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打著小不點兒的花傘,行進在風雨中,一點都不覺得淒苦難行,他的內心之中,還沉浸在剛才那份美好的感覺裏。


    雨越來越大了,風也越來越大了,姑娘在交加的風雨之中跋涉著。


    走過鎮政府,過了小木橋,他來到商業公司的前麵。


    這時天上的雨如同瓢潑的一般,突然一個利閃劃過墨一樣的蒼穹,照亮了姑娘眼前,與此同時,姑娘看見一個黑色的身影立在自己的眼前,手裏亮著一把寒光閃閃的短刀,更令他感到恐怖的是,這個黑影戴著一個惡鬼的麵具,黑洞洞的眼睛,血紅的舌頭,白森森的牙齒,這些足以讓姑娘魂飛天外。


    姑娘從小就膽小,在這樣一個風雨如晦的夜晚,又遇上了這麽一個窮兇極惡的形象,姑娘的心都要跳出來了。


    他連連後退著,狂叫著:“你是人是鬼?”


    來人並不理會他這些,步步緊逼。


    這時姑娘已經不把雨傘舉在頭頂了,而是把它當成了一件武器,瘋狂地舞動著,來阻止著這個惡鬼的緊逼。


    在姑娘退了十來步後,那個惡鬼終於一隻手抓住了傘頭,拚命地把這柄花傘向自己懷中拉,姑娘則拚死不撒手,因為這花傘是小不點的,他不能失去它。


    這時對麵的惡鬼開口了,他狠狠地道:“告訴你,離李嬡嬡遠一點,別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他這一說話,姑娘的心反而安了下來,因為他知道,這是人,不是鬼了。


    於是姑娘邊奪傘,邊說道:“你管不著,我就喜歡小不點兒,她也喜歡我!”


    對麵的惡鬼見告誡並不見效,也急了,抬起一隻腳來,朝姑娘的小腹踢來。


    姑娘沒留神,被一腳踢,劇痛難忍,但他還是堅持著沒有放手。


    對麵的惡鬼罵了句髒話,舉刀朝姑娘的手臂刺來,姑娘躲得慢了些,左手的手臂被尖刀刺中,鮮血淋漓,這迴他不得不放手了。


    對麵的惡鬼見姑娘沒有了武器,更加的肆無忌憚了,他獰笑著道:“小白臉,再不聽爺爺的話,我就毀了你這張漂亮的臉蛋兒。”


    說著舉刀朝姑娘的臉上劃來,就在這萬分危難的時刻,兩道大燈光直射到對麵惡鬼的臉上,晃得對麵的惡鬼忙用手臂遮住眼睛。


    一輛吉普車瞬間駛到了近前,刹住,二馬從車上跳了下來。


    對麵的惡鬼見此情景,把手中的破雨傘朝姑娘身上一扔,轉身跑進了最近的一條胡同。


    二馬借著燈光發現姑娘衣衫襤褸,手臂之上血跡斑斑,就沒有去追跑進胡同的人。而是對姑娘道:“上車,我送你去醫院。”


    二馬怎麽會恰巧趕上呢,今天他進山迴來晚了,開車去工地轉了一圈後,見天氣突變,他惦念著雪兒,就去服裝店幫她攤關門,然後把她送迴家,沒有進屋,因為這時雨已經下大了,他要把車送進車庫。


    暴雨之中,他開著雨刷器,過了影劇院,就發現線道上有兩個人在打鬥,等到更近些,他發現有一個竟然是姑娘,於是他打開了大燈,驚走了戴麵具的人。


    去醫院的途中,二馬問姑娘:“看清了嗎,是什麽人劫你?”


    姑娘驚魂未定,道:“沒看清,他戴著一個惡鬼麵具。”


    二馬又問道:“他為什麽要劫你,是圖財嗎?”


    姑娘搖搖頭,道:“不是!他沒要錢?”


    二馬很好奇,“那為什麽這麽大雨來劫你!”


    姑娘知道一會兒到醫院時,二馬也會發現他和小不點的秘密,就索性實話實說道:“他告誡我不要和小不點好?”


    二馬問:“誰是小不點兒?”


    姑娘答道:“李嬡嬡,李土改的女兒。”


    二馬不言語了,因為這時車已經到了鎮醫院的大門前。


    二馬先跳下車,然後把姑娘扶下來,二人直接去了醫生值班室。


    今天值夜班的恰巧是小趙醫生,這時小不點也聞訊趕了過來,見到是姑娘受了傷,好不心痛,忙著用剪子剪開他的衣袖,和小趙醫生一道兒處理傷口。


    好在劃得下深,沒有傷到筋脈,消炎之後,又塗了止血藥,然後就包紮起來了。


    不過一件好好的襯衫卻廢了,這讓姑娘十分心疼,因為這是小不點兒給他買的那件,剛穿沒有些日子。


    這些處理完了,小不點才問姑娘,“怎麽弄成這樣的?”


    二馬代他答道:“遇上劫道的了!”


    小不點兒不幹了,拉著姑娘的衣角道:“走,我陪你去報案,讓我二叔派人抓住那個劫匪。”


    姑娘不願和李建國打交道,就說:“算了吧,也沒損失什麽,就是你這把傘弄壞了。”說著拿過來那柄已經破爛不堪的花傘。


    小不點兒接過來,把它扔進垃圾桶,然後道:“這都壞了,你還拿它幹什麽?”


    姑娘卻道:“你的每一件東西,對於我來說,都是珍貴的。”


    這話讓小不點聽了十分的感動,但讓小趙醫生聽了卻十分的酸澀。


    二馬在一傍看了,卻道:“時間不早了,我送你迴家吧!有什麽話,你們明天見麵再聊。”


    姑娘和小不點兒依依分別。


    二馬他們上了車,姑娘卻道:“去我店裏一趟。”


    二馬不解地問:“幹嘛?”


    姑娘道:“把我身上這件衣服換下來,那裏有替換的衣服。我不想讓爹娘看到,讓他們擔心。”


    二馬十分理解姑娘的心情,就把車開到美發廳前,二人下車,開門進屋,打開燈,姑娘從衣帽櫃裏拿出一件幹淨的襯衫,把這一件換下,然後拿衣架撐起,掛在晾衣繩上。


    二馬十分好奇,問:“這件袖子都破了,你還留它幹嘛,上麵還有血跡呢!”


    不料姑娘道:“這怎麽能丟呢?這是小不點兒給我買的第一件禮物,我要一直留下去,明天我抽空洗一洗,然後去對麵找我二嫂,把兩個袖子截去一段,不就變成一個短袖了嗎?夏天還能穿!”


    二馬聽後,搖搖頭,心道:我這個兄弟入情太深,已經不能自拔了。


    這一切忙完之後,二人關燈,鎖好門,重新迴到車上,二馬邊啟動,邊對姑娘道:“從明天開始,我天天接你下班!”


    姑娘一陣感動,淚水差點奪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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