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美是在後半夜,被尿催醒的。


    她睜開僵硬的眼皮,晃晃有些痛的頭,借著爐火的微光,努力辨別這是哪裏,她有些斷片了。


    五分鍾之後,她才想起這是哪裏,也想起自己和誰一道兒到這裏來的。


    許律師呢?那對牧人夫妻呢?


    大美又環看了一下周圍,確實隻有自己一人在氈房之中。


    她掀開被子,站起身,發現自己是穿著衣服入睡的,而且衣物完好如初,她放下心來,掀開氈房的門簾,走了出去。


    外麵月朗星稀,草原沉浸在一片靜穆之中。


    大美無暇欣賞這些,她先去氈房後麵方便了一下,再迴到氈房門口時,她才注意到,那輛綠色的越野車,就停在門口的五米之內,而且隱約車中有人。


    大美輕輕地走過去,透過月光,向內看去,許律師衣著整齊地睡在駕駛位上。


    大美心中一陣的感動,她知道,許律師是在這兒值夜呢!


    她又悄悄地返迴了氈房,在爐火邊上躺下來。


    這一夜,她並不感到孤獨。


    第二天一早,他們喝了牧人妻子熬製的羊奶,許律師把帶來的食品和酒都送給了牧人夫妻,大美則拿出了二百元錢,放在了桌上。


    他們的車開出了很遠,還能看見牧人夫妻在揮手。


    他們就這樣迴了海市。


    在海市又忙了兩天,見批發商,找代理,這時大美也逐漸恢複了她的商業嗅覺,與許律師一道兒,讓二馬的水和飲料有了著落。


    他們在海市的一家賓館,租了兩間房,每天晚上,許律師都雷打不動地向二馬匯報著事情的進展,但二馬最關心的還是姐姐的精神狀態。


    當二馬了解到姐姐好多了的時候,就對許律師道:“謝謝了,你下一步打算怎麽辦?”


    許律師想了想道:“我打算帶你姐去滿州裏。”


    二馬並沒有阻攔。


    第二天,許律師把朋友的車還了,退了房,然後帶著大美坐上了去:滿州裏的列車。


    大美以前就知道,這裏是與俄羅斯交界的一個口岸,等到了這裏之後,她才發現這裏是一個遍地能撿錢的一個地方。


    她尤其對那些高鼻子,藍眼睛的外國人感興趣,當然,她也對他們手中的花花綠綠的錢感興趣。


    許律師對這裏非常的熟,他帶大美看了宏偉的國門,高大的界碑。充分領略了一個中國人的自豪。


    最後,許律師把大美帶到了批發市場。


    這個有著二層樓,中間有天窗的巨大的批發市場,徹底吸引住了大美的注意力!


    她和許律師一個攤位,一個屋子的逛了起來。


    奇的是,這裏的中國人,來自天南地北,操著不同口音,當然也賣著不同的商品。


    還有的攤位是外國人在經營,他們也賣著本國的商品。


    這個大棚子之中,匯集著多種多樣的語言。


    大美逛到了一個俄羅斯姑娘的攤位前,她相中了一個套娃,這種木製的套娃很有特點,一套五個,大小不一,能裝進最大的那個之中。


    大美知道大芳有了小孩了,所以想把這個帶給她,於是她指著套娃問那個俄羅斯姑娘:“這個多少錢?”


    哪知那個姑娘拿起計算器,飛快地在上麵摁出了一串數字。


    大美一望那個數字,懂了,是十五元。


    她剛要掏錢,從後麵趕來的許律師哇啦哇啦地說了幾句俄語,並從口袋裏掏出了十塊錢遞了過去,那個俄羅斯姑娘接過後,把那個套娃遞了過來。


    許律師把套娃交給大美道:“這裏是可以講價的!”


    大美好奇地問:“你會俄語?”


    許律師道:“上大學時選修的。”


    這就方便多了,大美再相中什麽東西,就由許律師負責講價。


    半天過去了,大美買了好多的東西,有方巾,有鏡子,有望遠鏡,還有伏特加,和羽絨背心。


    看著大美淋漓盡致的購物,許律師特別的高興,他覺得大美正在變成原來的那個大美。


    手裏提著東西,許律師問她:“你買這些是要送給誰呀?”


    大美點著手指道:“套娃是送給菜墩他們的孩子的。方巾是給雪兒還有小不點兒的,銀梳子是給姑娘的,望遠鏡是給豆包的,打火機是給菜墩和螞蚱的,羽絨背心是給丁伯和藍叔的。伏特加是給爹的,羽絨服是給娘的!對了,還沒想好給二馬買什麽呢?”


    於是他們又在市場之中轉了起來,最後,大美選了兩套高檔西裝,她對許律師道:“你和二馬的身量差不多,你就代他試試吧!”


    許律師就代二馬試了試,果然穿在身上英姿不凡,玉樹臨風。


    大美很滿意,都包起來之後,她心滿意足地道:“行了,這迴都齊了,我們可以打道迴府了!”


    他們乘半夜的那趟列車,開始返迴了,將近天亮的時候,車到了牙市,許律師要下車了,他就和大美說了一句話,“如果呆悶了,就給我打電話,我帶你出去散心!”


    大美點點頭,把那兩套西裝拿出來一套,遞給許律師道:“這一套給你!謝謝你這幾天的陪伴,放心,我好多了。”


    許律師沒有推辭,他把西裝接在手中,隻說了兩個字:“保重!”就下車去了。


    車到小鎮,是螞蚱和二馬開車來接的站。


    二馬見大美下車時的狀態,就安心了不少,他們開著車,把大美買的每一件俄羅斯商品送到大家的手中。


    每個人都很高興,不為禮物,是為大美。


    最後,螞蚱把姐弟倆送迴了家。


    大美娘早就為大美燉好了小雞,大美也拿出了給爹娘和二馬的禮物,皆大歡喜。


    吃飯的時候,大美爹和二馬品嚐了代迴來的伏特加。


    大美也喝了一小杯!


    大家讓她說說這一路的見聞。


    大美就一一地講了這幾天的行程和感受。


    二馬則對滿州裏十分的感興趣,就讓姐姐詳細說說去那裏的經過。


    大美就繪聲繪色地講了起來,尤其說到那裏的生意,她更是意猶未盡,最後她道:“爹娘,我想去那裏發展!”


    這句話卻是把所有的家人都說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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