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隻是給意澤開了一點沒什麽副作用的藥物,畢竟意澤也不過是裝病。


    盛知許留下了,不過她放心不下家裏的兩隻毛茸茸,特意打電話讓隔壁的吳姐幫忙照看一下。


    醫生走了以後,意澤跳著一隻腳靠在門上偷聽盛知許打電話。


    盛知許搬出雲榭華府以後,這個別墅裏就隻有意澤和王姨在,前段時間有住家醫生,不過依舊很冷清。


    從那扇白色的實木門後邊,意澤隱隱約約聽到了盛知許羞澀的笑聲。


    “是啊,他確實很細心,我都沒想到他會給大家送禮物。”


    意澤一頭霧水。


    他?她?誰?什麽禮物?


    盛知許:“我們已經見過家長了,打算過完新年訂婚,謝謝吳姐的祝福。”


    意澤情不自禁用力倚了一下門。


    身體和門相撞發出了沉悶的聲音。


    他擔心盛知許發現,立刻扶著牆蹦著跳著迴到了床上。


    那扇門打開的時候,意澤正在慌亂地抱著一條腿往床上挪動。


    盛知許就那麽直愣愣地站在門口看著意澤——左腿已經擺在床上了,身體前傾抱著右小腿停在半空中。


    盛知許隻是覺得這一幕又心酸又滑稽,她輕輕從裏關上了門,快步走到床邊,“你要去哪兒?”


    其實她能理解一點點意澤的想法,他那麽高傲的人,肯定不願意外人來見到他低穀的模樣。


    但她不一樣,她從想要離開他的時候就再也沒有拿他當成那個高高在上的意家二少。


    通常她都是在諷刺意澤。


    “我……”意澤抱著一條腿,不聲不響放迴了地麵上,他的整條腿像一根粗粗的樹枝,斜著從床上耷拉在地板上。


    盛知許雙手叉腰,她在臥室裏搜尋半天,看到了輪椅,還有一個帶滾落的小椅子。


    她清了清嗓子,說話的語氣稍微有點客氣,又感覺很疏離,“你要去洗手間?”


    “不去。”意澤緊緊抓著床單,臉頰上的肌肉抽動了一下,眼珠子一轉,“其實我就是想去看看你去哪兒了。”


    看來盛知許沒發現他剛剛一直站在門後邊偷聽。


    盛知許俯身,她準備抱著意澤的腿給他把腿搬到床上。


    意澤突然伸出手按住了盛知許的手腕。


    盛知許猛然抬起頭,不聲不響地看著他,不明白他的意思。


    “我自己來。”意澤用力按著盛知許的手腕,他的視線一直落在盛知許的手上。


    那隻手又白皙又小,無名指上還有很深很深的痕跡。


    原來那隻戒指他還保存在首飾盒裏,現在,他一定要抓緊時間給盛知許再買一枚新的戒指,以便他們複婚的時候戴。


    盛知許看意澤這麽堅持,主動抽出了自己的手,她看著意澤動作有些笨拙地把那條線打著石膏的腿挪動迴床上。


    心裏也跟著慢慢鬆了一口氣。


    盛知許兩隻手插在衣服口袋裏,像極了醫生,“醫生要你打點滴,他已經把東西都準備好了,我給你打吧!”


    “你……會嗎?”意澤沒想到醫生還留了這麽一手,不過也是,如果不需要輸液,他又怎麽把盛知許留下來呢?


    盛知許說著已經開始拿棉棒準備動手。


    “我上學的時候和周院長學過,以前隋幸學醫紮針的時候天天拿我練手,耳濡目染。”盛知許果然在這說話的幾秒鍾裏已經給意澤的手背紮上了針管。


    意澤的手輕輕地放在床邊,“你不擔心她紮錯血管?不怕疼嗎?”


    如今看著盛知許風輕雲淡的樣子,他心裏隻剩下心疼,還帶著些許後悔。


    盛知許本就是一個很堅強的人,但是他們不應該這麽對她,讓她失去了那麽多東西。


    “不會啊!是隋幸又不是你。”盛知許嗤笑一聲,她手裏屏幕亮了,視線掃過去。


    周唯君發來了微信。


    [明天上午先去商場看戒指。]


    意澤探著半個身子硬要看到盛知許的微信消息,盛知許看他的樣子有點好笑,拿起手機懟到了意澤的臉上。


    意澤不僅看到了這句話,還看到了上邊的話。


    周唯君:[我給鄰居們都送了喜糖和伴手禮。]


    周唯君:[沒想到這麽快就有人告訴你了。]


    周唯君:[隻是不想讓你因為這些小事分心,我來做就好]


    盛知許:[我們之間這麽客氣說什麽]


    盛知許:[我得先準備好元寶和金寶的貓糧,明晚不迴來怕他們兩個在家裏胡鬧]


    周唯君:[帶上他們倆吧!是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


    意澤看到這裏的時候額頭已經開始冒熱氣了,隻不過他自己沒有察覺而已。


    這些聊天記錄充分證明了一件事——周唯君就是一個特別綠茶的男人。


    這才不過是訂婚而已,他就去給盛知許的鄰居送喜糖和伴手禮。


    就這麽確定盛知許會和他結婚嗎?


    或者說他是想讓所有人都知道盛知許要和他結婚,所以走了這一步以後,如果盛知許想退縮,也騎虎難下。


    他早就說過,每一個商人都不是一個簡單的人,周唯君又怎麽會是例外呢?


    盛知許收走了自己的手機,意澤抿著下唇,他故意挑刺,“周唯君那麽喜歡你,怎麽不給你派人設計一個戒指?”


    盛知許在周唯君眼裏還不值得一枚特別定製的戒指嗎?不值得一個盛大的求婚儀式?不值得海港煙花音樂噴泉表白嗎?


    “你要是早點和我離婚,別說一個戒指,一套首飾也準備出來了。”盛知許坐在沙發上,她今晚打算睡在沙發上,方便照顧意澤。


    意澤被盛知許懟了一句,他又毫不猶豫懟了迴去,“如果他早就有信心搶迴你,先設計戒指又怎麽了?對他來說,這不是什麽難事。”


    “對我來說,去商場買一個新的戒指也比某些人硬生生讓我戴了三年不合適的戒指強。”盛知許淡淡地瞥了意澤一眼。


    這下意澤不再說話了。


    他理虧,事情確實是他做出來的,實在沒有臉和盛知許掰扯這件事情。


    用張秘書的話說,這一件事就夠判他一輩子無妻徒刑了。


    盛知許留在雲榭華府吃了晚飯,在樓下和王姨一起追劇,約莫意澤的第一瓶藥快輸完了她才上樓來換了藥。


    換了藥以後就窩在沙發上睡著了。


    第二天天剛微微亮,盛知許習慣性地醒來了。


    以往這時候金寶就開始在她耳邊喵喵叫她起床了。


    今天睜開眼,盛知許第一眼看到的,也是臥室頂上的吊燈。


    一轉頭,意澤就在她身邊睡著。


    她什麽時候上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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