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歐陽青的迴信,陳壘眼皮耷拉下來,眼裏流露出一絲嘲諷的意味。


    “這歐陽青可真是個妙人。”


    何魚不解“怎麽了,陳爺?”


    陳壘把信紙遞給何魚,毫不掩飾的嘲笑道“這歐陽青居然想求饒,你說他是不是一個妙人?”


    何魚接過信函,粗略的瞅了幾眼,皺著眉頭問道“想投誠?”


    歐陽青的文字裏,雖然沒有明確表明他想要投奔陳壘。


    但在字裏行間,都在表示出這樣一個信息——他會在丹陽幫助陳壘招兵。


    而且不是普通的幫助,是他氣盡最大可能去幫陳壘招兵。


    換作之前,歐陽青可不會這樣。


    以前的歐陽青隻會和你打官腔,千方百計的來阻撓你,反正你陳壘不可能武力鎮壓我,我怕你幹嘛?


    噯,我就惡心你!


    你氣不氣?


    這就是歐陽青之前的尿性。


    現在突然這樣,估計也是看到了壓力——來自陳壘即將翻臉的壓力。


    陳壘把信函一扔“別人投誠可以,但他不行,也不想想,他之前一心想和我作對,現在看反抗不了,他就想投誠?”


    他瞄了一眼地上的信函,冷笑道“想的還挺美!”


    何魚問道“那陳爺你想怎麽做?”


    陳壘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想虛與委蛇,那我陪他一段時間好了,等各郡的兵招過來,我再和他算總賬!”


    哪有別人三天兩頭打你一個巴掌看不起你,然後你發達了不報複迴去的道理?


    別忘了他可是廣陵公認的記仇!


    再者說了。


    之前在陳溫秘密溶洞裏,查到的、玩的最嗨的公子哥就是歐陽青的兒子——歐陽飛。


    據瘦猴所說,歐陽飛最狠的時候,一天之中,‘往外送’了四個人!


    往外送是溶洞裏麵的私話。


    進去的女人們不可能還有送出來的道理,所以‘往外送’是怎麽往外送,就很簡單了。


    上梁不正下梁歪。


    現在‘下梁’都歪成這樣了,那他這個‘上梁’能正到哪裏去?


    “不說這個了。”陳壘搖了搖頭,把目光掃向莫海“廣陵有消息傳迴來嗎?”


    “什麽消息?”


    每天都有信函發往廣陵,具體是什麽消息,那還真的是要問一問陳壘。


    “關於贏直的消息!”


    莫海眼神中有一絲恍然“這個消息的話,已經有了...”


    迴憶了片刻,莫海道“項姝告訴我們,如果傳出來是叫贏直的話,那極大概率是始皇殘留的子嗣,說之前聽他長輩提到過,可能有一脈提前逃亡域外,隻是沒想到,現在大漢勢微,他居然敢迴大漢!”


    “還算正常,他那一脈能忍到現在,已經很厲害了,現在有複國希望,一定會竄出來的!”陳壘答道,隨後不禁想起了項姝。


    她連這麽隱秘的事都知道,看來她的出身的確很不簡單啊!


    如果真能把項姝娶了,說不一定能知道很多秘聞。


    但可惜啊...


    本來他母的確是替他去問了。


    項姝本人態度模棱兩可,像是同意,又像是不同意。


    不過他的管家孫川是堅決不同意,說他小姐身份尊貴,當平妻都是委屈了他小姐,除非陳壘把祿妤給休了,否則別想娶他家小姐。


    可祿妤是陳氏千挑萬選,好不容易才讓陳壘滿意的,怎麽可能會同意孫川的話,最關鍵的是,就算陳氏同意,陳壘也不可能會同意。


    所以這件事就這麽不了了之了。


    但讓當初的陳壘沒有想到的是。


    雖然一件事告吹了,但他心心念念的另外一件事,居然被項姝直接點破答應。


    在孫川拒絕談婚論嫁之後,項姝直接與傳令官說——可以讓孫川幫忙著照看廣陵,前提是她可能會在廣陵長住,希望陳家之後多給他們一些便利。


    這事對於陳氏來說,簡直比讓她去灑水還要簡單,所以直接就同意了祿妤的請求。


    這也讓遠在揚州陳壘寬心很多。


    至少不用太擔心廣陵的安危問題。


    一個資深武道宗師,一個資深文道宗師,一個半步武道宗師,足以應付絕大多數事情。


    眾人吃了一頓中飯,然後湯若洞以及莫海就去了丹陽,準備招兵事宜。


    包括李其也跟了過去,若是有什麽壓不服的人,李其直接上去壓服他們。


    一個未及冠的少年,都能打服你,那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若是還有可說的,那臉皮真不是一般的厚。


    招兵的時候,一個文道宗師,一個武道宗師壓陣完全足夠,完全不怕遇上鬧事的。


    所以陳壘也就沒有讓何魚一起去,讓他呆在府中,和他一起計劃著另外幾個郡招兵的事情。


    九江以及會稽兩郡不用擔心,完全可以放手讓當地的郡守自己去做,畢竟這兩個郡的郡守都是自己人。


    真正心煩的,是吳郡、豫章郡、廬江郡這三個郡。


    這三個郡都是要陳壘自己派人過去,自己安排招人。


    指望當地的郡守,還不如指望母豬上樹來的實在,一個個的都是牆頭草,你強他就投奔你,沒有一點兒原則可言。


    至於這三個郡要招多少人,陳壘又取出筆和紙,細細思索。


    吳郡治下有33萬戶,治下人口150萬,還是按照丹陽的比列,那吳郡也可以招兵2萬,向上可浮動6000人,向下浮動1500人。


    至於廬江郡治下隻有22萬戶,治下人口90萬,打算在廬江招1萬5千人,上下都可浮動3000人。


    而豫章郡人口最多,治下有84萬戶,治下人口340萬,陳壘打算在豫章郡招兵5萬,上下都可浮動5000人。


    陳壘計劃其他郡都招完以後,最後再從豫章郡招兵,這是一個極其繁瑣的事情,需要人手慢慢去處理。


    並且陳壘打算,在丹陽招兵完畢之後。


    他帶著丹陽兵一起去其他郡招兵,既能多點勞動力,還能順便練兵,可以說是一舉兩得!


    “何叔,你派人去通知一下唐瑁以及李幹兩人,過段時間需要他們配合招兵。”


    “陳爺,這兩個郡需要招多少人,要不要提前和他們說一說?”


    陳壘思考了一會兒,覺得可以讓他們知道,所以又在紙上計算起來。


    會稽郡治下有25萬戶,治下人口100萬,招個人沒有問題,上下都可浮動3000人。


    九江郡治下有19萬戶,治下人口84萬,招個人問題不大,上下都可浮動2000人。


    順帶一提,這個數據是陳壘在廣陵抽調的數百小吏,一個鄉、一個鄉的去走訪,花了半年時間才統計出來的,雖然上下可能會有偏差,但總體還是大差不差的。


    很快,陳壘把這張寫的比較明白的表交給何魚看。


    何魚瞅了一眼,把紙條拿到手中,細細的折了起來“等會小六子過來,我讓小六子給送過去?”


    “可以!”陳壘言簡意賅的說道。


    他在揚州久住,小六子作為他的‘生活助理’幫他處理大部分事情。


    隻是如今夏鏡成了他的小妾,要待在廣陵教子,侍奉陳氏,不然的話,她也是會跟過來的。


    她如果跟過來,至少能幫陳壘解決一些生理問題。


    幸好陳壘這一年忙的黑白顛倒,根本沒有時間想這些事。


    現在奮鬥一年,拉開的差距可能別人得追數年。


    一步快,步步快。


    陳壘既然下定了決心,就不可能為了這麽點男女之事,浪費最初期最寶貴的時間。


    若是想享受,之後有的享受,不用急於一時。


    “對了,明日我們也去丹陽郡,隻要招到第一個兵,那之前那件事,就是我們的事了,不再與我們無關!”


    “哪有侵犯了我們麾下士兵,我們還不讓他吐點東西出來的道理?”


    何魚的嘴角翹起“好的,陳爺!”


    丹陽羅氏?名門望族?


    就拿你們開刀!


    “行了,不說這個了,何叔你去把沒處理的公函都拿出來,明日要去丹陽招兵,那今天這些公函就務必要全都處理完畢!”


    “好!”


    很快,一堆公函擺到陳壘的書桌前。


    陳壘不禁頭疼,按了按太陽穴,歎口氣還是靜下心來從那一堆裏抽出一封公函,細細的翻看。


    “吳郡有兩個鄉發生械鬥,死了三人?”


    “就是喜歡整事是吧?”


    “參與械鬥的,全給我抓起來,全去幹幾個月苦活,一看就是精力太旺盛,領頭的抓他來參兵,省的他留在鄉裏禍害鄉民。”


    何魚在一旁嘩嘩嘩的記。


    “廬江郡舒縣主簿魯甲擅自把頂撞他的百姓關進大牢,而後還悄悄的帶人進去給百姓杖斃了?”


    “他怎麽這麽能呢?還敢私自杖斃百姓?”


    “去徹查,若是屬實,把他給我杖斃咯,都是些什麽玩意!”


    ......


    全神貫注的時候,時間往往過的很快。


    稍微一不留神,夜就已經很深了。


    再一抬眼,時間就來到第二天。


    陳壘不由得伸了個懶腰,身體發出一陣骨骼摩擦聲,打了個哈切,懶散的說道“小六子,去給我拿套幹淨的衣裳過來,然後你去歇著吧。”


    “好嘞,陳爺。”小六子把公函一封一封的收拾好,然後趕忙去給陳壘取衣服。


    等到小六子取來衣物的時候,陳壘已經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噓!”何魚舉著一根手指,示意小六子把衣服放下就可以走了,讓陳壘休息一會兒。


    “不是說現在就要走嗎?”小六子壓低嗓子問。


    “歇息一個時辰,不帶別人的話,時間趕的上。”何魚小聲迴道。


    “哦哦!”小六子恍然,點點頭把衣服放在桌子上,便靜步走了出去。


    武者和常人不同。


    常人可能要歇息三個時辰才能保證最基本的睡眠,身體機能不出問題。


    而武者把這個時間縮短到了兩個時辰,高品武者則把這個時間縮短為一個時辰。


    因為武者不僅要煉體,還要用勁氣錘煉內部的髒器,並且武者精神恢複的更快,所以他們能縮短更多時間,來供他們修煉,亦或者享樂。


    待一個時辰過去,何魚走向前,拍著陳壘的肩膀“陳爺,醒醒!”


    “嗯?我怎麽睡著了?”陳壘眯著眼,看往外麵。


    他剛睡著的時候,天還是蒙蒙亮,等何魚把他叫醒的時候,已經是很亮堂了。


    所以他一個激靈就站了起來“怎麽這麽晚了?”


    “不晚,我把其他人都遣去做其他事了,所以去丹陽的隻有陳爺你和我,時間剛剛好。”何魚笑眯眯的說道。


    如果有普通人,那行程會很慢。


    如果沒有普通人,行程速度快上數倍。


    “那行,何叔你快去準備吧,別耽擱時間。”


    “早就準備好了,陳爺你把衣服換了,洗漱一下就可以。”


    “洗漱水呢?”


    “準備好了!”


    因為前去丹陽的隻有他與何魚兩人,所以隻有兩匹馬候在門前。


    一匹是曾經呂布的名馬赤兔,被何魚騎在屁股下,而另外一匹還是曾經的‘法拉利’。


    有一段時間,陳壘曾思來想去,要不要給它換個名字。


    後來想了想,還是覺得算了,原來叫做法拉利已經不夠勁,如果換成雅迪,可能就更加痿。


    “走吧,何叔。”


    “嗯,好,陳爺。”


    兩匹馬一起往前溜達。


    當出城的一瞬間,兩人一楊馬鞭,就往前方飛奔。


    區別就在於‘法拉利’鉚足了勁,撒丫子往前跑。


    而赤兔的跑步姿勢還是如同之前一般,更像是在散步。


    在午前,他們兩趕到了丹陽郡內。


    法拉利氣喘籲籲的,赤兔還是閑庭信步。


    陳壘笑著拍了拍法拉利。


    法拉利還以為陳壘在嘲笑他,說:小老弟,你不行啊~


    氣的法拉利打了個響鼻,臉朝到一邊。


    陳壘沒有關注法拉利,他現在有要緊事要做,沒有心情和法拉利玩鬧,徑直走到宛陵城門口。


    宛陵正是丹陽的郡治所在,而莫海就是在這兒招兵。


    “欸,陳爺,你來了?”莫海看到陳壘,趕忙站起來。


    歐陽青此時也在一旁幫襯,聽到莫海的話,也站起來笑著看陳壘。


    你看,我現在是在幫你吧?


    那你應該對我既往不咎的吧?


    陳壘稍微笑了笑,問道“嗯,有七裏亭那邊的鄉民來報名嗎?”


    莫海翻看了一會兒後答道“有!”


    “怎麽了,清遠?”歐陽青也站在一旁問道。


    陳壘搖頭“你先把七裏亭的鄉民找出來!”


    “好!”


    沒過多久,一個約莫十七八歲的少年被找了出來,和他一起的,還有十幾人,不解的被拉了出來。


    “大人,這是怎麽了?”


    他們被帶到陳壘麵前。


    他們聽到陳壘是州牧,皆迷茫的看著陳壘。


    州牧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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