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這炭實在是不好用,容若知這兩天都沒睡好,早上起來那人就覺得有點發冷。


    出門的時候下意識想起宋瑛總是在各處放著他的厚披風,經過門房的時候,便問了一句,想取用,得知沒有了,夫人已經取迴去了。


    等他上了自己的馬車,又習慣性的往馬車上那角櫃處看了一眼,沒見著有,便四處翻找。


    記得以前宋瑛為他準備的披風總是放在顯眼處,怕他找不到,如今……最後還是忍不住問了一下車夫,和門房說的一樣,夫人已經取走了。


    容若知心裏有點兒難受,他習慣宋瑛的照顧,習慣她這一輩子對他體貼愛慕,雖然他內心鄙視看不上。


    她把這披風都收迴去了是什麽意思?雖然他不怎麽用,但這不是也有想用的時候了麽?


    不知道為什麽心思有些亂紛紛的。


    容若知今天出門是因為田安然突然傳來訊息,讓他去救她。


    容若知也不知她又出了什麽事,隻得按她說的地方去見麵聊。


    到了之後田安然抱著他哭,說道:“本來因著軍服的生意,賀家寶已打消了要休棄我的念頭。


    可如今他不打算自己接軍服的生意,隻想在宋瑛那裏端碗飯吃,說是這樣,又賺錢又安全。”


    田安然哭訴道:“這是見我沒用了,又拖累他賀家綢緞莊,畢竟如今他跟宋瑛一起做這個生意,而我和宋瑛又不對付。


    這個賀家寶對我說要和我好聚好散,給我一筆養老的錢,要打發我走。”


    容若知聽了也有些煩躁,便道:“那你想如何呢?你若不走好像也沒什麽意思了。”


    田安然道:“我其實也不想和這個爛泥在一塊,他還想著休棄我呢,難道我又正眼看過他嗎?


    不過是本來六王指著我能拿下這個大生意,如今這是徹底黃了,我還被踢出了賀家綢緞莊,我隻是難過自己沒用了。


    我從來看不上的人居然看不上我了,他還要把我甩了,我心裏氣不過。”


    容若知說道:“如今你的身份隻是一個妾室,他要休棄你,和主家發賣個丫頭沒有太大的區別。


    既如此,我找一個住的地方,你就住過去吧。”


    田安然要的就是容若知這句話,聽了也就不哭了,抱著容若知問道:“以後你會常來看我吧?


    什麽時候把容懷山帶過來一起看我?”


    容若知說道:“這和我們以前預想的完全不同,再把懷山叫來合適嗎?


    以前想著等賀家寶死了,你又有他的綢緞莊,那時再對懷山說,我們因為宋瑛而被迫分開了一輩子。


    一直隻能默默相望,直到賀掌櫃死。你雖是他生母卻不得不把孩子讓給宋瑛。先演一出苦情戲。


    然後,因著原計劃裏有六王的賞識,再把他引薦給六王辦事。


    那狗皇帝偏??弟弟容懷遠,懷山是敢怒不敢言,也是恨的。


    本想著此時你在貴女圈應該已經混得風生水起了,你再帶老大媳婦認識幾個以往她攀不上的人。


    宋瑛很講規矩,也要個麵,不會這麽辦。


    當初懷山媳婦伍思玉一直想為容雲嶽高娶,指著宋瑛帶她認識人。


    可宋瑛覺得孫子還是腳踏實地一點兒好,容雲嶽後來娶妻的家世不怎麽樣,伍思玉心裏也是埋怨宋瑛的。


    她又想著她那小兒子,容雲峰能高娶。等你替她介紹這些貴女認識,他們自然琢磨出宋瑛不如你這親娘好。


    可現在你什麽都做不到,賀掌櫃將你休棄出來,名聲也不好……”


    田安然道:“那又如何?我是他親娘,他早晚要知道的,他早一點知道我們也多一份助力。”


    容若知覺得不是時候,可田安然最近輸得太慘,心裏慌。


    自己的軍師大丫頭又被自己整死了,她又沒什麽法子,就想著早點兒認迴兒子,心裏踏實點兒。


    見容若知不答應,越發以為他是不是在意宋瑛了。兩人又吵了起來。


    田安然又哭了,罵容若知沒良心。


    她為了他們能在一起,都跛了一條腿,還入了賤籍,可他卻推三阻四不讓兒子與她相認。


    容若知聽了煩,瞥一眼田安然道:“還知道自己是賤籍呢?那麽想讓兒子有個賤籍的娘?”


    田安然被容若知這種輕蔑鄙夷的眼神和語氣震驚到了,她從沒受過這個。


    以往這是容若知在提到宋瑛時的表情和語氣。


    等容若知甩袖而去之後,她才想起來,還沒有商量妥當將她安置在何處。


    暗中派人盯著她的賀掌櫃出手迅速,直接讓人將她扔了出去。


    田安然沒法子,隻得先去了客棧。左思右想,如今隻有在容若知那低頭。


    於是又雇了一輛馬車,去南安侯府門前等,等了許久不見容若知出來,一遍遍往裏麵低聲下氣地送信兒。


    容若知還是出來了,田安然下車就走過去。


    把容若知嚇一跳,趕忙上了馬車,兩人一起離開。


    容若知將田安然安置在他名下一處私產的宅子裏,問道:“你就這樣被賀家寶扔出來了?你的東西呢?你的養老錢呢?”


    田安然這才想起來忘了這樣的大事,又迴去找賀掌櫃。


    賀家寶道:“當初你家把你嫁過來,嫁妝隻有些床上用品和盆呀桶呀的,折銀子不會超過一百兩。


    你如今所有的東西,那十幾箱衣服鞋帽各種用品首飾釵環,都是嫁給我之後,這幾十年用我的錢置辦的。


    養老錢和那十幾箱東西,隻能選一樣。


    休棄賤籍妾,又不是和離正妻,我能這樣做已是仁至義盡了。”


    田安然聽了,飛快地盤算了一下,那養老錢也就緊巴巴過個日子,自己的東西都是好的,要重新置辦,幾倍的養老錢呢。


    於是選了那十幾箱衣物用品首飾,自己又去雇了兩輛馬車,將東西運到容若知的宅子。


    可田安然給賀家寶下了五年的毒,讓他慢慢不行,斷他子嗣。


    這樣的仇賀掌櫃怎麽會不報?


    開始將她扔了出去,就趁機把田安然收拾好的十幾個大箱子,裏裏外外塗抹了無色無味的慢性毒藥,那些衣服用具連同箱子上都是,日日夜夜的浸染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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