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點鍾,四清準時等在焦一手的飯店之中,他要了一個大包間,在飯店的最裏側,十分的僻靜。


    幾樣壓桌的小菜已經上桌,酒是他從家裏拿來的西鳳。


    樸助理和趙秘書結伴而來,已經四十掛零的他,背頭方臉,戴一副近視鏡,衣著得體。


    四清見他們進了包間,起身寒暄,趙秘書忙著引薦,自然是把四清的職位和與李土改的關係突出了一番。


    樸助理也是麵上人,三五句話過後,就和四清兄弟相稱了。


    有了這樣的良好開端,接下來就順風順水了,四清拿出中華煙,給兩個人都點上,自己也吸上一隻,煙霧繚繞之中,氣氛異常的和諧。


    趙秘書問四清,“還有別人嗎?”


    四清明白他什麽意思,就道:“還有一個,不過沒關係,我們邊喝邊等。”當下,對外麵的服務員說了一句:“上菜吧!”


    一會兒的功夫,一盆熱氣騰騰的狗肉被端了上來,接著就是狗雜,狗頭,狗脖子,狗排,狗蹄,還有四條狗腿。


    四清注意到了一個細節,狗腿一上桌的時候,樸助理鏡片後的眼睛一亮,四清心裏暗道:果然是一個吃貨。


    打開西風酒,給每個人斟滿,四清舉杯道:“早就想結識樸哥了,不過總是沒有機緣,這次多虧趙哥幫忙,讓弟弟完成了這個夙願。來,喝一個認識酒。”


    趙秘書和樸助理紛紛舉杯,一杯二兩半的酒,被一飲而盡。


    杯酒盡肚,所有拘禁和偽裝都卸掉了,大家大塊吃肉,和著蒜泥和辣椒,甚是快慰。


    四清直接把一隻狗大腿遞給了樸助理,並說道:“樸哥,要不給你找把刀來,切一切?”


    樸助理的方臉有些紅,他擺擺手道:“狗肉不能切著吃,要撕著吃,這樣才有味道。”


    正熱火朝天地吃著,包間的門簾一挑,一襲紅衣的花棉祆閃亮登場了,這身行套,這副模樣,頓時讓正在大吃的三個男人眼前一亮。


    自來熟的花棉祆,也不用人讓,直接坐到了四清和樸助理之間的位子上。然後道:“我來晚了,剛才店裏忙,這樣,我自罰一杯!”說著也不用別人幫忙,自己拿過酒瓶來,滿滿倒了一杯,然後一飲而盡。


    這一舉動,足以震撼到了樸助和趙秘。


    趙秘知道她是何許人也,但樸助卻不知道這是何方神聖?他指著花棉襖對四清道:“這位女士是?”


    四清忙著介紹道:“她是小花,我台球廳的合夥人,今晚上就是我們兩個合夥請樸助理!”


    樸助理忙樹大指道:“花女士真是巾幗不讓須眉啊,這份豪爽,真像我們鮮族人!”


    四清在電話之中,已經把今天晚上的任務交待清楚了,她的主攻對象就是這個老男人,見他這麽說自己,花棉祆自然就坡下驢了,她接著道:“那我可就把樸哥當成親哥了,不行,我得和親哥喝一杯!”說著親自執瓶給樸助理和自己的酒杯都滿上,然後舉杯在手等著樸助理。


    這頗有挑釁的意味,看你慫不慫!


    這時趙秘在傍起哄道:“老樸,你妹子要和你單練一個,怎麽不搭茬呀?不是慫了吧!”


    樸助理也是久經沙場的人,這區區的一杯酒,如何能讓他怯陣,他也起身舉懷道:“那好,我就和小花妹妹喝一杯!”


    二人舉杯一碰,然後雙雙仰首,兩杯酒落肚。


    趙秘有意把事情搞大,就提議道:“好事成雙!怎麽也得再來一杯呀!”


    花棉襖隨彎就直,馬上道:“那我和哥,就再來一杯!”說著又給雙方斟了一杯酒。


    這時,樸助理才發覺這個女的太猛了,有超強的戰鬥力。不僅有些後悔了,但已是騎虎難下了。


    萬般無奈的情況下,他說了一句:“我先吃口菜,壓一壓!”


    花棉祆嫵媚地一笑,道:“吃口菜,不算賴,沒事兒,我等你。”


    樸助理知道今天這關有些難過了,就大口地吃了狗雜,他清楚這杯要是喝進去,那可就到量了,不過男人的麵子可不能丟了,迴頭讓人知道自己讓一個小女子給震了,那還不讓人笑掉大牙啊!


    肚子裏有了些吃食,樸助理舉起杯道:“今天能有幸結識三弟和小花,樸某之幸事也,我邀請三弟和趙秘,咱們共飲杯中酒!


    四清無所謂,趙秘卻打起了酒官司。


    最後在四清的調停之下,四人一同幹了杯中之酒。


    酒桌之上,半斤的有兩位,七兩半的有兩位。此時的樸助,臉更紅了,一雙原本不大的眼睛,就更小了,幾乎眯成了一條縫兒。


    擅於察言觀色的四清,知道到時候了,此時不說,等一會喝多了,啥事都完了!


    於是四清清了清嗓子,開口道:“這次托趙哥請樸哥來,實在是我和小花,有一件小事要樸哥幫忙。”


    樸助雖然喝了不少的酒,但心裏的底線還沒有失去,他開口道:“三弟你說,隻要不違反原則的事,樸哥願意效勞。”


    四清接著道:“你知道,我和小花合開了一個台球廳,但這房子是租的,這算下來,一年掙的錢,有很大一部分都交了房租了,想想就心疼,所以我們想找個地方自己蓋一間,這不就能省不少錢嗎?還望樸哥成全!”


    樸助聽明白了,但他十分的不解,問:“小鎮街麵之上已經沒有空地了,偏僻的地方,我批給你們,你們也不會要啊!”


    四清一樂,道:“樸哥說的還真是實情,不過陸地上沒有了,可水麵上有啊?”


    樸助有些蒙了,“水麵上?哪個水麵上?”


    四清把謎底說了出來:“就是政府西邊的小橋南邊!”


    樸助無語了,就連趙秘都納悶,什麽樣的腦洞能想到這個地方啊!


    這確實是個難題,那裏是空地不假,也和其他人不發生關係,答不答應呢?樸助做起了思想鬥爭,最後他采取了踢皮球的方法。


    樸助吃了一口狗排,然後道:“三弟和小花求到我這兒了,就是看得起我,不過,你說的那塊地,它不光涉及到國土,還涉及到河道堤防部門,如果河道堤防部門同意,哥哥這裏啥說沒有!”


    他就這樣輕鬆地把球踢跑了,氣得四清在心底連罵了三句:老滑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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