稽雁行要走這樣的路,才能走到劇組取景的山村,阮鈺又開始心疼了。見阮鈺不說話,司機緊張地開口:“阮總……咱們是繼續往下走,還是迴頭?”“大概要走多久?”“我查的是一個小時。”“那就走吧,帶上手電筒和我的包,你就別去了,把車開迴縣城。”阮鈺扭頭,對後座的助理說,“小王跟我一起去,把路線搞清楚。”土路偶爾被路邊住戶的燈光照亮,但大多數時候,它和天一樣暗。半小時,阮鈺心裏慢慢亮堂起來,很快他就能見到戀人了,他該做什麽,是先擁抱還是先親吻。一小時,他們還沒走到,天空慢慢飄起雪,南方雪濕,一碰地麵就化成水再滲進土裏,泥土變成流動的固體,路更難走了。七十分鍾,他們終於抵達劇組,劇組恰巧收工,明天又是休息日,工作人員都在忙著整理設備,沒人留意多出來的兩個人。畢竟這種地方,又不可能有粉絲來探班,估計隻是過路的當地居民。直到導演走出來,一眼認出人群中的阮鈺,快步迎過去,熱情招唿道:“阮總,這大冷天的,您怎麽還親自過來了,小李,趕緊端杯熱茶過來!”阮鈺剛想說不用了,但他轉念一想,總不能用一雙冰手去擁抱稽雁行,把他凍著了怎麽辦,於是他接過熱茶,暖著凍僵的手,開門見山地問導演:“鄭導,稽雁行在嗎?”鄭導臉上笑容加深,邊點頭邊笑:“在的,在的,他剛剛收工,我去給您喊過來。”在稽雁行公開和阮鈺的戀情前,稽雁行有個大靠山是圈子裏的共識,但知道靠山是誰的人很少,直到稽雁行一條微博公開戀情,圈子裏人才發現這個大靠山比他們猜測得要大得多。有稽雁行的電影,尺度大點也不難過審,題材小眾也不是問題,稽雁行儼然成了資本和票房的代名詞。“不用,帶我去找他就行。”阮鈺要去見稽雁行,那麽他們之間每一步路,都由他來走。“好嘞好嘞,那麻煩您跟我過來。”兩分鍾後,阮鈺頓住腳步,鎖定人群中的一個背影,低聲對鄭導說:“你去忙吧,我去和他聊聊天。”鄭導走開後,阮鈺邁開長腿,直直朝稽雁行走過去,在兩人僅一步之遙時,阮鈺伸手拍了拍稽雁行的右肩。他本想直接從後麵擁住稽雁行的,但片場人多嘴雜,阮鈺不樂意讓別人說稽雁行的閑話,更不想讓稽雁行心裏不痛快。稽雁行轉頭,慢慢睜大眼睛,嘴巴張成o型,用力地揉了兩下眼睛,確認不是幻覺後,笑意瞬間爬上稽雁行的眉眼,他說:“阮鈺,怎麽是你啊,你怎麽來了啊!”阮鈺的胸腔被澎湃的愛意填滿,他細細地看戀人的臉,笑得很溫柔,“我來陪你過年,可以抱抱你嗎?”稽雁行掃了掃四周,都是人,他沒說話。阮鈺有些失落,想念已深入骨髓,見麵不過隔靴癢,他忍不住要擁抱稽雁行了,但片場顯然不是合適的場地。忽然,阮鈺感覺一雙手繞過他的腋窩,肩上壓上重量,屬於另一個人的氣息撲麵而來,是他日思夜想的人。稽雁行抱住了他,這條路的最後一步,是稽雁行走的。阮鈺的心不能更軟,他迴抱住稽雁行,嚴絲合縫到仿佛要把稽雁行嵌進身體裏,阮鈺把頭埋進稽雁行的頸窩,嗅了好一會,才緩緩抬頭,貼著稽雁行的耳朵低聲說:“我聽說劇組明天放假,我們今晚一起睡?”作者有話說:攜阮總和雁子給大家拜年啦明天想看正文還是番外~忘記求海星了,拿玻璃瓶接海星啦!第127章 番外二:新年(2)同床共枕是常態,負距離的事也做了很多次,但稽雁行露出為難的神色,小聲說:“床比較小,我們一起睡,可能會有點擠。”山村沒有酒店,劇組租了當地空出來的房屋裏,稽雁行住在一棟自建樓房的二樓,最裏側的房間裏。“不會。”阮鈺緩緩鬆開稽雁行,他想繼續擁抱戀人,但已經有人在往這邊看了,“我抱著你睡,寶寶。”稽雁行的耳尖紅了,對阮鈺說,不要亂說話,正經點,但阮鈺確實喜歡摟著他睡,有時候他明明和阮鈺睡在床的兩邊,早上醒來卻變成了被阮鈺圈在懷裏的姿勢。阮鈺笑了笑,眼眸裏滿是寵溺,他捏捏稽雁行的手心,問:“你忙完了嗎,我們現在可以迴去嗎?”稽雁行點點頭,他們走出劇組,踩上泥濘小路,雪還在下,阮鈺一隻手舉著傘,另一隻手牽著稽雁行,等他們走到一半時,傘上已經落了薄薄的一層雪。“你怎麽來的?”路這麽難走,阮鈺是怎麽過來的?阮鈺不想讓稽雁行擔心,故作輕鬆道:“走過來的,你不要擔心,我都沒有摔跤。”稽雁行無奈地歎了口氣:“你也不告訴我一聲,直接就來了,你該提前和我說,我好去接你。”阮鈺笑著說,我錯了寶寶,下次一定。但他哪裏舍得讓稽雁行來接他,風夾著雪往人臉上割,雪後的土路仿佛沼澤地,這樣的路,他走就可以了。等到了房子裏,稽雁行和已經迴來的工作人員打招唿,打完招唿,他們繼續往裏走,阮鈺突然湊近稽雁行的耳朵說:“這裏住了這麽多人,寶寶晚上聲音要小一點。”稽雁行一愣,吸了口氣,佯怒道:“還在外麵呢,你再亂說就自己住吧。”阮鈺馬上討饒,討好道:“好好好,我知道了,不在外麵亂說了,都聽你的。”反正,等進屋裏再說,說個夠。稽雁行拿出鑰匙打開房間的門,把阮鈺拉進去,說:“我就住在這了。”阮鈺掃視一圈,稽雁行住的房間相當簡單,隻有最基本的家具,也沒有空調或者暖氣,阮鈺皺了皺眉,沒了玩鬧的心思,心疼地說:“你晚上睡在這,不會冷嗎?”稽雁行搖搖頭,走到床邊插上取暖器的插頭,說:“習慣了,而且劇組買了取暖器,沒那麽冷的,就是洗澡不太方便,要自己打水燒熱。”稽雁行轉身,邊往外走邊對阮鈺說:“我去打水,你去床邊等一會,也順便暖和暖和。”“不行。”阮鈺拽住稽雁行的手腕,站在他對麵,看著稽雁行的眼睛說,“你告訴我去哪打水,我去就行,你在這坐著等我。”“不用。”稽雁行掙了掙手腕,沒掙開,他扭頭,發現阮鈺正一臉嚴肅地盯著他看,稽雁行當然不怕,反而調侃道,“我臉上有東西嗎?”阮鈺沒笑,但聲音依然溫柔:“我不是來給你增加負擔的,寶寶,你告訴我在哪打水,我去就行了,好不好。”可阮鈺十指不沾陽春水,更別說打水了,稽雁行怕阮鈺水沒打上來,反倒把水桶掉井裏了。“你會打水嗎?”“……我應該會。”“算了,我們各退一步,一起去吧。”阮鈺猶豫片刻,還是同意了。打完水燒熱,兩人簡單地洗了個澡,便躺上了床。床確實不大,兩個成年男性睡在上麵略顯擁擠,手臂和大腿根都緊緊貼在一起,倒也能汲取彼此的熱度,驅散寒冷。“如果今天是晴天就好了,晚上會有星星,很多很亮。”“看雪也挺好的。”星星也好雪也罷,隻要和稽雁行一起,阮鈺都樂在其中。過了幾分鍾,阮鈺說:“寶寶,你往我這邊再來一點。”“我們已經貼在一塊了,很近很近了,還要怎麽來。”不夠,當然不夠,多日的思念已積成病態的欲望,阮鈺想和稽雁行近一點再近一點,近到每一寸肌膚都緊緊相貼,近到再也分不出彼和此。“我好想你,想得快要瘋了。”阮鈺的聲音有點啞了,手也開始不老實,在稽雁行的腹肌上打轉,“你想我嗎?”阮鈺一副思念成疾的樣子,稽雁行心疼他,但也有意逗他,他忍住笑意,說:“太忙了,沒空想你。”阮鈺手的動作一頓,明顯沒料到稽雁行的答案,但很快,他的手繼續往下探,歎息般地說:“也行,我想你就夠了。”他無可救藥地想念稽雁行,跨越萬水千山也要來見稽雁行一麵,這就足夠了。稽雁行可以不想他,更不用走他走過的這些路。他是瘋子,是教徒,稽雁行是他的鎖鏈,也是他的信仰。稽雁行握住阮鈺作亂的手,氣息亂了,他喘了兩聲,才道:“騙你的,我也想你。”他會想念阮鈺,就像阮鈺會想念他,他們是戀人,是彼此放心不下的掛念,是冬天的第一場雪,也是雪後滿天繁星中最亮的兩顆。空氣在升溫,兩人麵對麵側躺,阮鈺靈巧地逗弄著稽雁行,問戀人:“你躺著,我來?”稽雁行的眼尾已染上薄紅,像一瓣桃花,他極力忍住某些聲音,斷斷續續道:“不、不要,太、太冷了。”這種天氣,那種姿勢,會冷的。阮鈺點頭,手上的動作不停,又問:“那我躺著,你來?”稽雁行剛想點頭,突然想到一件事,紅著臉說:“……不好清理。”阮鈺……他也會……總之就是不好清理。“不會,我帶的包裏有,我帶上,等你快要……。”……年三十早晨,雪停天霽。透過窗戶往外看,遠處的山像乳白色的畫卷,太陽從山頭升起,照耀在雪山上,發出金色的光芒,靜穆且神聖。稽雁行睜開眼,阮鈺放大的臉出現在他眼前阮鈺已經醒了,正躺在他身旁盯著他看,像要把他的模樣烙印下來。一個輕柔的吻落在稽雁行的眉心,不帶任何欲望,反倒像虔誠的膜拜,阮鈺平躺迴床上,聲音帶著吃飽後的饜足,也帶著無盡的愛意和繾綣:“新年快樂。”稽雁行笑出聲,也道:“新年快樂。”“我愛你。”“嗯。”“我好愛你。”“我知道。”“我好愛你,寶寶。”“我也愛你。”作者有話說:有些省略號不隻是省咯號,它,包羅萬象!下章恢複正文,有想看的番外梗可以留評,喜歡的我會寫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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