稽雁行點點頭:“會很忙,估計沒有時間聯係,不好意思哦。”“沒關係,等一會,我先接個電話,睡前再聊。”是阮淑穆打來的電話,阮鈺一接通,阮女士就開門見山道:“莉莉安周六到北京,到時候她會聯係你,你們見一麵,好好聊聊。”阮鈺皺眉,沉聲反問:“莉莉安?”阮女士應了一聲,揚聲反問道:“我給你發的資料你沒看?”資料?阮鈺點開郵箱,阮女士在十五分鍾前給他發了一封郵件,附件是名為“莉莉安”的資料,十五分鍾前,他剛開始和稽雁行打視頻,自然沒留意阮淑穆的郵件。阮鈺點開附件,一邊瀏覽文件一邊聽阮淑穆女士說話:“莉莉安的母親是英國富豪,道爾家族的掌門人,我們曾是大學同學。道爾家族想要進軍中國市場,你想要拓展歐洲業務,你們都苦於沒有可靠的合作對象,現在機會來了。”“為了保證合作的穩定性,道爾家族提出了聯姻,我覺得可行。”“我記得不久前在西西裏,你告訴我,你對婚姻和愛情都無所謂,如你所願,聯姻隻是形式上的婚姻。”“周六你和莉莉安好好聊聊,聊生意,聊規劃,聊未來,祝你們合作愉快。”作者有話說:接下來每一章都是風暴,風暴結束就開始燒火了!ps:開始忙碌了,要實習、上課和考證,但我會盡量保證周更1w+,盡快完結這篇文。如果有事,會在置頂請假。第75章 受傷“我有戀人,感情很好。”這是阮鈺對莉莉安說的第一句話。莉莉安化著歐美妝,但五官雜糅著亞洲人的特色,她挑起高高的眉,操著流利的普通話:“阮先生,你對我說這話合適嗎?我可是你的結婚對象,你未來的妻子。”“莉莉安小姐,我們隻是聯姻。”阮鈺把合同推到莉莉安手邊,麵無表情地道,“舉辦一場婚禮,向外界宣告道爾家族和阮氏的合作關係,啟動相關項目。”“阮氏幫道爾家族打開中國市場,道爾家族幫阮氏在英國站穩腳跟,完美的雙贏。”“至於我們,連結婚證都不用領。”莉莉安被阮鈺的話噎住,她低頭翻開合同,紅唇微啟:“追我的人能從這排到倫敦橋,我以為你會想和我談談感情,或者其他東西。”阮鈺表情不變,眼神也毫無波動,像座沒有生機的希臘神雕像,“合同的最後,我提出了附加條件。”聞言,莉莉安往後翻了幾頁,隻見附件條件黑紙白字寫著【無權幹涉彼此的私生活。】莉莉安笑著反問道:“你為什麽覺得我會答應你?”“沒了道爾家族,阮氏大可以尋找其他合作對象。”阮鈺身體前傾,雙肘搭在桌麵上,半眯起眼盯著莉莉安,“據我所知,道爾家族剛剛度過一次危機,你們有時間尋找下一個合作對象嗎?”莉莉安僵了僵,臉上笑容不再,片刻後,她收起合同,深唿一口氣:“我不會幹涉你的私生活,不會幹涉你的任何事,我們隻會是彼此……值得信任的合作對象。”結束和莉莉安的見麵,阮鈺走出咖啡廳,坐進商務車後座,瀏覽未讀郵件,在這之後,阮鈺點開聊天軟件,眉頭微微皺起。他昨晚發給稽雁行的消息,現在還沒得到迴複,這屬實說不過去,稽雁行總不可能十幾個小時不看手機。怎麽迴事。注意到阮鈺皺起的眉頭,副座的嚴特助開口問道:“阮總,需要我再對道爾家族……”“不用,一切順利。”阮鈺頓了一頓,接著道,“稽雁行現在怎麽樣了?”“……阮總,稽先生不是在外地拍戲嗎?”阮鈺視線抬向嚴特助,“嗯”了一聲,示意嚴特助繼續往下說。嚴特助一愣,臉上閃過罕見的茫然,片刻後,他穩下心神,迴老板:“阮總,實在不好意思,這幾天一直在搜集道爾家族的資料,沒能關注到稽先生。”嚴特助說的話一半真一半假,忙是真的,但也沒有忙到無暇關注稽雁行,他隻是完全沒有預料到,老板會真的對一個合約情人上心。這太稀罕了,但嚴特助隻敢在心裏好奇,不敢開口詢問。“阮總,您稍等,我了解一下情況。”嚴特助撥通尚光飛的號碼,幾十秒後,忙音響起。“算了。”不過是十幾個小時沒聯係,稽雁行人在劇組,總不至於出事。到了晚上,阮鈺發過去的消息仍舊沒有迴複,但以這幾天的慣例來看,這個時間點,他們該視頻或者語音了,再不濟也會用文字聊聊天。大多數情況下,是稽雁行主動給阮鈺打視頻,但到每次先提“掛斷”的人,也是稽雁行。阮鈺看了會停留在昨天的聊天記錄,手指一動,發出了視頻邀請,幾秒後,視頻被接通,畫麵裏不是稽雁行的臉,而是道昏黃的小路。“人呢?”“我在。”稽雁行切換畫麵,他的發型很亂,麵容疲憊,像剛打完一場惡戰。終於看到稽雁行的臉,阮鈺懸著的心放了下來,但隻放了一半。“你看起來很累,拍戲遇到困難了嗎?”“沒有。”稽雁行搖搖頭,邊走邊說,“上午下了暴雨,沒開工,中午的時候雨小了點,我們就開始拍戲,結果到了晚上,又下雨了,特別大,劇組都差點被淹了。”“還好嗎?”“我沒事。”稽雁行歎了口氣,“天氣預報說明天還要下雨,要是雨太大了就又沒法開工了。”“不差這兩天。”“嗯,也隻能這樣了。”稽雁行頓住,眼神飄了飄,過了一會,他的視線迴到正前方的屏幕上,“你給我打視頻,是有什麽事嗎?”阮鈺一怔,而後道:“沒事。”“沒事嗎,那我先”掛斷了。“昨晚給你發的消息,你沒迴。”阮鈺出聲打斷稽雁行,見稽雁行臉上露出茫然的表情,他繼續說,“我們一直是這個點視頻。”言下之意再明顯不過給稽雁行打這通視頻不是因為有什麽事,而是因為習慣。他們是戀人,打視頻不需要任何理由,如果一定要給出裏有,或許是……想念。這種名為想念的情緒,毒藥一般,入侵著阮鈺的五髒六腑。“你給我發消息了嗎,我沒注意,白天太忙了,不好意思。”“不用道歉,我隻是、”阮鈺不想聽稽雁行道歉,這顯得他們很生疏,“有些擔心你。”稽雁行驀地一頓,視頻畫麵隨之晃動,伴著一聲“天呐”。“怎麽了?”阮鈺赫然提高音量,他下意識地靠近鏡頭,仿佛這樣就能看清另一邊發生的事,“稽雁行,你沒事吧?”“沒事。”十幾秒後,稽雁行重又出現在畫麵中,他吐出一口濁氣,揉了揉眼角,“地麵全是積水,有個坑,我在聽你說話,沒注意。”“……好,不聊了,專心走路。”稽雁行點點頭,“嗯”了一聲,掛斷視頻前,他習慣性地說了一句,那我先掛斷了,你去忙吧。“迴去的時候……”阮鈺似乎還有話沒說完。稽雁行疑惑道:“怎麽看?”“沒什麽。”“啊,那好,我迴去收拾一下就睡覺了,明天見。”次日,天空暗成墨色,雨下得氣勢磅礴,劈裏啪啦地敲打著每一塊土地,土壤變成了橡皮泥,一腳踩下去就是一個形狀。“怎麽又下雨了啊。”尚光飛雙手背在身後,發出一聲沉重的歎息,“來之前我專門看了天氣預報,好家夥,一點都不準。”稽雁行站在尚光飛身邊,像一顆鬆柏,他出聲提議道:“尚導,我記得有幾場雨裏的戲,要不趁著下雨,把那幾場戲給拍了?”“雁行,你開啥玩笑?”尚光飛瞪大眼珠,不可思議地盯著稽雁行,“這麽大的雨,出門都費事,拍戲得多危險,萬一出了什麽事呸呸呸,不說不吉利的話。”稽雁行愣了愣,隨即抬眼看向窗外,一牆之隔雨外,雨下得駭人,但駭人的暴雨卻和他童年的雨重疊,皖南雨水充沛,一年下來,有許多場大大小小的雨,如果雨不大,小時候的稽雁行就會不撐傘也不穿雨衣,在雨裏暢快地奔跑,直到奶奶的聲音透過層層雨幕,把他牽引迴家中。皖南的雨對稽雁行而言,是親切的,暴雨也一樣。但雨下多了確實危險,尤其在村莊,連著兩天劇組都有人摔倒,幸好傷勢不嚴重。下午四點,雨停了,天慢慢亮起來,劇組緊急開工,拍到十一點半才收工。收工後,稽雁行踩著水坑走迴住處,簡單洗漱一番後,他帶著滿身的疲憊沉沉睡去,把昨晚對阮鈺說的“明天見”忘在了腦後。況且他本就隻是隨口一說,明天見後天見或者下次見,這種話怎麽能當真。不能當真的話,有人卻當了真,在相隔一千多公裏的北京,阮鈺躺在臥室鬆軟的大床上,手臂搭在額頭上,薄唇繃成一條線,久久無法入眠。為什麽不迴消息,不接視頻。拍戲忙到這種程度嗎?阮鈺人生頭一迴談戀愛,還沒嚐夠戀愛的甜,就先嚐到了相思的苦。其實他可以現在視頻過去的,但是,阮鈺想,已經很晚了,如果稽雁行睡著了,打視頻會吵到他。很神奇,阮鈺開始學會為別人著想,這是戀愛帶來的變化,或者說是……稽雁行帶給他的轉變。這種轉變像灰白裏的彩色,彩色後麵藏著另一個世界。“尚導,我出去走走。”中午休息時,看著門外淅瀝的小雨,稽雁行動了閑逛的心思。尚光飛一驚,從盒飯中抬起頭,“這還下著雨呢,你確定?”稽雁行笑說,我隻出去走一會會,很快就迴來,不會耽誤下午的拍攝。尚光飛又扒拉一口飯,無奈地點點頭,讓稽雁行注意安全,記得帶把傘。為了取景,劇組紮根在一座村莊,村莊還算富饒,路兩邊是一棟棟自建房,如果天晴,就會有村民坐在門外,磕著瓜子嘮嗑。稽雁行帶了把折疊傘,但沒打開,隻是拎在手裏,這麽小的雨,不撐傘也無所謂。“嘩啦”,雨勢毫無征兆地大了起來,稽雁行趕忙撐起傘,腳尖一轉,急匆匆地朝劇組走,忽然,他腳一崴,跌坐在水泥路旁的斜坡上,雨水混著稀稀拉拉的土,瞬間浸濕他的褲子,好在斜坡不陡,否則的話……稽雁行瞥了眼滑到坡底的傘,心裏一陣後怕,他太久沒走過這樣窄的路了,以至於踩空跌倒,弄髒了衣服弄丟了傘不說,現在還得淋雨迴去。可當稽雁行試圖起身時,腳踝傳來一陣劇痛,稽雁行無力地發現,剛才那一摔似乎扭到腳了,他現在連起身都做不到。好在還有手機。十幾分鍾後,劇組的人找到了稽雁行,把他送到了村口的診所。診所隻有一個頭發花白的大夫,他按了按稽雁行腳踝腫脹的紅塊,在稽雁行“嘶嘶”的唿痛聲中悠悠開口,告訴稽雁行,他可能扭到筋了。……“就是這樣,我現在在縣城的醫院,好在沒扭到筋。”病床上,稽雁行正躺著給夏彤報備,他的右腳被高高吊起,像個任人擺弄的提線木偶,“但我還是要在醫院待躺幾天,早知道就不出去逛了,我現在很愧疚,生怕耽誤劇組進度。”“沒事,你注意養傷,千萬別留後遺症。”稽雁行說了句好的,掛斷電話,聽著窗外的雨聲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