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哥我已經想好計劃了,我知道他每天晚上迴去的必經之路,那裏還沒有監控,我們可以也去那裏蹲守。”


    霓虹燈閃爍的酒吧中,不少年輕男女在吧台上翩翩起舞,絲綢的衣服飄在空氣中,偶爾繞著手指。


    音樂聲震天,在這裏麵說話必須要喊著說才能聽見。


    溫裴端起玻璃茶幾上的杯子,深藍色的酒水像是海浪一般翻滾,溫裴小抿了一口,是藍色夏威夷。


    味道並不是很好,溫裴不怎麽喜歡。


    倒是麵前這個被人壓在地上的少年,引起了他的興趣。


    黑色的碎發齊齊貼在耳後,像是上了一層發膠,眼睛烏黑而明亮,是一雙讓人升不起怒火的眼睛。


    此時這雙眼睛中充斥著濃濃的恨意。


    溫星文。


    本世界主角,也是這具身體名義上的哥哥,隻是現在還沒有被認迴去。


    今天在這裏見到純粹是意外,不出所料的話,溫家很快就要找到溫星文了。


    溫裴眯起眼睛,抬起腳踩在皮質沙發的邊緣,手肘抵在膝蓋,對旁邊人說:“不用,我自己來。”


    溫星文今天穿的是白襯衫,下麵是黑色小腳褲,完完全全就是一個乖乖好學生,特好欺負的那種。


    “溫星文?好巧,沒想到我們會在這裏見麵。”


    溫裴懶洋洋地開口,名字的部分拖得很長,他單手晃著酒杯,輕佻萬分。


    這次的世界背景是真假少爺,真少爺空降溫家,收獲了萬千寵愛,其中不僅有原來護著假少爺的保鏢,還有無限寵著假少爺的養父養母。


    自真少爺迴來後,家人開始圍著真少爺轉,保鏢也開始討厭假少爺,還因此差點殺了假少爺,原因是因為假少爺不擇手段地想毀掉真少爺。


    沒有人再相信假少爺,往日跟在假少爺身邊蹦的小跟班也在一夜之間消失殆盡。


    從此以後,假少爺就隻剩下了他自己。


    但因為先前性格的原因,很多看不慣他的人也全全出動,髒水汙水全潑在他身上,有的人還踩著他的手高傲的鄙視他。


    假少爺沒有反抗的權利,一旦反抗,麵臨的便是十倍往上的欺淩。


    盡管如此,假少爺從不低頭,也絕不放棄掙紮。


    哪怕對方發了狠的欺負,他也不承認自己有錯。


    他本就沒錯。


    溫裴沒有錯過溫星文眼裏一閃而過的厭惡。


    他揚了揚眉,按照劇情,兩人除了今天之外就從來沒有見過麵,可現在溫星文明顯討厭原身。


    是因為學校的傳聞嗎?


    原身在學校裏是名副其實的霸主,隻要他不想要的,沒有他得不到的。


    蠻橫,不講理,狂妄,放蕩不羈,都是他的代名詞。


    這就導致原身在學校裏的名聲特別差,如果不是溫家小少爺的身份,他恐怕早就被麻袋套頭,拉去小黑屋裏暴打一頓了。


    事實上,在原身失去溫家庇護的時候,真的被麻袋套頭,打了一頓。


    但沒有人願意管。


    那時的原身,就是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以至於死在夜裏的時候,都是第二天路人報的警。


    真慘。


    溫裴喟歎。


    “你有什麽資格坐在這裏?”


    冷冷的聲音突然傳來,空氣一片靜默,一群人麵麵相覷,似乎沒想到有人敢這麽和溫裴說話。


    溫裴嗤笑,笑得張揚,隻是手背凸起的青筋彰顯了他內心的不滿。


    “有什麽資格?”他重複道,“我應該有什麽資格?”


    溫星文一言不發,仰著頭惡狠狠地盯著溫裴,說:“站的那麽高,可千萬別摔下來。”


    溫裴臉色一下子就變了,腳猛地踹了上去,在白襯衫上留下了黑黑的鞋印,“咒我?”


    “還從來沒有人敢當著我的麵咒我。”


    “你是第一個。”


    溫裴大步走到溫星文麵前,手指掐著溫星文的下巴,較長的指甲嵌進皮肉,溫裴皮笑肉不笑,“大學霸,你惹怒我了。”


    “你會後悔的。”溫星文這麽說。


    溫裴對此嗤之以鼻,“後悔?我的字典裏就沒有後悔這個字。”


    “你們幾個,給我好好招待我們的大學霸。”


    “順便看能不能問出來,大學霸今天怎麽有空來這裏。”


    溫裴手插著口袋,背對著幾人擺了擺手,離開了酒吧。


    一離開酒吧,溫裴渾身都得了勁,酒吧裏麵太喧囂,太悶熱,各種香水、汗液還有荷爾蒙的味道混合在一塊,難聞的熏人。


    新鮮的空氣混合著樹木的清香,溫裴神情放鬆,靠在一電線杆上眯起眼睛,看著晚高峰的車水馬龍。


    不遠處有一個人影在看著他。


    溫裴依舊懶散地靠著,眉眼慵懶愜意,風吹過他的發梢,露出飽滿光滑的額頭。


    原身長的並不醜,相反,還很有辨識度,很好看。


    不是那種具有攻擊性的容貌,也不是那種軟萌可愛的類型,反而有種高不可攀的高級感。


    五官豔麗,臉部線條柔和,中和了五官的攻勢,眉眼俊秀眼眸深邃,好像深不見底的河海。


    這樣的五官讓溫裴想起了一個朋友。


    但那個朋友要更肆無忌憚、更漂亮些。


    遠處的人影開始動了,一點一點的,拖著時間到他的身前。


    一身黑色西裝襯得男人高挑正經,上身和腿三七分,完美的身材比例。


    往上看,是一張極具攻擊性但是麵無表情的臉,眉峰濃鬱,眉眼帶著迫擊。


    單是看著,壓迫感都很強。


    “等多久了?”溫裴稍微站直身子,眼皮微搭,聲音充滿了輕佻,“是不是等好久了?”


    “該迴去了。”一正一板的聲音。


    溫裴嘖了一聲,拽住男人的領帶,臉直懟了上去,“迴去迴去,你就隻會說這些話嗎?衣周,我爸叫你陪在我身邊究竟是因為什麽?”


    “他不是讓你監視我、接我迴家,他是讓你陪我聊天!陪我說話的!!”


    衣周,原身的保鏢。


    也是壓垮原身的最後一根稻草。


    在原身十六歲生日那天,他的父親給他找了一個保鏢,負責保護他的安全,並且陪原身聊天,注意事項隻有一點,就是不要露出不耐煩的表情。


    除了聊天這一點,衣周都做到了。


    可以說,衣周做到了他能力範圍內的最好。


    可是怪就怪在,原身對衣周產生了依賴。


    而他們的年齡,僅僅相差五歲。


    溫裴無力地垂下手,輕嘖道:“行了,不為難你了,我累了,我要迴家。”


    保鏢一言不發地帶著溫裴往前走,到了車旁,拉開車門,扣上安全帶,每一個環節都做到了,標準的讓人挑不出錯誤。


    溫裴想發火,又找不出問題所在,憋的一張臉通紅。


    “衣周,我今天見到了一個人,他讓我小心,別摔下去。”


    原身在衣周麵前藏不住話,或者說他不想藏話,“他說我一定會後悔。”


    溫裴噙笑,滿臉的不屑,“笑死,我要小心什麽,再說我不可能後悔。你知道的,我的字典裏沒有後悔這個字。”


    原身從來沒有後悔過,連類似的念頭都沒有。


    所以無論原身做過什麽錯事,都沒有說過一句“早知如此”。


    這一點,保鏢非常清楚。


    衣周默默開著車,車速穩定而平穩,良久,他說:“還有二十分鍾左右到家,你可以先睡一會,到家了我喊你。”


    溫裴揉了揉鼻子,堅定道:“不睡!氣飽了!”


    語氣中帶著微不可查的委屈。


    衣周沒有一點反應。


    溫裴氣餒地低下頭,從口袋裏掏出手機玩了起來。


    在玩遊戲的過程中,消息欄沒有一刻停下。


    他煩躁地皺起眉,沒看聊天記錄就咬牙切齒地發生了條語音過去。


    溫裴:“別發信息,我在打遊戲。”


    此話一出,手機震動的更頻繁了。


    溫裴:“……”


    無語。


    無奈之下,溫裴翻到上麵,一目十行地掃過幾人的聊天。


    直到一張照片滑過,手指快速地往下一滑,迴到照片的地方細細看了一會。


    溫星文的臉上被畫了很多圖案,就連脖子上都有一兩個拿紅筆畫出來的紅印。


    下巴被一雙手捏住,溫星文被迫張開嘴,舌頭若隱若現,一張臉上滿是掙紮和恨意。


    看起來慘不忍睹,還有點澀。


    他們幾個都不是未成年,可以是說,他們心裏有這種念頭,但是礙於溫裴的麵子,他們沒有真的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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