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竹其實是個很有意思的僧人,他的長相或許並不好看,濃眉大眼五官古怪,但他的性格卻絕對是那種標準的少林僧人,專注禮佛,堅定持禮,嚴守戒律,在和陸尋他們一路交談之中,口中常常說著各種各樣的佛家戒律,顯得有些呆滯和好笑。


    包不同和風波惡就非常喜歡逗弄他,再去珍瓏棋局的一路上,虛竹經常性的被懟的無言以對,期期艾艾的模樣,更是讓四位家將哈哈開心大笑。


    而也就是在這之前,四位家將等人也是知曉了虛竹此行的目的。卻原來是因為聚賢莊一事要舉辦英雄大會,對付喬峰和自家公子,四人聞言頓時麵麵相覷,拿著請帖,一時無言。


    倒是陸尋並無什麽其他神色,拿著那張虛竹遞過來的請帖,他輕笑了一聲:“倒是有些意思。”


    虛竹看著眼前這個貴公子,頓了頓才小心的恭敬問道:“請教施主高姓大名,小僧迴好稟告師父。”


    他一臉的恭敬,雖然心中對於陸尋剛剛說的話感到奇怪,但此時卻並未打擾去細細詢問,作為一個守禮的和尚,他始終知道自己該如何對人。


    不過當他得知眼前之人的身份之時,卻還是愣住了。


    隻見得陸尋拿著請帖,輕輕在手裏墊著,臉上擺著陣陣笑容:“我就是慕容複。”


    虛竹不禁‘啊’的一聲叫了出來,心中滿是吃驚之感,他可是知道那請帖上說的什麽,乃是說要對付慕容複的一個邀請請帖啊,現在直接碰到了正主,這可如何是好?


    想到這,虛竹深吸一口氣,退了兩步,說話間不免有些期期艾艾:“原來是慕容施主,我師父說,此次英雄大會乃是恭請姑蘇慕容施主駕臨敝寺,最近江湖上總有傳言,慕容公子出手殺了不少人,所以到時好好解釋一番就好……”


    虛竹囉囉嗦嗦的說著,一旁的風波惡見著頓時看不慣了,上前一聲喝道:“囉嗦什麽?!想要對付我們,還要我們跑去受你們打殺麽?!公子……”


    風波惡的話還未說完,這邊的陸尋輕輕一舉手,示意他不要再說,一旁的包不同看了看那不說話的虛竹,盡管臉上有些難色,卻並未後退而開,他旋即好奇的問道:“你得知我們公子就是慕容複,卻為何還不走?你不害怕麽?”


    虛竹麵露難色的抬頭看了眼陸尋,眼見著其人臉上也露出了笑意,然後搖了搖頭:“不怕,慕容施主看起來不像是壞人。”他說話間,好似絲毫不擔憂自己處境。


    鄧百川也就此哈哈大笑:“但你們少林舉辦英雄大會,可就是要對付我們啊。”


    虛竹再次有些期期艾艾,不知如何去說,頓了好一會兒才道:“這可能是好人也會犯錯吧,隻要慕容施主去少林認個錯就好。”


    “哈哈哈——”四位家將聞言再是大笑幾聲,連一旁的王語嫣和阿碧也不禁莞爾。


    陸尋在這時終於是說話了,他搖了搖頭,對於四位家將的調侃,不免有些無奈,臉上微微泛起笑意:“好的,知道了,如果有機會,我身上的傷勢能好的話,我就會去的。”


    虛竹到的這時才得知陸尋原來身上有傷,怪不得臉色那般蒼白,望著陸尋的臉想要說些什麽,卻最終什麽也沒能說出來,便隻能做了個佛禮,想要離開。


    這時陸尋卻並未再邀請上得馬車,而是道:“虛竹小師傅,可願隨我們前行,我們馬上要去的地方,高手可是極多,定然能夠讓你這請帖發完。”


    虛竹聽聞,頓時一喜,轉身迴來,對著陸尋道:“那便感謝慕容施主了,我此番下山已經有些時日了,能早些送完請帖正好……”


    他倒是的確對陸尋並不害怕。


    一行人就此結隊前行,一路上走了好些時間,最終來到了一處幽靜清雅之所,四周小山環抱,鬆林密布,低垂之間,或有山風吹過,刮起滔滔鬆聲。


    這是一處小山穀,處在幾座小山之間,穀中的鬆林深處有著幾座木屋,木屋之前又有好幾塊巨大青石,青石之上又刻畫有一副滿滿當當的棋盤,上麵黑白棋子星羅密布,晶瑩發光。


    當陸尋等人來到這裏之時,這裏已經有幾人坐了下來,正在弈棋。


    在靠近穀邊的棋盤前的乃是個年輕貴公子,清秀麵龐讓人一眼便能有著好感。


    這人正是之前要來找自家大哥二哥的段譽。


    他在來到河南境內之後,由於當時陸尋躲避地方比較偏僻,一直尋找卻並未找到,加之當時有傳言自家大哥已經遠離中原去了雁門關,便以為兩位哥哥沒事了,所以就有自顧自要迴去,卻沒想在迴去的途中聽說這裏有個珍瓏棋局,很是有些意思,便獨自再次趕來。


    然後就在這開始下棋。


    段譽的下棋功力就如他武學學識一般,隻是有些了解,平時有練過,但練得並不多,所以此時已經露了敗象。


    此時聽見陸尋等人來此發出的響聲,頓時被吸引住了注意力,轉頭一見乃是陸尋等一行人,連忙站起身來大喜的道:“二哥,你怎麽也來這了?”


    陸尋倒是老遠就見到了段譽的身影,不過因為他當時正在皺眉破局,便沒有喊出聲打擾,此時見他停下,便和幾人來到了段譽身前,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我如何不能來?倒是你,不是已經迴大理了嗎,為何會在這。”


    段譽臉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給著陸尋解釋道:“我在迴去的路上聽聞大哥和二哥做出的那番事跡,心潮浮動,便想去找你們,幫你們一幫,但卻沒想到並未找到你們,所以幾經流轉,才道了這裏。”


    段譽說到這,好似不經意間的瞥了眼一旁安靜不說話,宛若遺世而獨立仙子般的王語嫣,心中泛起一股悸動。


    不過這一瞥的速度極快,之後他便快速轉迴眼神,看了看陸尋那蒼白的臉,臉上露出一絲擔憂之色:“二哥,聽說你受了傷,到現在還未好麽?”


    陸尋臉上的笑容依舊,搖著頭,並未把實情告訴他:“已經沒什麽大礙了。”


    說罷便也沒有說什麽,而是把目光看向一旁,在那邊有一個身披西域袈裟的和尚,正緊緊的皺著眉頭,捏著棋子端坐在那,一動也未動,正是那久久不見的鳩摩智。


    段譽一見陸尋眼神轉向那邊,他便立馬笑了出來,為陸尋解釋道:“這鳩摩智不知從哪得來的消息,來到倒是比我還早些,此時已經在這下了好幾局了。”


    他們的說話聲音不小,一旁的鳩摩智聽見他們提及到自己,終於從棋局之中醒轉過來,轉頭望著來人,臉上陸尋訝異之色,神情之中有些古怪,就此站起身,就著段譽的話語解釋道:


    “小僧也是愛好棋道之人,既然聽聞這裏有這般奇特的棋局,自是要來這看看,倒是慕容公子卻是為何而來?”


    陸尋臉上掛著笑,望著鳩摩智,他稍稍頓了頓,才道:“來這自是要下棋了。”


    鳩摩智看了看陸尋身旁的四位家將和阿碧王語嫣,臉上更是古怪:“來下棋帶這麽多人?這是中原下棋之人的方法麽?”他說話間,好似有著隱隱諷刺之意,其實暗自裏悄悄做著防備。


    他雖然剛剛因為思考破解棋局,沒有仔細聽段譽和陸尋說了什麽,但某些此語卻是聽得一清二楚,這段譽分明對陸尋喊得是二哥,故而他現在開始防備這些人對自己一起群而攻之。


    段譽在一旁倒是沒想那麽多,不過還是看到了鳩摩智那個防備動作,臉上不禁一笑:“下棋帶些人又怎地,左右不過是下一局的事,倒不是誰都像你,下完一局不夠,還要多下好幾局,死皮賴臉的。怎麽,現在見我家二哥,心中膽怯了?竟然要拿話攻擊,可是怕了他手裏的劍?”


    段譽少有的用言語去說別人,此時說出此言,頓時大為過癮。


    他之前在這裏受到了鳩摩智接連的嘲諷和打亂,若非有棋局主人看著,怕是鳩摩智當時就要拿下他。此時陸尋在此,有了依仗,不免要發泄心中的怒氣。


    果然,鳩摩智心高氣傲,哪能受得了這番氣,立馬便出口反駁道:“胡說,小僧會怕他?”


    說完之後,心中又在暗道著,這小子當真和這慕容複結拜成兄弟了,這是什麽時候的事。


    段譽聞言更是哈哈大笑:“你不怕?你不怕的話,為什麽剛才拿眼神連續看了我二哥手裏的劍?”他的眼光極好,這時早已經看到了鳩摩智之前隱蔽的動作,所以再次出言嘲諷。


    而鳩摩智此時聞言更是一怒,猛地狠狠瞪了眼段譽,口中恨恨的道:“小僧的事,何時需要你這小子來管?!”


    的確如此,盡管鳩摩智之前在曼陀山莊內得了那個機遇,一身武功又有了一番提升,但出來之時聽聞江湖上盡皆流傳著陸尋一劍斬破聚賢莊的傳聞,此時心中還是不免也有些打鼓。


    他不知道現在的自己是否會是陸尋的對手,畢竟當日陸尋所展現的那個劍法著實驚人,他到現在都沒能想出破解的辦法,所以對於段譽的嘲諷,他心中的確很怒,說話看起來也像是惱羞成怒一般。


    但他的腦子卻很清醒,並未衝動。


    反倒是就此轉頭對著陸尋道:“慕容公子,既然段公子如此貶低我,說我怕了你,那今日我們怎麽也要再來比上一比。”然後說到這,他好像才想起眼前場地一般,佯裝著一副遲疑之色後道:“不過,今日既然是來這破解珍瓏棋局的,那我們今日不比武,我們比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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