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知許沒有開口問,她看著意莓從那座小橋上急匆匆的跑下來,身影越來越近,臉龐越來越清晰,忽然有一種怪異的感覺。


    意莓之前因為落水生病了,好像一直都在醫院裏住著,醫生說她的身體情況大不如前,肯定沒辦法參加高考了。


    不過自從那次落水事件以後,她也沒有去醫院看過意莓。


    她倒是可以原諒意莓,但她不會再付出任何多餘的關心來對待一個把她一起拉下水的人。


    那河水冰冷刺骨,又是這麽凜冽的寒冬,她也生病了。


    還挨了張雪一巴掌。


    意莓穿的很厚實,長到腳踝的羽絨服,睡覺毛毛子加加厚口罩,手上還帶著兩隻厚厚的手套,“你們怎麽來墓園了?”


    意家每年有兩迴祭祖,一迴是在清明節的時候,另一迴就是快過年的時候。


    但是她從小到大從來沒有見過意澤出現在任何一次祭祖禮上。


    當然,意廷也從來沒有出現過。


    他們對她母親的恨,她是知道的,可能就是因為她母親是後來者吧!而且她母親,又是一個勢力的人,對誰都很嚴苛。


    盛知許搶先意澤一步迴答了意莓的問題,“我們閑著無聊,想著之前沒來過,所以來看看。”


    如果意莓把他們兩個人來看意澤母親的事情告訴張雪,那張雪指不定會揪著這個痛處狠狠地刺激意澤。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你怎麽來了?最近身體好些了嗎?醫生不是讓你多躺在床上休息嗎?”意澤還是第一次一口氣和意莓說這麽多話,並且還是關心意莓。


    意莓受寵若驚,“二哥,其實你很會關心人的。”


    她還以為自從上次的落水事件以後,意澤就更討厭她了,說不定看了她就覺得煩。


    畢竟是她把盛知許拉下水的,而盛知許就是意澤的心尖寵。


    “少岔開話題。”意澤眉目之間嚴厲了幾分,好像又迴到了以前那種長兄嚴肅如父的感覺。


    意莓是個好孩子,可惜她的母親是張雪。


    她不能順順利利的長大,也不能有任何她喜歡的事情,隻能成為張雪的工具人。


    終究也會因為這個事情付出一些重要的東西。


    意莓扯下了口罩,“我聽說他們今天要給奶奶選墓址就過來了,奶奶說讓我好好盯著他們看看,到底要選哪塊地方,會不會有人故意搗亂。”


    她在醫院裏住的時候經常去看奶奶,奶奶什麽話都跟她說,她又是一個小丫頭,奶奶不會操其他的心。


    “奶奶知道?”盛知許呆呆地張開了嘴。


    老太太知道這件事情?那老太太又是怎樣的心理感想呢?是個人都會恐懼死亡吧!


    老太太還讓意莓過來看他們選址……


    意莓點了點頭,“知道,奶奶跟我說她不喜歡紅色的衣服,她走的時候要穿粉色的衣服,還讓我們有空就幫她看一看,找一個設計師好好給她定做一身衣服。”


    意莓說的話語氣輕鬆,可盛知許的心卻越來越沉重。


    當天下午她也並沒有去醫院看老太太,倒是周唯君迴來了,雖然沒有帶她迴邑城,但是帶她去了他買的新房。


    周唯君買的婚房在城西,是一處五層樓高的別墅,院子裏邊有籃球場,有私人遊泳池,還有一個小花園。


    大門很高,鐵質的柵欄,牆側有一個小木屋一樣的門鈴,隻要拉一下木屋頂上的小鳥,立刻發出叮咚叮咚的敲門聲。


    盛知許和周唯君還沒上樓看,周朵已經跑到後邊去看籃球場了。


    盛知許沒太多心思關心這個新房,這不是她的房子,她也不會搬進來。


    更不會和周唯君結婚。


    盛知許正在門口看遊泳池裏飄著的落葉。


    遊泳池的水已經結了冰,不知道哪裏來的落葉浮在那個冰上,陽光一照,刺眼又好看。


    她小時候會結伴和小朋友們一起去滑冰,奶奶最擔心的就是怕他們去河裏滑冰,每次都會千叮嚀萬囑咐,最後還要爺爺一起跟著他們去。


    周唯君站在盛知許身邊,他順著盛知許的目光看去,太陽在遊泳池冰麵上曬了一個大洞,“知許,記不記得小時候在那個大坑裏滑冰?”


    都說竹馬抵不過天降,那像意澤那種隻能給盛知許帶來不好迴憶的天降,和他有什麽可比性!


    要說了解盛知許,還是他略勝一籌吧!


    盛知許彎起明媚的眸子淺淺一笑,“記得,每次我都會摔個大屁蹲。站都站不起來,站起來也會再次摔倒,迴家以後褲子全濕了。”


    她洗褲子的時候,總是用冷水洗,小手凍的通紅,被奶奶罵了好幾次。


    每次冬天她用冷水洗手奶奶就要罵她,罵她不聽就用雞毛逮子抽她屁股。


    力道不重,但是聲勢嚇人,隔壁院子的叔叔阿姨都能聽到她鬼哭狼嚎。


    小時候真好啊!


    奶奶撿到她的時候,一定沒想要她嫁給意澤吧!


    奶奶不會做一個計謀那麽多年的,不是嗎?


    周唯君的手在口袋裏暗戳戳地翻來翻去,“冬天你最喜歡吃什麽還記得嗎?”


    “凍的硬邦邦的柿子。”盛知許眨了眨眼睛。


    柿子可是冬天的稀罕物件,吃不了就扔在院子裏凍著,每次吃的時候還要拿迴盆子裏用冷水解凍。


    她喜歡吃柿子那個脆脆的舌頭。


    周唯君忽的伸出手,一個又大又橘的柿子出現在盛知許眼前,“給。”


    盛知許眼神立刻聚焦在那個比周唯君巴掌還大的柿子上。


    她好久沒吃過凍柿子了,年紀大了,吃得那麽冰容易胃不舒服。


    “哇!你凍的?”盛知許兩隻手捧住了那個硬邦邦的柿子。


    她沒有很驚訝,不過是給夠了周唯君情緒價值,大家都體麵。


    周唯君搓了搓被柿子凍紅的手,“是,還有好幾個,拿到盆裏解凍吧!”


    “謝謝你唯君。”盛知許的語氣很平靜,很淡然。


    就像周唯君在她麵對刁難的時候,對她那種淡然,說不關心也不至於,說關心也好像是昧著良心說話。


    周朵拉著盛知許往花園走,“知許姐,我剛剛發現了一個好東西!”


    盛知許不由分說被拉到了後院。


    “什麽東西?”盛知許總覺得這個後院荒涼,沒有任何生機。


    周朵忽然低下身子從花壇裏抓出一個細長的東西,懟在盛知許麵前。


    盛知許定睛一看。


    那是一條活的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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