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土改和丁大個子果然喝完這瓶,並沒有再喝。


    他們穿戴齊整,攜手下樓,雖然意猶未盡,但也是格外的高興。


    吧台之中的建國道:“大哥,我送送你吧!”


    李土改擺擺手道:“沒事兒,我和你丁哥都沒喝多。”


    建國看他們的狀態,當屬正常,也就沒有再堅持。


    李土改和丁大個子攜手出了酒樓,他們來到當街之上,這時已經天寒地凍了,今夜無月,天空之中又飄著一層清雪,格外的清爽。


    丁大個子的家在鎮西,李土改的家則在鎮東北。


    他們當街之上揮手道別,丁大個子朝西,李土改則向東北而去。


    建國又陸續送走了兩桌客人,然後叫羊崽子去關窗板,因為這時已經將近十一點鍾了,服務員們已經都換好了衣服,就等他一聲令下,然後各自迴家了。


    這時,忽然電話鈴急促地響了起來,建國一接,原來是大嫂的,她在電話中問:“你哥咋還不迴來呢?這都半夜了!”


    建國覺得好奇怪,因為按著行程來算,大哥應該到家二十多分鍾了,怎麽大嫂說沒有見到人呢!


    他迴道:“嫂子,我哥半小時前就迴去了,你再等等!”


    他放下電話,忽然想到,能不能是和丁大個子走了,搞什麽酒後的娛樂活動去了?


    於是他找到了丁大個子家的電話號碼,試著打了過去。


    丁大個子已經躺進被窩了,他聽建國問他李土改的去向,他馬上迴道:“李書記和我分手後,就朝家的方向去了!”


    建國聽著他這麽說,心裏有些發毛,他對酒樓的服務員們道:“女孩都下班吧,男孩都拿著手電筒,和我去找人!”


    建國和羊崽子,各帶著兩個服務生,兵分兩路,順著兩條不同的路徑朝李土改家搜尋而去。


    兩條路上,人影晃動,燈光明亮,十幾分鍾之後,他們在李土改家門口會師了,可是都一無所獲。


    建國叫眾人在外麵等著,他進了院子,他想看看,是不是這個期間,大哥已經進家了。


    然而他失望了,屋裏根本就沒有李土改的影子。


    他安慰了一下嫂子,又返了出來,他對眾人道:“大家再想想,還有沒有沒找過的胡同!”


    這時,羊崽子開口道:“二哥,我們忽略了一條近路!”


    “近路?”建國一頭霧水。


    羊崽子解釋道:“是的,從咱們那裏來大哥家,的確有一條最近的路!不過那條路隻有冬天能走,因為要穿過河麵,如今早就封河了,也有可能大哥走的是那一條近路呢?”


    建國一聽,忙道:“那就快些帶路吧!”


    羊崽子領著眾人,走上了一條小胡同,幾經輾轉,來到了小河邊上。


    此時的小河,早已沒了往日的喧囂,它靜靜地躺在那裏,像一條舒展的玉帶。


    建國用手電筒一照,河麵之上空無一人,隻有片片雪花落在冰麵之上,他自言自語地道:“看來大哥也沒走這條路。”


    羊崽子道:“既然都走到這裏了,那我們就穿過冰麵迴酒樓吧,也許大哥去辦公室睡了呢?”


    建國想,也有這種可能,有時大哥喝酒太晚了,也會去辦公室對付一宿的。


    眾人下了河堤,來到冰麵之上,因為冰上有一層清雪,所以走起來特別的滑。


    沒走幾步,前麵打頭的羊崽子就坐著滑出了五六米。


    一個服務生想過去扶他,沒想到羊崽子驚叫了起來:“你們快來看。”


    大家打著手電奔了過去,隻見羊崽子身前二米處,有一個冰窟窿,雖然邊緣上麵有著清雪,但若隱若現還能發現有一雙人手在那裏。


    因為都趕到了近前,所有的手電都照向了那裏!


    這迴更清晰了,那就是一雙人手,建國聲音顛抖地道:“快,快把他拉上來!”


    眾人站成兩排,後麵的抱住前麵的腰,最前麵的那兩個人彎下腰,一人抓住一隻手,所有的人一齊向後用力,活生生的把一個人從冰窟窿中拽了上來。


    人上來之後,建國隻看了一眼,就暈了過去。


    羊崽子仗著膽子,用手探了一下這人的鼻息,根本就沒有唿吸了!


    羊崽子知道些急救的知識,他用力地擠壓這人的胸部,四五十下之後,一點反應都沒有!


    羊崽子也就放棄了。


    所有人都認出來了,這人就是李土改。


    死的已經顧不了,還是先救這活的吧,羊崽子掐人中,把個建國弄醒了。


    建國醒後的第一句就是:“李家的天塌了。”


    見他能哭訴了,羊崽子放下心來,他叫過一個服務生道:“你去叫三哥吧!這兒有我們呢?讓他早點來!”


    四清之所以迴家的早,是因為他連日來的操勞,有些傷風感冒了,他晚飯簡單吃了一口,就迴家去發汗了!


    他在稀裏糊塗的睡夢之中時,忽然聽到有人砸門,而且喊著三哥,聽似十分著急。


    他連忙開燈,穿上衣服去開門。


    外麵是他認識的一個小服務生,樣子十分的著急。


    他就問了一句:“出什麽事兒了?”


    服務生沒敢實話實說,他謊稱道:“大哥病了,二哥讓我來找你!”


    四清信以為真,他關上門,就隨著服務生走了。


    他越走越覺得不對勁兒,這不是去醫院的路啊。


    他剛想追問,這時已經來到了小河邊上,這時他已經能看到冰麵上的人影和手電筒的光了。


    四清問服務生,“你是說我大哥在哪兒!”


    服務生點點頭,沒有解釋。


    四清下河堤,從冰麵之上走了過去。


    來到且近,他發現冰麵之上躺著兩個人,一個是二哥,一個是大哥。


    二哥在翻滾著,哭訴著。


    大哥卻躺著一動不動!


    四清一瞬間,就明白了這是怎麽一迴事兒。


    他沒有理會二哥,而是撲倒在大哥的身邊,先是用拳擊打李土改的胸部,後來又改為人工唿吸!


    如此折騰了將近二十分鍾,他才放棄了這些作法。用手抱著李土改的頭,放聲大哭了起來。


    這哭聲在寂靜的夜中,傳出了很遠很遠。


    天地一片肅穆,隻有片片雪花,輕柔地撒下來,落在人們的身上,落在冰麵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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