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完全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在他麵前這麽地“潑婦!”


    想當年,在他麵前卸妝,我還扭捏了半天,怕他看了我的素顏,會要求退貨。因為,那時候我們已經結婚了!


    原來,相處著相處著,我們會一點點地將自己的真相完全地交待給對方,是真的!可是,其實,我還沒有準備好!


    所以我哭了!


    唐宇風遞給我紙巾,安慰我“別太傷心了!我們再做做媽的工作,讓她跟我們一起過!”


    我收了收眼淚,誠實地說“不是因為這個!是因為你看到了!”


    “我看到?”


    “本來想優雅體麵地跟你過一生的,還是讓你看到了我們家最難堪的事情和我最猙獰的麵目!我今天嚇到你了嗎?”


    “沒有,傻瓜,居然因為這個哭!我不覺得你今天有不優雅或者不體麵的地方!錯的並不是發脾氣的人,這脾氣發得也很在理!連媽這樣溫吞的人都能被逼成這副模樣,著實氣人!”


    “兔子急了還會咬人呢?有人觸及了你的利益我會怎麽樣?”


    他點了點頭!


    “爸爸有今天的成就真的很不容易,我爺爺奶奶去逝地早,大伯也剛剛成年,沒有能力照顧他!爸爸14歲開始就獨自生活了,中學沒有畢業,所以很多的多音字啊,生僻字啊,還有一些在我們看來很常見的字,他都不認識,不會念!如你所說,他不覺得這個好玩,他覺得很丟人,可是我們拿這個奚落他的時候,他總是當笑話逗逗我們!我們以為他不介意的!原來在外人麵前,他還是挺覺得丟人的!如果不是因為生了一副好皮囊,大概會討不上老婆。媽媽說過,當時人家給她說了很多對象,爸爸的形象最出眾,所以她選了爸爸。她們結婚的時候,家裏所有的家私家電,包括床上用品、洗衣機、電視、自行車,全部是外公置辦的。


    所以,媽媽其實在我們家是有點高傲的。爸爸花了幾十年,才建立了自己在家裏在外麵的地位。我印象很深的一件事是在我13歲的時候。當時我們那裏出現了一款特別暢銷的水果,售價很高,但是聽說在產地價格非常地低!我爸爸想找到那款水果的產地,可是知道的同行都不願意告訴他。他請人家喝酒,哄人家跟他說了個大概,他就要去找。我非要跟他去,他就帶我去了。那裏的路特別糟糕!我們當時的小貨車馬力很小,爬一段坡需要重啟四、五次,那時候也沒有導航,也不知道我們的目的地在哪裏,淩晨兩點出的發!走了一天,車也熱了,我們也累了!車罷工的時候,他在山裏打了冰涼的泉水給我消暑。後來沒路了!我們居然走到了一段路的盡頭。


    他帶我步行去找路,找人家。可是山路真的很難走,我的腳很疼,他就背著我。走了很遠,也走了很久!鞋底磨破了,他拿紙墊著,鞋邦斷了,他用草綁!終於找到了一戶人家。可是我們不會說當地的話,他跟人家雞同鴨講地說了很多話,人家也不知道他在說什麽,人家也稀裏糊塗地跟他比劃了一陣,他也不知道人家在比劃什麽。他問我會不會講普通話。人家也找來了一個小孩,借助我們兩個小孩,他們總算溝通上了。爸爸學普通話,是因為姐姐不讓他們跟浩浩講方言,她聽過一種說法,說講普通話,小孩語言開發的能力比較好!浩浩確實比同齡的孩


    子講話要好,不知道這種說法是不是真的。反正當時爸爸是不會講普通話的。雖然語言不通,但是那戶人對爸爸這種精神非常地欽佩,當時他們已經吃過晚餐,準備休息了,卻一家人都起來忙活,給我們做了一頓特豐富的飯菜!好好地招待了我們。但是,卻告訴我們,我們找錯了地方。我們要去的地方,離那裏還有五十裏地。


    他們很熱情地說讓我們休息一晚,第二天找人帶我們去。爸爸拒絕了,那裏的房子比你們家還小還簡陋,人家要把我們安置在哪裏呢?爸爸說不打擾他們了,他改天來請他們幫忙。就帶我離開了!他就這樣開了一天一夜的車,走了一天的路,實在困了,把車停在路上休息了一、兩個小時。在他的創業過程中,像這樣不眠不休的時候很多,有的時候可能三五天都不合眼!


    我不知道爸爸後來是怎麽找到的那個地方,反正他搞到了那種水果,雖然後來也變得到處都是,不值錢了!可是他就是這樣一口一口地吃苦,才打下了屬於自己的一小片天地,我們卻叫他放棄!合理嗎?


    除非他自己不想做了,或者他實在做不動了!隻要他願意繼續做下去,我都會支持他!”


    “我也支持!”


    “我本不想跟你講這些的!你也是吃過苦的人,聽來大概更心酸吧!”


    “是,不過也讓我知道,女兒一定要養在爸爸身邊!”


    “又是什麽跳躍思維!”


    他又摸了摸我的頭“我會孝順他們的!過幾天抽空迴去看看爸!”


    “你抽得到空嗎?”


    “你知道那一次董事長為什麽推遲會議嗎?”


    “哪一次,我跟他又沒交集!“


    “哪一次不重要!你隻要知道,董事長除了丈母娘生日那天,再也沒有推辭過工作,這也是我很尊重他的原因!”


    “嫁給你,是我這輩子做得最正確的決定!”


    聽我這樣說,唐宇風很高興,但他還是說“一輩子還有很長,你還要做很多決定的!”


    “已經可以下定論了!你不知道,其實我姐姐從小到大都是個特別有犧牲精神的人,她原本很為家人著想的。甚至,為了讓爸媽不要太辛苦,選擇了中專,而不是高中,繼續上大學。”


    我的話讓唐宇風非常地意外,他說“這麽厲害!我一直以為姐的學曆至少是本科!如果說她是一個中專畢業生,能取得今天這樣的成就也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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