,羅文半抬頭問道:“你真的……隻有煉氣期六層?”


    見輸贏已定,田慶也收迴手中法術,麵上卻升起一抹極不正常的紅暈。


    此時的他體內同樣氣血翻騰,但為了不讓對麵的羅文看出端倪,他還是將暴動的靈氣強行壓進氣海,平靜了一會兒,才抬眼答道:“自然。”


    本以為羅文會自動認輸,沒想到他卻扯開染血的嘴角笑了笑,那模樣看得人心顫:“那麽……你現在應該與我一樣,靈氣暴動,所以,我們倆現在都用不出任何法術!”


    田慶瞳孔一縮,他沒想到,羅文這麽快就看出他的異樣,雖然他的水龍最終吞吃了羅文的火雲,但因為高級法術所承載的靈氣太渾厚,放在平時還能接下一二,但他之前已經接連用出兩三個中級法術,根本無力在短時間內煉化不屬於自己的靈氣,所以才形成現在這樣僵持的局麵。


    羅文說得一點沒錯,他們兩人現在都用不出任何法術,那麽決勝負的唯一機會,就是看誰身上的符籙多,攻擊力強。


    田慶雙手下滑,緩緩來到腰間儲物袋的位置,對麵的羅文也是同樣的動作。


    秦妖月等人因站得靠後,羅文的話語他們並沒有聽見。看見羅文急退吐血的時候他們還在暗自高興,以為田慶師兄已經贏了這場比武,卻不想,停下的兩人一瞬間又露出凝重的麵容,仿佛比試還未結束一般。


    董興皺著眉緊盯高台,他雖然也站得遠,但已經是築基期修為的他眼力耳力都不是新入門的七個弟子可以比擬的,所以羅文的話他聽得清清楚楚!


    若是一般人見法術被破也隻會認輸,可這羅文還在尋找翻身的機會,讓人一刻也不敢鬆懈。


    不能自如運用體內靈氣的修士,其實與凡人沒有任何區別。


    而以符籙定輸贏確實存在很大的變數!


    符籙是製符師將妖獸的五色魂精煉化真元,煉成符文,封印在特殊材料製成的紙符之內。


    每道符籙內都有一個符膽,即妖獸的生魂及精魄,製出的符籙能不能靈驗全看符膽是否完整。符膽又分為三種類型:攻擊型、防禦型以及輔助型,根據符膽類型的不同,演變成三種屬性的符籙。


    攻擊型符籙是三種符籙中最好也是最難得的,而之前羅文拍在身上的防護罩是防禦型符籙,輔助型既不能對人攻擊也不能用於防禦,隻會附帶一些加速或是迷幻敵人的效果。


    天地間的符籙一共分為五個大類,分別為金符、銀符、紫符、藍符和黃符。像是之前李琨所用的隱身符就是藍符,而董亨通在翟青手下逃跑的時所用的保命符籙就是紫符。


    其中黃符最為普遍,威力也最小。而金符、銀符和紫符這三種符籙又被稱作寶符,因為他們已經能自行生成符靈!


    符靈與符膽不同,符膽是由製符師借助外力生硬加入妖獸的生魂與精魄,而符靈則是由符籙經過千百年的錘煉自行演化出來的。還有一種,是將先天真聖的精魂封印在寶符內,也可以稱作符靈。


    寶符的威力是普通符籙的千倍甚至萬倍,同時也更珍貴難尋!


    符籙的運用十分簡便,往往隻用一點點或是完全不需要靈氣就能運用自如,深受修士依賴。


    畢竟與人鬥法之時,拋出一打不需要時間準備就能發動攻擊的符籙,比起醞釀一個威力極大,但卻十分消耗時間和靈氣的法術要容易得多。


    但是並不是所有人都能拋出一打符籙壓製敵人,畢竟整個修仙界裏能成為製符師的不多,而正真找到製符材料,又能製作出符籙的更是稀少。平日裏能有四五張符籙傍身已經十分難得,而想以符籙數量來定輸贏更是可笑之極。


    董興是不知道羅文能有多少符籙可以揮霍,但是他知道,田慶儲物袋中的黃符不超過五張!


    玄天門建立不久,並不富裕,又時常被另三門打壓,所以在修仙資源上十分拮據,除了一些發給弟子的基本丹藥和中下品功法,他們甚至連一瓶上品靈丹或是上品功法都沒有,更別說在修仙界供不應求的符籙了。


    所有煉氣期弟子在達到練氣中期的時候,門派才會發給其三張黃符,而這三張符籙中,還不一定能得到攻擊型符籙!即使通過別的方式還能再收刮到一些,但想來也不會很多。


    所以,別說董興,就是玄天門其他弟子,對田慶與羅文之間比拚符籙的做法也都十分不看好。


    羅文摸向腰間的手有些發抖,此時的他正極力保持自己不會倒地不起,他瞥了眼台下坐在椅子上的魏明通,牙一咬,從儲物袋中拋出兩張黃符。


    一張是攻擊型符籙,一張是輔助型加速符籙,雖說運用符籙不需要消耗靈氣,但此時的他連站都站不穩,連續用出兩張符籙已經是他的極限,所以他舍棄了全身的三層防禦。


    田慶比羅文要好上一些,但也隻是一點而已,他想盡快解決這場拖延的太久的比武,所以他拋出了儲物袋中僅有的四張黃符。


    兩張攻擊型,兩張輔助型符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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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果不言而喻。


    羅文被田慶打出的符籙當胸擊中,原本就氣血翻騰的氣海再壓不住,一連噴出兩口鮮血,頭一歪,就向一旁倒了下去。


    而田慶也被羅文打出的符籙擦過手臂,留下一條深深地傷痕,白淨的外衣紅透一片,田慶用手捂上皮肉外翻的手臂,轉向坐在一角的嚴庭。


    眼看著羅文被兩個萬劍宗弟子扶下高台,嚴庭宣布道:“勝者,玄天門。”


    一瞬間,偌大的廣場上歡唿雀躍,作為這一場勝利者的玄天門弟子盡情頓足叫喊,以發泄一直被另兩宗壓抑的情緒。


    李琨笑著覷了眼麵色更差的魏明通,此時已不用他再多說什麽捧高踩低的話,萬劍宗已經是兩局皆敗,不用說,最後一名一定是他們。


    現在就看天恆宗和玄天門誰能爭奪到第一名了。


    李琨撇頭望向何韞的時候,何韞也正好看過來,眼神銳利:“沒想到啊,李道友這裏也是臥虎藏龍,一個練氣中期的弟子能運用高級法術,還能撐這麽久。嗬,玄天門可藏得夠深的。”


    李琨打個哈哈:“何道友過於誇獎了,萬劍宗不也一樣?那名喚羅文的弟子也不簡單啊,大焚天術可不是一般煉氣期弟子能用出來的,若不是我親眼所見,自然是不會信的。”


    “更別說何道友門下的聶君行了,能出現這樣一鳴驚人的弟子,想必何道友也深藏了許久吧。”


    “哼,過獎過獎。”何韞自知他門下的聶君行此次太過耀眼,一時也不好再反駁李琨,便撇過頭去等待最後一場比武的開始。


    李琨也不再多說,對看向自己的嚴庭點點頭。


    嚴庭會意,大聲道:“比武第三場,由玄天門對戰天恆宗。”


    此聲一落,兩宗的人馬都活躍了起來,紛紛為自己的門派加油呐喊,而最沉默的反而成了萬劍宗。


    連輸兩場已經讓他們顏麵落地,再沒有什麽興趣觀看兩宗爭奪第一的名頭。


    在眾人興奮唿喊的同時,一位青衣蹁躚的女子赤足飄落到高台上,一個輕盈的轉身,戴著銀鈴的纖細手臂牽動出一連串輕吟的響動,全場的目光瞬間被吸引,靜默下來。


    女子樣貌極其出眾,杏眼柳眉,明眸皓齒,櫻瓣似的紅唇微微一抿,便流轉出攝人心魄的誘惑,一顰一笑之間,風華絕代。


    秦妖月發誓,她甚至聽到一圈人吞咽唾沫時發出的聲響,不止在玄天門內,三宗弟子都有,而她身邊的薑偉、戴飛等人早在女子上台之後就目不轉睛,似被勾去了魂魄。


    “尹曉曉,天恆宗弟子,煉氣期三層。”女子轉著靈巧的眼珠,巧若盼兮間,對著台下的玄天門眾弟子微微一笑,朱唇輕啟,“還請玄天門弟子上前應戰。”


    “嘶……”一連吸氣的聲響,此起彼伏。


    見此情景,高台上的嚴庭微微皺眉,重重地冷哼一聲,玄天門內正被迷得暈乎的眾弟子心中一凜,想起自己一時被迷惑而毫不自知,驚得麵色聚變,連忙低下頭顱,在心中默念起清心訣。


    見一部分人恢複意識,嚴庭道:“玄天門,還不快派弟子上來應戰?”


    隻是等了半天都沒有人應,倒是有幾個男弟子躍躍欲試,但都被各自築基期師兄攔了迴去,理由是心境不清,必定會輸。


    見半天無人應戰,台上的尹曉曉捂唇輕笑:“若是無人應戰,便算是我贏,可好?”


    尹曉曉笑得動人,底下眾男弟子一個好字差點脫口而出,隻聽耳邊傳來一聲淩厲的話語:“弟子倪桐,願意一試。”


    眾人循聲望去,發現話說之人竟也是一名女子,隻是比起台上光華流轉的尹曉曉遜色不少,原本極有興趣的眾人瞬間失望至極,轉過頭臉,不再去看。


    倪桐翻身上台之後,麵對尹曉曉道:“玄天門弟子倪桐,也是煉氣期三層。”其實倪桐的相貌並不難看,隻是與尹曉曉放在一起,就顯得太平凡了。


    尹曉曉顯然也這樣想,在倪桐上台後就上下打量她,見她衣著打扮也是極其平常,便不屑的撇了撇嘴角。


    這一場比試,大多數人是在看美貌的尹曉曉,而對於秦妖月來說,這是她第一次觀看兩位女子間的鬥法!


    秦妖月的心情不自覺的激動了起來,她甚至將台上的倪桐想象成自己。


    她不禁設想,如果現在站在台上的是自己,要如何才能抵擋尹曉曉的美貌和攻擊?又要怎麽做才能贏?


    秦妖月想不出結果,但是她的眼神沒有從兩人站立的高台上離開一瞬,她將兩人激鬥的過程全都印記在腦海中,一一迴放細想。


    同樣激動的還有懷心悅,她的想法與秦妖月大同小異,身為女孩子,對於女子間會如何爭鬥同樣十分好奇。


    懷心悅甚至第一次主動向董興開口問話。


    “董師兄,那位倪師姐,她能贏嗎?”


    董興有些意外地望了懷心悅一眼,如實答道:“不好說。”


    “那尹曉曉她,剛剛……”


    “尹曉曉剛才所用的,是媚術。”董興看了眼台上,比武已經開始,尹曉曉向地麵打出一道法術,幾枝手指粗細的青綠色藤蔓迅速破土而出,朝著一側的倪桐席卷而去,是最平常的初級法術,青木術。


    見藤蔓襲來,倪桐立馬運起禦風訣,招來的風力不是用來吹散藤蔓,而是聚集在腳底下。瞬間,倪桐就借助風力升上地麵三四尺高,遙遙的定在了半空之中。


    雙方都沒有運用強力的法術,都還在試探階段。


    “女子間的鬥法,一般都不會太有威力,以溫文爾雅的小打小鬧居多。畢竟女子心軟。就是真有心如蛇蠍之輩,在法術的運用上,卻是大大不如男子。所以上去應戰的,不是你們的各位師兄,而是倪桐師姐。”


    董興說話期間,就見倪桐已經借禦風術落到沒有藤蔓覆蓋的一角,雙手掐訣,目光緊盯尹曉曉。


    “地刺術。”這次倪桐率先發動攻擊,所用法術同樣是初級法術中的一種。


    尹曉曉腳下的平地上,霎時生出一排堅硬的尖刺,狠狠向她腳心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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