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房的人又去了更夫家,但這家人提供的有用訊息很少。那一天就是一個平平常常的日子,無論怎麽迴憶,更夫也沒什麽反常之處。


    捕房的人出來,去找了當年身體不舒服,臨時沒來的另一名更夫。


    說起當年的事,他倒有些支支吾吾。


    後來終於說出其實那天他沒有身子不舒服,隻是鋪子裏的二掌櫃請他和幾個夥計去喝酒,他覺得二掌櫃請,是個挺大的麵子,那得去。


    本來他是提了一句,還有一個人,可二掌櫃說總不能把兩個人都請去喝酒,總得有一個人打更吧。


    他想想也是這個理,又覺得直接和對方說自己要去喝酒,不太好意思,就撒了個謊,說是身體不舒服。


    第二天他聽說出了意外人死了,自己也嚇了一跳,心裏也不好受,畢竟兩個人在一起打更巡夜挺長時間了。


    順藤摸瓜的捕房一行人又去找了二掌櫃,好在這些人除了死去的,都還在這個鐵匠鋪裏幹著。


    二掌櫃迴憶起這個事兒,一口咬定那天就是關鋪子之後,他把店麵裏的夥計一起叫出去喝個酒,正巧碰到這位打更值夜的,就一起喊了。


    捕房的人問他:“你一個二掌櫃,把打更巡夜的人叫去喝酒,事先也沒問過東家,出了什麽事兒是你能擔的?”


    這二掌櫃低頭認錯:“這事兒的確是我辦得不周。”倒是滴水不漏。


    捕房的人迴衙門口之後不久,那位更夫又主動來了捕房:“你們問我有沒有什麽特別的事發生。


    其實我心裏一直覺得有件事不太對。那天把我叫去喝酒後,二掌櫃一直有意無意地問我,前天在打鐵的大院子裏巡邏的是我還是老趙。


    我倆有時會分開巡視,比如我走金銀器和銅器那邊,那老趙就走鐵器那邊,因為打鐵的鋪子地方最大。不過,誰走哪邊也沒有定數的。


    等在鋪子裏邊巡視完了,要到院牆外頭去巡邏一圈的時候再結伴一起。


    前天晚上是老趙單獨巡邏的打鐵鋪那一塊。二掌櫃問我第一次的時候,我也沒多想直接就答了。


    但二掌櫃後來又問了我第二次第三次,雖然我還是這麽說的,這也是實情,但我心裏就覺得這事兒好像不太對。


    第二天早上知道老趙死了,我琢磨是不是前天老趙單獨巡邏打鐵鋪那塊兒的時候發生了什麽事。


    那以後我再看二掌櫃心裏就總是發毛,跟打鼓似的,可我也不敢顯出來,也不敢說什麽。


    還天天和他們打著哈哈,小心翼翼地幹著我這份活。我甚至都不敢辭了這份工。”


    懷安把竇陽找了出來,要他也不必辭工了,直接離開這鐵匠鋪,安排他去南安侯府住一陣。


    竇陽問:“叔,這鐵匠鋪怎麽了?我在這幹得挺好的,不想走。”


    懷安問他:“你在這兒有發現什麽不同尋常的地方嗎?”


    竇陽想了想,搖搖頭,繼而又微笑起來:“叔,我有了個兄弟,黎冰。”


    他對懷安道:“叔,我爹……也是辦差的,我明白的,隻是如果要走,我能帶著黎冰嗎?”


    懷安想了想:“成,不過有兩條。一是你帶著他走時不能泄露什麽,另找個緣故。二是,你帶著他,我就安排你倆住到莊子上去。”


    “成!”


    “你和黎冰出來後,往右拐前行,會有一輛南安侯府的馬車在那等你們,送你們去莊子上。”


    竇陽起身要走,想想又停住了:“叔,我不能走。


    如果鐵匠鋪真有問題,那我就是風向標。幹這份工,我交了戶籍紙和保人文書,他們知道我爹以前是捕頭,也知道我現在的保人,您,在捕房當差。


    他們知道我和捕房的牽扯,如果我突然不見了,他們也會馬上行動。


    若是有什麽被他們毀屍滅跡或是轉移了,那可就啥都查不著了。”


    懷安看著竇陽:“不愧是豐年的兒子。”


    竇陽看著懷安:“我明白了,就是要讓風向標轉起來,對嗎?”


    懷安點頭:“也要你平平安安的,我還得去激你們東家兩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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