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這件事情反應最大的是餘大娘和餘四慶他們不知道為何女兒和女婿執意要將兩個孩子送走,兩個孩子年紀還這麽小,就要獨自去求學對於他們來說不僅是少了家人的陪伴,更會有害怕和孤單。


    餘大娘也私下偷偷找過戚陽。


    “孩子你跟奶奶說你願不願意去先生那裏,如果你不願意,奶奶就幫你跟爹娘說。”


    餘大娘不知道,餘青稚和戚野已經商量過了,更不知道他們為何要送走兩個孩子,隻以為是因為費瑜先生要離開這裏,去其他地方,所以要讓兩個孩子跟著走。


    其實在其他人家跟著有名的先生學習也是要四處遊學的,可是兩個老人不知道,他們隻見過村子裏和鎮上那些小孩,基本上都是上私塾或者請先生,從來沒有先生跟著走,他們就要走的情況,頂多不過換一個先生罷了。


    兩個老人這麽久了總算有了孫子和孫女,也是當做親生的一樣看待,這一次兩個孩子要離開他們,他們心裏麵比剜心還難受。


    這一次更是,孫子和孫女帶著他們兩個老人離開的。


    在那樣危險的時刻,都沒有想過拋下他們兩個老人自己走。


    “奶奶,不是這樣的。先生是很有名的老師,我是自願跟著他學習的,所以先生到哪我自然要到哪裏,妹妹本來也要去其他地方學習,隻是他不願意離開我,所以才會我們兩個一起去跟著先生遊學,這是我們自己願意的,而且讀書這件事情,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跟餘大娘說話,戚陽就不能像之前那樣用簡明的文字表達自己的意圖,因為這樣他們會聽不懂,所以他隻能用盡可能簡單平實的字眼。


    “這樣啊。”


    老太太嘟囔著。


    “可是你們兩個走的這樣遠,奶奶和爺爺得多久才能夠再見到你們,我們兩個年紀都這樣大了,你們下次迴來,萬一我們不認識你們了怎麽辦?”


    餘大娘也不知道自己在糾結什麽,孫子和孫女兒想讀書本來是好事兒,可是自己心裏麵總是舍不得。


    “奶奶,沒關係的,我們會經常寫信迴來,放假就迴來看你們,而且我們也很想和爹娘爺爺奶奶在一起,但是我們有自己的路要走,就像爹娘一樣,他們也想陪著你們,可是他們必須做生意,必須要完成自己的事情,這就是每個人的責任。”


    餘大娘想了很久。


    其實她知道孩子們要去學習也會讓他們走的,隻是經過了這樣的事情之後,她心裏麵的柔弱突然變大了。


    “好好,我們孫子和孫女兒都是好樣的。”


    “讀書多好呀,讀書是好事。”


    餘大娘拍著戚陽的手,一句一句的說。


    不斷的重複著一句話。


    “快收拾吧,把東西都收拾好,奶奶和爺爺等著你們迴來。”


    餘大娘偷偷在孫子的枕頭下麵塞了一包錢。


    “當哥哥的一定得照顧好妹妹,知道嗎?”


    走之前還在叮囑著戚陽。


    其實戚陽早就發現奶奶往自己枕頭下塞東西的舉動了,他也猜得到肯定是銀子,不過他沒有拒絕,因為他知道如果奶奶不把錢給他,心裏麵是不會安的。


    餘大娘走後他打開錢包看。


    裏麵足足有十幾兩。


    盡管有著餘青稚平日裏的孝敬。


    是兩個老人身上的錢也不多,更何況他們平時一向節儉,從來不舍得多花錢的。


    戚陽看著這包錢覺得比自己身上的包袱都還重。


    嶽明經過這件事情,也總算和餘青稚戚野成為了很好的朋友。


    送走兩個孩子之後,家裏麵突然就空蕩蕩的。


    餘青稚戚野也帶著爹娘搬迴了原來的院子。


    鎮上經過了一個星期的洗禮又變得和往常一樣熱鬧,好像從來沒有發生過那樣的事兒,可是每個經曆過的人心中都會留下痕跡。


    迴到家之後,餘青稚也一直照顧著爹娘,自從上一次之後他們倆的身體就不是特別好了,更何況又送走了孫子孫女,兩個老人雖然不說,可是餘青稚看得出來,他們心裏麵是不舍得的。


    餘青稚也在思考著家裏的生意還要不要繼續做下去。


    她自己當然是想做的,可是就怕爹娘不同意。


    可是沒有想到他還沒有跟餘大娘餘四慶說這個消息,她娘就已經找上她了。


    “這都好幾天了,閨女,怎麽沒見你去紡織廠?”


    餘大娘在後院又把自己那些青菜給種了起來。


    青菜長得很快,第一茬馬上就可以吃了。


    掐掉上麵的葉子,留下根,不久又會長出第二批。


    “我想在家裏麵照顧你們兩個一段時間。”


    餘青稚也跟著一起弄青菜。


    “我們兩個年紀都這麽大了,懂得自己照顧自己,再說了家裏麵還有李叔李嬸,哪有你們全部都留在家裏。你們年輕人是有自己的事情的,總不能全部都拴在我們兩個身上。”


    餘大娘不讚同,她知道女兒是為了他們好,雖然他們兩個經曆了上次的事情仍然後怕,但是她不想成為女兒的拖累,不想讓女兒束手束腳。


    之前女大娘也有考慮過讓女兒留在家裏麵,不要再在外麵做生意了,總覺得外麵的世界更危險。


    可是送走孫子孫女兒之後,她知道年輕人總是要向外走的,這樣才能夠看到更多東西。


    他們年紀大了不能夠幫到兒女,至少不要讓兒女困在家裏飛不出去。


    “可是……”


    餘青稚看著自己手上的泥巴,這是和娘一起挖青菜的時候弄出來的。


    “行了,你們想做什麽就去做吧。還有戚野也是,不要讓你的男人也束手束腳。”


    見餘青稚沒有反應,餘大娘把餘青稚擠了過去。


    “走吧走吧,你在這裏礙手礙腳的做的好什麽,還不如我和你李嬸呢。”


    餘青稚知道娘是故意這個樣子的。


    “怎麽?現在您嫌我礙眼了,之前我和你一起做的時候,你不是還誇我做的好嗎?”


    餘青稚也故意和娘撒嬌賣乖。


    “快走快走,別在這裏礙我眼。”


    李嬸在一邊看著他們母女兩個,這大概是她遇到過最好的主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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