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這個大雜院裏頭,鄰裏之間的距離之近簡直超乎人們的想象。


    仿佛大家都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彼此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完全沒有絲毫的隱私可言。


    平日裏,這裏平靜的表麵下其實暗流湧動。


    哪怕是誰家不小心丟失了一根小小的繡花針,整個院子也會在瞬間傳遍這個消息,所有人都會立刻知道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而對於劉海中一家來說,最近更是遭遇了一連串令人矚目的風波,這些事情猶如投入湖中的巨石,激起層層漣漪,讓原本就不太平靜的四合院變得更加喧鬧起來。


    這座四合院仿佛成為了一個永不落幕的露天大戲台,每一天每一戶家庭裏發生的瑣事,都會毫不保留地在這裏上演。


    從夫妻間的爭吵拌嘴到孩子們的頑皮打鬧,從婆媳之間的矛盾衝突到鄰裏之間的小摩擦,無一不是這場大戲的精彩橋段。


    而那些閑來無事的街坊鄰居們,則搖身一變成為了熱情的觀眾和評論家。


    每當夕陽西下,夜幕降臨的時候,便是這個大戲台最熱鬧的時刻。


    大夥紛紛搬出自己心愛的小馬紮,聚集在一起。他們一邊悠閑地嗑著瓜子,一邊津津有味地咀嚼著各種家長裏短的舌根。


    隻要有哪戶人家的事情被拿出來談論,經過大夥七嘴八舌的一番加工和演繹,便能編出五花八門的版本來。


    而且這些故事往往具有極強的傳播力,很快就能傳到好幾條胡同之外,成為街頭巷尾人們熱議的話題。


    起初的時候,那原本寧靜祥和的院子被一陣突如其來的喧囂所打破。


    而製造出這般喧鬧的主角,正是劉光天和劉光福這對難兄難弟。


    他們那撕心裂肺般的鬼哭狼嚎聲響徹整個院落,仿佛要將這片天空都撕裂開來一般。


    伴隨著這令人毛骨悚然的哭喊,還有那皮帶無情抽打著皮肉時所發出的清脆響聲。


    一下接一下,如同雨點般密集而急促,毫不留情地落在兄弟二人的身上。與此同時,他們那淒慘至極且夾雜著哭腔的求饒聲也此起彼伏,聲聲入耳,讓人不禁為之動容。


    就這樣,時間一天天過去,這皮帶抽打聲與求饒聲漸漸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種獨特的“背景音樂”。


    每當夜幕降臨,尤其是在那溫暖宜人的春日夜晚,如果有哪位老街坊因為心事重重而難以入眠,便能隱隱約約地聽到從某個角落裏傳來的抽泣聲。


    仔細聆聽之下,不難發現這正是劉家兩兄弟躲在被窩裏偷偷哭泣所發出的聲音。


    除了那低沉壓抑的啜泣之外,偶爾還能夠捕捉到兄弟倆壓低嗓音小聲嘟囔著對於父親嚴厲管教的埋怨之詞。


    他們的聲音充滿了無盡的委屈與不甘,就好像兩隻受傷的小獸,雖然膽怯卻仍然無法完全隱藏住內心深處的悲傷與難過。


    這樣的情景,實在是叫人心生憐憫之情,忍不住想要上前安慰一番。


    然而,這僅僅隻是個開始罷了。


    沒過多久,劉海中與大兒子劉光齊之間關於婚事的一場激烈爭吵再次掀起了軒然大波。


    這場爭吵猶如一顆重磅炸彈,瞬間引爆了整個院子,使得全院上下無人不知曉此事。


    隻見這父子二人如同兩顆被點燃的火藥桶一般,誰也不肯退讓半步,各自聲嘶力竭地堅持著自己的觀點。


    一時間,唾沫橫飛,臉紅脖子粗的兩人你來我往,互不相讓,場麵一度陷入極度混亂之中。


    摔門聲震得門框簌簌作響,怒吼聲劃破四合院的上空,驚得院裏原本悠閑踱步的雞撲騰著翅膀四處亂飛、咯咯亂叫。


    就連平日裏最淡定、趴在屋簷下懶洋洋曬太陽的野貓,都被嚇得渾身毛炸起,“嗖”地一下躲進屋簷深處,瑟瑟發抖,許久不敢露頭,時不時探出腦袋,警惕地觀察著四周的動靜。


    消息就如同那春日裏的疾風一般,迅速席卷了這座規模並不算大的院子。


    居住在這裏的嬸子、大爺們,可是親眼目睹著這些孩子們一點點成長起來的。


    如今瞧著劉家鬧出如此大的動靜,沒過多久,他們便將整件事情的前因後果給打探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要說這院子裏最為出名的,當屬那位被人稱為“碎嘴子”的三大媽了。這位大媽平日裏最大的愛好,便是熱衷於關心鄰裏之間那些瑣碎的家務事。


    不管是哪家的媳婦與婆婆發生了些許小小的摩擦爭執,還是哪家的孩子頑皮淘氣爬上樹梢又不小心從屋頂跌落下來受了傷。


    但凡有點風吹草動,她總是會在第一時間衝上前去插上一腳。


    然後苦口婆心地勸說一番,擺出一副院子裏當之無愧的“和事佬”姿態。


    而這一迴,第一個按捺不住性子的自然也非她莫屬。


    隻見她遠遠瞥見劉海中獨自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院門口,嘴裏叼著煙卷兒,眉頭緊緊皺在一起。


    仿佛擰成了一團解不開的麻花,臉色陰沉得猶如即將來臨的暴風雨前夕,整個人看上去憂心忡忡、煩悶不堪。


    三大媽見狀,腳下生風似的一路小跑過。


    臨近劉海中的時候,還不忘用手在自己身前的圍裙上使勁蹭了幾下,然後才滿臉堆笑,滿含關切之情地微微彎下腰去,放輕聲音勸解道:“海中啊,咱們可都是多少年的老街坊啦!大家心裏都清楚著呢,曉得你一直以來心裏麵都憋著一股子不服輸的勁頭兒,一門心思隻盼望著自家孩子能夠爭氣有出息,將來也好順順利利地撐起這個家。隻是嘛,這動不動就打罵孩子,總歸不是解決問題的好辦法呀!”


    “你瞧瞧光天和光福,如今一見到你呀,那簡直就像老鼠見了貓一樣!他們畏手畏腳的,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平日裏走路的時候,總是緊貼著牆根兒,小心翼翼的樣子讓人看著都心疼。就連眼睛,都不敢朝你這邊多瞅一眼,生怕惹到了你。要是一直這樣下去,你們這父子之間的情分恐怕就要被徹底打散啦。”


    “孩子們都長大了,自然會有屬於自己的想法嘛。而且現在這個時代可不比從前嘍,教育孩子得講究些方式方法才行,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樣一味地打罵咯。你看看現在外麵那些人家,都是跟孩子講道理、平等交流的,這樣才能讓孩子打心底裏服氣,願意聽話。要不你也試試看?說不定還能收到意想不到的好效果呢!”


    劉海中聽完這番話後,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他的心裏仿佛被一根輕柔的羽毛輕輕拂過一般,頓時泛起了一絲絲的不悅。


    這種感覺就好像原本平靜無波的湖麵突然被投入了一顆小小的石子,瞬間激起了層層疊疊的漣漪。


    隻見他悶不吭聲地吐出一個煙圈,那個煙圈晃晃悠悠地飄浮在空中,慢慢地、緩緩地消散開來,就如同他此時此刻那紛亂如麻的思緒一般。


    然而,劉海中並沒有接對方的話茬,隻是默默地將手中的煙頭在地上狠狠地碾壓了幾下,然後便繼續低著頭,一聲不吭地抽著悶煙。


    可是啊,這勸說的人一旦打開了話匣子,往往就很難收得住嘴,就跟那決堤的洪水似的,滔滔不絕起來。


    沒過多久,隻見閻埠貴邁著慢悠悠的步子,腋下緊緊夾著他視若珍寶的賬本,晃晃悠悠地走了過來。


    他先是站定身子,輕輕咳嗽兩聲以清一清嗓子,然後刻意挺直腰板,努力擺出一副德高望重、知識淵博的老學究姿態來。


    接著,他用一種嚴肅而又鄭重其事的語氣說道:“l老劉啊,我可不是故意要數落你!你想想看,現在可是嶄新的社會主義時代啦,過去那種‘棍棒底下出孝子’的觀念早就過時咯!你要是一味地把孩子們逼迫得太緊,不給他們一點兒喘息和放鬆的空間,等將來你年老體衰之時,他們心裏難免會對你產生隔閡甚至怨恨!到那時,還有哪個孩子願意心甘情願地留在你身旁盡心竭力地侍奉你、孝順你呀?真等到那個時候,恐怕你就是想後悔也已經太遲嘍!”


    說到這裏,閻埠貴稍稍停頓了一下,臉上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自得之色。


    緊接著,他繼續口若懸河地講道:“你瞧瞧我吧,雖然平日裏對待自家孩子要求也挺嚴格的,但是該寬鬆的時候我還是懂得把握分寸的嘛!每當孩子們犯了錯誤,我都會先耐下心來讓他們把事情經過一五一十地講述清楚,聽聽他們到底有什麽樣的理由和苦衷。然後呢,我才會根據實際情況斟酌考慮如何去教育引導他們。正因為如此,咱們家裏一直都是和和睦睦、其樂融融的景象!”


    話音未落,閻埠貴像是生怕別人不相信似的,還特意將手中的賬本得意洋洋地搖晃了幾下,似乎那上麵密密麻麻記錄著的全都是他在教養子女方麵所取得的輝煌成就與赫赫功績一般。


    劉海中斜睨著閻埠貴,滿臉都是毫不掩飾的鄙夷之色。


    他的嘴角微微向下撇去,從鼻腔中發出一聲冷哼,然後用充滿嘲諷的語氣說道:“嘿喲,我說老閻啊,你快別瞎折騰了!瞧瞧你那副摳門算計的德行,成天隻知道斤斤計較,一分錢都要掰成兩半花,就這樣的性子,還指望能教出啥優秀的兒子來?少給自己臉上貼金咯!”


    閻埠貴聽到這話,臉上原本洋溢著的得意笑容瞬間凝固住了,仿佛被人兜頭澆了一盆冷水。


    他的麵皮開始不受控製地微微抖動起來,先前還在得意洋洋地晃動著手中賬本的手,此刻也像是突然失去了力氣一般,僵硬地懸停在了半空中。


    隻見閻埠貴心中那團怒火如同火山噴發一般,“噌”地一下子就熊熊燃燒了起來。


    他那雙原本不大的眼睛猛地瞪得渾圓,眼珠子似乎都快要掉出來了,額頭上的青筋更是因為憤怒而根根凸起,不停地跳動著。


    他氣急敗壞地衝著劉海中大吼道:“好你個劉海中!真沒想到你居然如此不知好歹!我這可是一片好心好意過來勸誡於你,你不領情也就罷了,反倒對我這般冷言冷語、冷嘲熱諷的!我就算摳門算計又咋滴啦?至少我還是正兒八經的教書先生呢,我肚子裏有的是學問和墨水!教育自家孩子這點事兒對我來說簡直就是信手拈來、易如反掌!要說學識、論涵養,我究竟哪裏比不上你這個大老粗了?”


    劉海中把手裏的煙頭狠狠扔到地上,用腳重重碾了幾下,像是要把心頭的煩悶一股腦兒都發泄在這煙頭上,抬眼直視閻埠貴,眼裏也滿是火氣:“喲,教書先生?你平日裏那點算計勁兒全院誰不知道啊!孩子想買支鉛筆,你都得掰扯半天,算清楚能寫多少個字才肯掏錢;逢年過節,別家孩子都有新衣裳穿,你家孩子倒好,舊衣縫縫補補又一年。就這,還教書育人呢,別把孩子都教成了小氣鬼!”


    閻埠貴被這話氣得直哆嗦,手裏的賬本 “啪” 地一下拍到大腿上,漲紅了臉反駁:“我這叫精打細算,過日子不得有個長遠打算?總比你,成天就知道打罵孩子,把家裏攪得雞飛狗跳強。你看看光天、光福,被你打得都沒個人樣了,見你跟見閻王似的,往後能跟你親近才怪!還有光齊,為個婚事跟你吵成那樣,你這當爹的就沒點反思?”


    這一番話像是利刃,直直戳中了劉海中的痛點,他額頭上的青筋暴起,雙手握拳,往前跨了一步,怒吼道:“閻埠貴,你少在這兒指手畫腳!我教育自家孩子,輪不到你說三道四。我打他們是為了讓他們長記性,有出息,不像你,慣得孩子沒個規矩。光齊的婚事,我自有考量,用不著你操心!”


    隻見兩人越吵越是激烈,那聲音仿佛要衝破雲霄一般,越來越大。


    一時間,整個院子裏都彌漫著濃濃的火藥味,仿佛一點就會爆炸開來。


    原本平靜的院子,瞬間被這爭吵聲打破,吸引了全院人的目光。


    鄰裏們聽到吵鬧聲後,紛紛停下手中正在忙碌的事情。


    有的從屋子裏探出腦袋,好奇地張望著;有的則幹脆直接走到門口,三五成群地圍在一起,交頭接耳,對著兩人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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