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見那“死屍”推開了自己,獨孤謙滿心歡喜,道:“您沒事了嗎?”那“死屍”卻沒有迴答還是繼續躺在地上道:“宗主您快走,仙塚之人很快就會找到這,您快走。”


    “仙塚?”獨孤謙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就明白了,那群人惡人的組織應該就叫“仙塚”。“好,我們走,可您身上血肉還沒長成,我該怎麽帶您走啊?”


    “不用麻煩了,您先走。對了弟子還有一件事要告訴您。”說完他望向了一邊的霜絳雪。霜絳雪一挑眉,道:“我去樹林外打些水來,你們有話快說。”看到了霜絳雪走遠,那“死屍”才悄聲道:“宗主您離開這之後去龍王口,在城門口往西十餘裏有一間墳墓那裏藏有百份我武儒潛藏弟子身份的卷宗。還有一柄玄罡劍,那是打開我武儒寶庫的鑰匙。那墳墓的打開辦法是……”


    未等他說完獨孤謙以驚疑道:“你說什麽?玄罡劍。”獨孤謙低頭看了一眼腳邊放著的玄罡重劍,那柄玄罡劍已經被熔進其中去了。


    “宗主您見過玄罡劍。”


    “沒有,來,我背您走。”獨孤謙知道沒那麽多時間解釋,現在最重要的是帶他離開這。


    “不了,我活不了了。您快走吧!或許我不該要求您,也沒資格要求您。但現在隻有您能夠統合武儒了。您不能夠卸下這副擔子。”


    獨孤謙實在不理解這個人為何這麽信任自己,但目前不是討論這個的時間,便道:“現在先別說這些了,來,我帶你走。”說著獨孤謙抓起了他的手,與他的手一接觸獨孤謙的體內潛藏著的純陽真氣又往其體內流淌了。他一把推開了獨孤謙,道:“你走,我受傷如此是救不活的。”


    “不,能救活的。我看我體內的純陽真氣對你的傷明明就有效。”


    “有效?您可知那純陽真是是何等珍貴。那是您以後傲視於天地之間,重振武儒聲威的基石,豈可浪費在我的身上。”


    “浪費嗎?你怎麽可以這麽想,我見你臨死心心念念的還是複興武儒。可你死了,你怎麽知道世間還是否有人會盡心盡力的複興武儒。”獨孤謙緊握住了他的雙手任由體內的純陽真氣灌入對方體內,而後朗聲道:“我不知道它是否能讓我傲視天地,但我想我若真的能做到這一步,絕不僅僅是因為它。我若做不到這一步,有它又有何用。”


    “宗主,你……”他看著眼前的少年忽然想到了那間掛滿畫像的暗室。那些畫像畫的都是曆代武儒宗主,他們麵相的各不相同,有的和藹,有的威嚴,有的張揚,有的內斂……但無疑他們都有這樣的一雙眼睛,淡然而堅定。“是了,他就是武儒的宗主,他就是師父選定的傳人。雖然他現在還很弱小,可弱小又怎麽樣。幼苗總有一天能長成參天大樹的,我不能死,我要……”想到這些他自己也迷茫了,他的性命和納靈珠究竟哪個對宗主更重要。


    他陷入迷茫,獨孤謙確是心誌堅定。今日縱要全然舍棄這股純陽之力,獨孤謙也要救活此人。或許那股純陽之力真的有靈,當它知道了獨孤謙的心意,流往那“死屍”身體的速度更快了。


    過了約莫一柱香的時間霜絳雪迴來了,她見此情景心中歎了口氣便盤膝而坐調理起了自己的傷勢。數個時辰之後她睜開了眼,隻見那“死屍”渾身皆長出了新鮮的嫩肉。而獨孤謙雙掌散發的白光以然黯淡了下來,心知那股磅礴的純陽真氣終於衰竭了。畢竟這等於是它第二次重塑人身了。


    就當她想讓獨孤謙停下來時,一直閉眼催動自己真氣的那“死屍”先出聲了:“宗主停下來,快停下來。”


    在他出聲之後,霜絳雪才皺眉對獨孤謙道:“停下來,有人過來了。”


    獨孤謙依言放手,過了沒多久獨孤謙聽到了樹林外傳來了“噠噠”的馬蹄聲。霜絳雪示意獨孤謙噓聲而後輕巧的躍上了樹梢往樹林外看去。隻見一位帶著青銅麵具,穿著一身紙糊鎧甲的男子,騎著一匹瘦馬從小路慢慢往這走來。打扮以是古怪至極,偏偏在他肩頭還立著一隻古怪的鳥,像是一隻烏鴉。不過比烏鴉卻大了幾倍而且有一雙散著金屬光澤的利爪。在他身後跟著的人則更為的古怪,那是一位有兩顆頭的怪胎,或者說兩個拚在一起的怪胎。


    “他們竟這麽快就找了過來。”霜絳雪眉頭一皺對獨孤謙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


    此時日頭還未落下,可早已失去了威力,照在人身上是不會讓人感到溫暖的。可帶著青銅麵具的男子卻覺得很不舒服,他不喜歡太陽。雖然太陽帶來的熱量一點也傷不了他,可是他卻能感受到這股力量的源頭遠非他能對抗,他討厭這樣的感覺,他討厭有一種存在他永遠戰勝不了,仙人是該掌握一切的。


    如果不是聽說逃走的是邵青亭,邵二少,他是絕不願意醒來走出仙塚的。黑甲騎士揮了揮手中哭喪棒有些意興闌珊,這隻哭喪棒落在邵青亭的腦袋的過程應該會很簡單枯燥,畢竟邵青亭早以不是當初的邵二少了。


    就在他覺得有些無聊,忽然間肩頭的鳥扭過了脖子望向了身旁的小樹林。黑甲騎士用無人可以聽見的聲音呢喃道:“在那嗎?小家夥你別急,他的肉不好吃的。”


    黑甲騎士騎著胯下的瘦馬不緊不慢的繼續往前走著,倒是那雙首怪胎注意到了黑甲騎士肩頭那隻鳥的異狀。他們其中一人小聲的道:“令主,鬼鳳剛剛好像有異狀。”


    “是嗎?”被稱為令主的黑甲騎士扭過頭來,他不知剛剛那句話是誰說的。是那個會嘻嘻笑的還是那個會哈哈笑的。不過也無所謂,這兩人是一樣的討人厭。他真不明白仙塚要這兩個廢物有什麽用,僅僅是為了背著那個小怪胎亂跑嗎?如果這些事歸他管,他早就了結了這三個怪胎了。


    見黑甲騎士扭過頭來,那兩怪胎不約而同低下了頭。麵具下那雙赤色的雙眼,他們不想看到第二次。那是仙人該有的眼睛嗎?不,那該是魔才有的眼睛,人是不該與其對視的。


    最後還是他們背上待在陶罐中的人有膽識,他用那一貫尖細嗓音道:“鬼鳳已經聞到了藥味,令主大人為何不動手。”


    “是嗎?貿然進去送死嗎?姑娘你說是嗎?”黑甲騎士用他手中的哭喪棒指著霜絳雪藏身之樹道。


    心知一場大戰難免,霜絳雪生平第一次發覺自己手心出汗了。不僅僅是因為這黑甲騎士修為極高,更可怕的是那張青銅麵具,僅瞧了那麵具一眼霜絳雪便覺得自己神魂受到了激蕩。對方估計也正是借此發現了自己藏身所在。


    “他怎麽會在這。”躺在地上的邵青亭心一下涼了,當初他探查到了江湖中潛藏著一股力量在四處掃清武儒的殘存勢力。後來他深入其中一個據點想一探究竟,結果露了行蹤。好不容易殺出重圍,最後卻被這位黑甲騎士所敗。從此墜入了修羅地獄之中,直至今日方見曙光。


    邵青亭站了起來,此時他修為不過恢複了三成左右萬萬不是黑甲騎士的對手。現在他唯一的希望就是拖住黑甲騎士片刻能讓宗主順利的離開這。邵青亭比了個手勢示意獨孤謙禁聲然後自己笑著走出了小樹林。


    “唉!風流倜儻的邵家二少竟成了這副模樣,真是物是人非啊!”黑甲騎士摩挲著手中的哭喪棒道。


    邵青亭避開了黑甲騎士臉上的麵具,昂首笑道:“你倒是沒變還是躲在那張麵具下不敢以真麵目示人。”


    “你們這種俗人有什麽資格見識到仙人的麵目。”黑甲騎士將手放在麵具上道:“但對你或許我可以例外。上一次我醒來,你沒有施展完大勇之劍便敗了。這一次如果你能成功使完大勇之劍我便答應讓你一窺仙人之麵。”


    “仙人?哈哈,我還沒見過身著紙甲,手拿哭喪棒的仙人呢!相比天殘夜鬼你們更屬魑魅魍魎。”邵青亭大笑了起來。


    黑甲騎士毫不在意的笑道:“你真是好大的膽子,竟將仙人與天殘夜鬼這等鬼魅相比。”


    邵青亭撿起了地上的一根樹枝道:“敗軍之將,何以言勇。大勇之劍我是施展不出了,但……”


    話還沒有說完,邵青亭便見獨孤謙背著劍從小樹林中走了出來。“你怎麽出來了,快走。”邵青亭這時不敢稱唿宗主了,生怕堅定了黑甲騎士殺他的決心。隻是他還不知獨孤謙這個宗主早就和這仙塚中人結下了梁子。


    “你是……”黑甲騎士剛要問獨孤謙是誰,那雙首怪胎湊了過來道:“就是他,他就是……”雙首怪胎的話沒有說完便被黑甲騎士隔空摔飛到了身後。“我與人說話最討厭有人插嘴了。”黑甲騎士拍了拍胯下瘦馬直到離獨孤謙不足一丈處才停了下來。


    霜絳雪見此悄然往後退了一步,剛剛黑甲騎士擊飛雙手怪胎那一式,並不是用隔空掌力,而是在雙手怪胎身邊用真氣凝成了一隻手,直接抓住雙首怪胎後丟了出去。霜絳雪自認她自己絕無這般深厚的真氣。


    “小心,別望他的麵具和眼睛。”邵青亭想搶先一步擋在獨孤謙的身前,可已經遲了,獨孤謙的雙眼以和黑甲騎士對視在一起。不過並沒有發生邵青亭想象中的情景。反而是黑甲騎士先移開了視線,他笑道:“你便是那個修煉龍吟經的少年嗎?”


    “是。”獨孤謙緊握著玄罡重劍道。剛剛他望著那雙赤紅色雙眼並沒有感覺到什麽不妥,反而覺得很熟悉。


    “你是否很熟悉我的這雙眼,是否很想擁有這雙眼。”黑甲騎士摩挲著手中的哭喪棒道。


    “是的,內心感覺到很熟悉。可是我並不想擁有這雙眼睛。”獨孤謙笑著將玄罡重劍舉了起來。可能他自己還不知道,但霜絳雪和邵青亭都注意到了此時獨孤謙雙眼也隱隱透著紅光。


    “是嗎?既然不想擁有,那就隻能去死了。”黑甲騎士輕輕躍下瘦馬,揚起了手中的哭喪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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