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管家,你別攔著我,我一定得讓那個臭家夥付出代價!”


    在一處酒樓裏。


    又換了一套青色衣服的人火冒三丈的說道。


    要知道。


    他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受到如此屈辱,以往還從來沒有一個人敢這麽對他!


    孫川拍了拍他的肩背,盡量把他的氣順下來。


    “公子,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不如你去廣陵四處走走,多看看這個地方?”


    他家公子心地還是很善良的,不然也不會因為‘陳壘欺壓百姓’而選擇和陳壘硬碰硬。


    孫川心裏清楚。


    陳壘是一個特別優秀的人,那天民眾讓路完全出於自願。


    甚至這樣優秀的人,整個大漢都不多見。


    所以他特別希望自家公子與陳壘和解。


    隻不過他選擇了一條比較偏激的道路。


    引領自家公子親自去發現,去思考,而不是他強行把真相放在他麵前,讓他醒悟。


    他家公子現在對陳壘的厭惡,也於先入為主的原因,隻要看法改變,對於他家公子來說,這種厭惡也是可以瞬間被改變的。


    君不見陳壘讓那個文道宗師束縛住他。


    而他家公子事後也沒有怪罪嗎?


    他就在旁邊,完全是可以阻止那件事發生的。


    他家公子事後也沒有怪罪,甚至都沒有提到這件事。


    所以能很好的說明,他家公子本質上還是很不錯的。


    隻不過被捧高了,不夠圓滑,性子直來直去的,這才會對陳壘惡語相向。


    決定之後,孫川軟磨硬泡道。


    “天下百姓這麽多,咱們是公道人,咱不能聽信一家之言啊。”


    “不是有一句新話說的很好嗎,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


    “少爺您在沛郡的時候也是受眾人尊敬的。”


    “現在換了個地方,咱不能把沛郡時的招牌丟了呀。”


    青衣公子不耐煩的揮了揮手“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孫川笑了笑,知道這事情已經成了。


    哄了好久,這才把他家公子哄好,勉強同意他,可以去廣陵城裏轉轉,親自看一看這廣陵城裏,關於那個可惡家夥的評價。


    但這也已經夠了。


    相信他家少爺看了之後會明白他的想法。


    將菜斂到一旁。


    青衣公子拿手絹擦拭嘴巴。


    “吃飽了,咱出去逛逛吧。”


    結賬的時候,孫川刻意的問了酒樓的掌櫃。


    “掌櫃的,你覺得這廣陵誰最值得佩服?”


    “當然是陳爺了。”


    青衣公子露出嘲諷的笑。


    “嗬,蛇鼠一窩。”


    孫川也沒說他,隻是帶他來到集市裏。


    上麵有不少帶著紅臂展的人來迴巡視,這裏的秩序不是一般的好,至少他們走過這麽多郡縣,沒有比廣陵還幹淨整潔的了。


    孫川拿起一隻雞。


    “大娘,這雞怎麽賣啊?”


    還是隻母雞。


    “收你2吊錢吧,這雞能下蛋。”


    大娘言簡意賅。


    “2吊錢?!”


    “嗯,一個大錢不能少。”


    “不是...這麽便宜的嗎?”


    “還好吧,單買就這價,買多了就不是這個價了,得貴不少。”


    青衣公子聽的一臉迷惑。


    哪有買的多反而貴的?


    但是孫川卻明白了,這是防止有人大量收購,以此牟利的,或許那些帶袖章的人就是管此事的。


    “你們廣陵物價東西都這麽便宜?”


    “托陳爺的福。”


    “托他的福?”


    “嗯,這雞是陳爺之前發的。”


    青衣公子插嘴,不可置信的問道“發雞?”


    這陳家這麽富?


    大娘點點頭“嗯,不止有雞,還有鴨呢。”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陳爺讓他們有人問,就如實相告,但和陳爺給他們的恩情比起來,做這件事就如同灑水一般簡單,所以她沒一次都是毫不遲疑的就說出口。


    青衣公子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問道“有多少人領到了?”


    大娘笑著說道“基本上家裏不富裕的人,都領到了。”


    “!!!”


    “真的?”


    如果是真的,光憑這一點,陳壘也值得讓她敬佩了。


    “你這娃娃,我騙你難道有東西領?”


    青衣公子看了一眼孫川。


    還真說不一定呢!


    這時旁邊一個賣蔬菜的老頭也來湊熱鬧“這算什麽啊。”


    “廣陵城裏,哪個民戶不欠著陳爺糧食?”


    青衣公子皺著眉頭,問道“強行借糧給你們?變相放貸?”


    老頭冷笑迴應“放個屁貸!”


    “當年大災,如果沒有陳爺放糧。”


    他猛地站起來,指向一個賣糖葫蘆的老頭“那郭老五能活到今天?”


    又一個個的指過去“那蹲在一旁玩泥巴的王狗蛋能活到今天?”


    “前麵街口那家包子店的包發能活到今天?”


    “包括你剛才買雞的曹大娘,也包括我,如果陳爺沒有放糧,沒有幾個人能活到今天的!”


    “而且,這樣的事情不止一次!”


    “是兩次!”


    “如果你說這樣是放貸的話,那天底下沒有人會不喜歡放貸!”


    “隻需要一張輕飄飄的紙條,連畫押都不用,就領到了實打實的糧食。”


    “紙條還讓自己帶迴家放好。”


    “也就是說,恐怕隻有我們這些泥腿子自己才清楚,欠了陳爺多少糧。”


    “連陳府裏最為苛刻的何老管家,也不清楚何人欠了糧,又欠了多少糧。”


    青衣公子沉默許久。


    咬著嘴唇問道“你們現在有錢了,怎麽不還給他?”


    剛才老頭說了,廣陵的民戶都欠他糧食。


    “你以為我們賴賬不還?”


    這時候他們旁邊已經圍了許多人。


    賣糖葫蘆的郭老五沙啞著聲音解釋道“我們也想還,但陳爺不收。”


    “陳爺每次都說,家裏有糧才能安心。”


    “讓我們不著急還。”


    “但我們知道,陳爺是擔心自己做官了,被調到其他地方去,帶著陳家的人都過去以後。”


    “又有大災,我們會沒糧食吃。”


    “為了讓我們心安一點,陳爺還經常用玩笑話說。”


    “他家糧食夠,我們自己留著的話。”


    “這樣下次有災了,就不用他放糧了,每次都要他放糧,他也很煩的。”


    頓了一頓,郭老五露出明顯的羨慕神情,說道“不過的確有幾戶人家是還了的。”


    “前麵走了運勢開染坊的葛大,開包子店的包法...”


    “他們都是還了,陳爺沒有拒的。”


    “我也想還,但我腦筋死,不夠格,隻能賣賣糖葫蘆。”


    “不過我孩子腦筋活,說不一定有朝一日能把條子給陳爺,讓陳爺給燒了。”


    “這樣的話,咱也不算給陳爺添了麻煩。”


    ...


    葛老五把糖葫蘆架子放到一旁,絮絮叨叨的說道。


    他像是說給青衣公子聽的。


    卻更像是說給自己聽的。


    如果有人特意問些稍微機密點的事,可能他打死都不會說。


    但現在吹陳爺這件事上,他吹的比誰都狠!


    不過他是極為樸素的農戶,不可能有任何的添油加醋。


    ...


    青衣公子就這麽靜靜的聽他說完。


    這才問孫川拿了幾個銅板“給我拿兩串糖葫蘆吧。”


    然後拿著糖葫蘆,走向陳府的方向。


    “碰碰碰!”


    ....


    “你找誰?”


    “陳壘。”


    “?”


    “...”


    “陳...爺...”


    “你叫啥?”


    “項姝,有個很厲害的管家。”


    ......


    過了一小會兒。


    “又來挑事?”


    陳壘挑眉。


    “給!”一個深鞠躬“對不起,我誤會你了,請你吃糖葫蘆,請你原諒我!”


    說完也不等對麵的人反應,就紅著臉啪嗒啪嗒跑掉了。


    “對了,我叫項姝。”


    “項子國的項,靜女其姝的姝。”


    看著跑的越來越遠的身影。


    陳壘拿著糖葫蘆一臉懵。


    奇裏奇怪的,不過項姝這名字...


    不像是男生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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