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來了,用不著喊我樊女士,既然是小洲的‘特別特別好的朋友’,和他一樣喊我姐就行。先不跟你們聊了,邵奇你在這等我一會,我看到個熟人,去打個招唿。”樊安蓮走後,一直沉默的章邵奇嗓音溫潤道:“《傳聲》我陪蓮蓮看過,有瑕疵,不過瑕不掩瑜,你在裏麵演的是萬覺吧,挺不錯。聽的影帝的點評,稽雁行誠惶誠恐地接納並反思道:“是的,我的演技還不成熟,還有很多需要學習的地方。您演的《raincoat on the roof》太精彩了,我刷了很多遍,每次看都有不一樣收獲。”“你看過。”章邵奇有些驚訝,《raincoat on the roof》是他成名前的作品,還是一部老片子,幾乎沒什麽年輕人會看了,“有影評人說我這部演得不好,怎麽說的來著,神神顛顛的?”“完全沒有,您有您自己的理解,我覺得……我鬥膽說一下,您看了原著,對人物的理解不僅限於劇本。”稽雁行頓了頓,見章邵奇眼中沒有不悅,便接著說,“後來我也去翻看了原著,我覺得您演得很好,好的作品好的角色都難免有爭議。”章邵奇的微笑多了兩分真實:“謝謝你,你對我似乎比較了解?”“姐夫,他是你的粉絲。”樊星洲再次插話,順便把空間留給兩位演員,“我第一次問他喜歡哪些演員的時候,他第一個說了姐夫你,我去拿杯喝的,你們先聊,我待會迴來。”稽雁行和章邵奇聊得很愉快,章邵奇沒有影帝的架子,一直耐心地和稽雁行交流,稽雁行逐漸放鬆下來,愉快地和前輩溝通學習,但他不好意思一直打擾章邵奇,便在樊安蓮迴來時離開了。樊星洲說是去拿飲料,但一直沒迴來,稽雁行無聊地在舞會上晃蕩,每一個人都戴著麵具,像一層保護罩,這讓他沒那麽緊張。或許是剛才聊得太多,稽雁行口渴異常,他走向大廳一側的長餐桌,端起一杯鮮榨果汁,喝了小半杯後,口渴得以緩解,正準備扭頭時,稽雁行忽然覺得有人在靠近,皮鞋聲和地毯上的影子都證明了這一點。人來人往很正常,稽雁行沒多想,一轉身,卻差點撞到什麽,他定睛一看,是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稽雁行主動說:“不好意思。”很顯然,該道歉的不是他,但他不想和其他客人起爭執。男人沒說話,也沒動作,仿佛是一尊原本就立在這裏的雕塑。稽雁行不禁頭皮發麻,他往旁邊挪了挪,抬腳就走,等走迴舞池時,那個奇怪的男人居然再次出現在身旁,鬼魂似的。奇怪,這人怎麽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可男人戴著遮住全臉的麵具,一眼看不出是誰,稽雁行移開目光,強忍著不適感說:“我剛剛已經道歉了,您還有什麽事嗎?”男人的眼神緊鎖著稽雁行,他像是警官,無辜的稽雁行則成了犯人,過了片刻,男人終於開了口:“可以邀請你跳一支舞嗎?”“不好意思,我”,話卡在喉嚨裏,稽雁行愣在原地,雙眼失控般地快速眨動,無論如何都說不出話,良久,他找迴自己的聲音,不可思議道:“阮、阮鈺?你……怎麽會在這?”他幹笑兩聲,試圖緩解氣氛,“就、就挺巧的。”難怪覺得熟悉,難怪盯著自己看,居然是阮鈺按理說,阮鈺就算遮住了臉稽雁行也能認出來,他們對彼此的身體並不陌生,可稽雁行剛才壓根沒細看男人,自然也沒看出他就是阮鈺。如果知道男人就是阮鈺,不對,如果知道阮鈺也會參加舞會,稽雁行壓根不會來到這裏。他們現在的關係,麵對麵都是一種尷尬。“我為什麽在這裏?這個問題,應該是我問你吧。”阮鈺語調沉沉,聽不出情緒,表情也隱藏在麵具下,更加讓人捉摸不透,“我邀請過你兩次,你都拒絕了,現在你又為什麽出現在這裏。”“你什麽意思?”“這是我的莊園,我舉辦的舞會,我邀請過你,這麽快就忘了?”“你說的時間是周四,不是今天。”“是嗎,那我說錯了,但在我說時間之前,你就果斷地拒絕我了,一點餘地都不留。”他是洪水猛獸嗎,還是吃人的妖怪,否則的話,為什麽總在躲避他,阮鈺忍住質問的衝動,等待地稽雁行的借口。稽雁行不自然地看了看四周,深吸一口氣:“有什麽問題嗎?我有拒絕的權利。”“你當然有,我隻是好奇你出現在這裏的原因。”“舞會需要邀請函,是誰邀請的你,你跟誰一起來的?”“或者說,是誰有這麽大的麵子,讓你願意來參加舞會,你分明拒絕了我兩次,稽雁行,在你眼裏,我的存在是不是很廉價?”麵對一股腦的問題和阮鈺身上強烈的壓迫感,稽雁行不由得神經緊繃,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四周有很多人,稽雁行不信阮鈺敢當眾做什麽,於是他鼓起勇氣,硬著頭皮反駁道:“我、我們有什麽關係嗎,你是我的監護人嗎,都沒有都不是,所以我為什麽要和你解釋?”說完,稽雁行不顧阮鈺的反應,直接轉身,這次阮沒有像以前一樣拉住他的手腕。“嘭”“先生,對不起!”稽雁行撞上了剛好經過的侍應生,五杯金酒全都灑倒了白色西裝上,留下突兀的濕痕,甚至透過外套和襯衫粘到皮膚上,難受不已。侍應生還在惶恐地道歉,稽雁行搖搖頭,讓侍應生處理一下現場,還說他也有錯,沒注意到身後,見狀,侍應生道了聲謝,轉身去找工具收拾。這時,仍未離開的阮鈺看了眼稽雁行被弄髒的衣服,眼睛眯了眯,說:“二樓有更衣室,我帶你去換衣服。”金色酒水順著衣服下滑,粘膩感越來越難以忍受,眼下的最優解就是跟著這座莊園的主人去換衣服。稽雁行沒有意識到,阮鈺在他對麵,侍應生在他身後,阮鈺是有機會拉住他避免這場碰撞的。但阮鈺沒有。“……好,又要麻煩你了。”作者有話說:莊園的更衣室會發生什麽,無辜的雁子能否逃出阮總的魔爪,爭吵、祈求、身體衝突……敬請期待第101迴 (x,標題黨了作者的感謝:1w收了,開文前從未想過的收藏數,感謝喜歡這篇文的讀者,九十度鞠躬感謝第101章 更衣室裏的瘋狂稽雁行跟在阮鈺身後,走過幾道長廊,在一扇精致厚重的木門前停下來,阮鈺手指一按,門打開了,房間裝修古典奢華,兩側的櫃子上整齊地擺放著服飾,這看起來並非是供客人使用的更衣室。“這件吧。”阮鈺遞給稽雁行的還是一套白色西裝,“你的衣服就放在這裏,等洗好之後我再拿給你。”稽雁行接過阮鈺手裏的衣服,道了聲謝,婉拒了:“謝謝,但……不用了,我的衣服我帶迴去就行。”阮鈺沒頷首,沒什麽特別的反應,淡淡地說了句可以,而後用眼神示意稽雁行換衣服。確實要趕緊換衣服,都快粘在皮膚上了,稽雁行抿抿唇,猶豫道:“更衣室在哪?還是說我去裏麵換嗎?”阮鈺語氣自然地迴道:“這就是更衣室,在這換就行。”稽雁行靜默了數十秒,然後認命般點點頭。他們都是男人,沒什麽不能看的,就算……就算他們曾經的關係,讓此情此景平尷尬詭異。轉身背對過阮鈺,稽雁行脫下西裝外套,露出被酒水浸濕的襯衫,濕掉的布料緊附著他的皮膚,勾勒出肌肉的輪廓。透過落地鏡,稽雁行清楚地看見阮鈺正盯著他,更衣室的燈光過於明亮,打在稽雁行的身體上,襯得他像一件任人挑選的商品。緩緩吐出一口氣,稽雁行強迫自己忽視身後的視線,都是男人都是男人,他在腦海中不斷重複這句話,可當脫下襯衣露出胸膛和腹肌後,稽雁行眼神一瞥,和鏡子裏的阮鈺對上視線。好不容易築起的防線瞬間坍塌,手臂泛起雞皮疙瘩,就在稽雁行忍不住想對阮鈺說‘你能不能背過去’時,阮鈺竟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接著,一步步地朝他走來。鏡子裏,兩人的距離越來越來,稽雁行瞪大雙眸,摸不準阮鈺的心思。“擦幹淨再穿。”原來阮鈺隻是遞一條白色毛巾。“好,那個……燈光可以調節嗎,能暗點嗎,太亮了,照得眼睛不舒服。”“可以。”阮鈺把燈光調成了暖黃色,暖色的光給稽雁行裸露在外的肌膚塗上蜜蠟,從脊背,到鎖骨,再到若隱若現的人魚線。“不換褲子嗎?”“不用了,沒怎麽濕。”“換吧。”阮鈺從鼻腔裏發出一聲笑,緩慢轉身,慢悠悠道,“我不看就是。”“我換好了,謝謝你。”諾大的更衣室隻有他們兩人,兩人隻隔著幾步的距離,這讓稽雁行不安,他看了眼門的方向,“沒其他事的話,我先走了。”“等等。”阮鈺眯眼端詳著稽雁行,仿佛要把他看穿,“我有話和你說。”“下去說也行吧,這裏……太悶了。”“下去說?有些話,恐怕不適合在公眾場合說。”“可我朋友如果找不到我”稽雁行頓住了,他不該這麽說的,阮鈺在一樓說的那番話再直白不過無論稽雁行今晚是受誰的邀請而來,阮鈺都不會喜歡,尤其不喜歡邀請他來的人。阮鈺的反應證實了稽雁行的擔心,他笑了一聲,笑意遠未達眼底,連語調都變得諷刺,“你朋友?我很好奇你這位朋友是誰。”“今晚參加舞會的你認識的人有……洛立軒,難道是他給你的邀請函?”稽雁行直挺挺地站著,不承認也不否認。“我真希望是這樣。”阮鈺似乎在對稽雁行說話,也似乎在自言自語,“可惜,你總是讓我生氣。”他一步步走近稽雁行,稽雁行被迫往後退,直到被逼至牆角,一盞壁燈恰巧懸在上方,投下昏黃幽暗的光,“你的這位朋友,是樊星洲吧,也是,隻有他邀請你,你才會來參加不感興趣的舞會。”“阮鈺,你又喝多了嗎。”稽雁行臉色冰冷僵硬,早知如此,他寧願穿著髒西服,稽雁行沒能想到,一向矜持理智的阮鈺竟會像個瘋子,“我和誰交朋友難道要經過你的允許,如果……如果知道這場舞會是你辦的,我一定不會過來。”阮鈺仍笑著,可眼下的陰影讓他看起來格外陰森,他一動不動不動地看著稽雁行,像在看愛之入骨的戀人,也像在看仇人。“我不明白,樊星洲有什麽魔力,讓你這麽喜歡他。”“你會去他的接風宴,會和他一起去遊樂園,會接受他的舞會邀請,今晚你們一起跳舞了吧,華爾茲嗎,真浪漫呢。”“我又做錯了什麽,讓你越來越排斥我,甚至討厭我,因為樊星洲比我年輕,還是因為什麽,嗯?為什麽低下頭,為什麽不看著我,稽雁行,你在心虛嗎?”稽雁行被阮鈺說得滲出冷汗,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的阮鈺,好像雙眼赤紅的野獸,隨時都可能失控。不行,得快點離開這裏。稽雁行腳尖一轉,準備強行離開,可他不知道,在阮鈺眼中,他的沉默和離開等同於默認。“你承認了是嗎,承認樊星洲比我好,承認你討厭我,是嗎?”阮鈺的眼中湧出怒火,他伸手按住稽雁行的雙肩,手背繃起青筋,力度大到驚人,不給稽雁行逃離的機會。“嘶,阮鈺,你瘋了嗎?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你還記得嗎,我們最開始簽合同的時候,你說你最討厭糾纏不清,現在呢,你正在做你曾經最不屑的事。”稽雁行咬緊牙,用力掰扯阮鈺的手,可惜他的力氣遠不及阮鈺,稽雁行隱約想起,阮鈺曾告訴他,為了防身他練習過柔術,比力氣,他肯定是比不過阮鈺的。和阮鈺硬碰硬討不著半點好處,稽雁行想了想,放軟了態度,“阮鈺,先鬆開我好嗎,你弄疼我了,鬆開我,我不會走,我和你把話說清楚。”阮鈺沒應,良久,他問:“真的?”“真的,不騙你。”片刻後,阮鈺放下了手,稽雁行揉著被按疼的肩膀,神情木然。“還是不說話嗎?”“你想要我說什麽?”“迴答我剛才的問題,邀請你來的人是樊星洲嗎?”“……是。”阮鈺的眼神沉了沉,他壓製住身體裏肆虐的衝動,啞著嗓子問:“你們什麽時候開始這麽親密?”稽雁行深深地歎了口氣,無力道:“我說過很多遍,我們隻是朋友。”這時,遠處的走廊傳來微弱的聲音,“雁行,你在嗎?雁行,雁行……”稽雁行眼睛陡然亮起,正要大聲迴應,卻猛然發覺他張不開嘴唇,更無法大聲說話。“唔”稽雁行後知後覺,阮鈺居然強吻了他,他被阮鈺含著嘴唇,沒辦法張嘴,下唇傳來尖銳的痛感,大概是被咬破了,阮鈺卻像沒有意識到似的,猛烈地吻他,啃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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