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很晚方散,李土改是讓建國和四清二人攙迴去的,當然,丁大個子等人也是勾肩搭背相互扶持才找到家的。


    翌日清晨,龍子和二馬因為昨天雪大沒有上山送貨,所以今天特意起個大早,來彌補昨天的缺失,早早便發動了吉普車,拉著一車的貨,開出了商業公司的大門。


    清晨的街道之上積雪半尺之深,再加上淩厲的北風卷起滿天雪霰,能見度極低。


    龍子小心翼翼地開著車,輪胎軋在積雪之上,發出吱吱的響聲,吉普車緩緩地由西向東行駛著。


    車到了鎮政府木橋附近,坐在副駕駛上的二馬忽然驚奇地道:“你快看木橋上是不是坐著一個人!”


    龍子朝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確實是一個人的輪廓,不過已經被積雪鋪滿了周身,分不出來男女了,儼然就是一個雪人了。


    二人覺得情況不妙,將車開到了雪人的附近,停了下來,雙雙跳下車,來到了雪人的身邊。


    這迴二人看清楚了,這是一個坐著的人,而且是盤腿坐著的,奇的是他的麵前擺著四五個塑料袋,塑料袋都敞著口,表麵雖然蓋上了積雪,但依然能看出是裝的剩菜,這些塑料袋之間,還有兩個空酒瓶子。


    龍子伸手探了一下此人的鼻息,已經沒有了,二馬俯身仔細看了一眼這人的樣貌,起身對龍子道:“是酒蒙子。”


    其實他們一看這擺場,自然也就想到了是誰。


    龍子爭求了一下二馬道:“怎麽辦?”


    二馬想了想道:“你去通知他的家人,我去報案!”


    龍子返身迴到了車上,掉轉頭朝鎮學校的方向去了。


    二馬則健步如飛,朝鎮派出所去了。


    花棉襖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她穿著睡衣,披了一件大衣來到了前屋的房門前,口裏十分不耐煩地喊道:“誰呀!挨千刀的,連覺都不讓人睡好。”


    她打開房門,借著稀微的晨光一看,竟然是英俊的龍子,她有些不好意思了,羞怯地道:“是你呀,龍哥!”


    那知,龍子並沒有理會她這種神態,而是開口道:“穿好衣服,跟我走!”


    花棉祆聽道這話,十分欣喜地道:“龍哥,你稍微等我幾分鍾,我洗洗臉,化化妝就來!”


    龍子道:“別打扮了,你爹病了!”


    花棉祆聞聽這話,才快步跑迴去,穿齊了衣褲,坐上了龍子的車。


    在車上花棉襖還問龍子道:“他是住院了嗎?”


    龍子不擅長扯謊,隻好道:“你去了就知道了。”


    沒有五分鍾,車開到了木橋之t下,這時木橋之上已經圍了一圈的人,二馬和警察小張也在其中。


    龍子停下車,朝前麵的人群一指道:“人就在那裏!”


    花棉襖頭一下子大了,她有一種不祥的預感襲上心頭,她軟綿綿地下了車,若不是有龍子扶著,她早癱軟在地上了。


    圍觀的人們見她來了,都自動自覺地為她讓出了一條道。


    來到近前的花棉襖,終於看到了這難忘的一幕。


    龍子和二馬分別攙住了她的雙臂,防止她滑倒,但奇怪的是她並沒有昏厥過去,而是在龍子和二馬的攙扶下站穩了,隻不過身體在發抖,兩道清淚奪眶而下。


    過了大約一刻鍾,她突然對龍子道:“給我一根煙!”


    龍子也沒有考慮什麽,機械地掏出煙盒來,抽出一隻遞給她。


    她叼到嘴上,龍子為她打著了火,她深深地吸了幾口,平靜了一下情緒,然後對派出所的小張道:“不是別人害的吧?”


    小張道:“從現場看,可以排除了他殺的可能!”


    花棉襖看了看左右的龍子和二馬,道:“我出錢,求你們辦件事?”


    二馬道:“你說!”


    花棉襖道:“把他送到我家去,我出一千塊錢!”


    二馬則道:“忙我們可以幫,但錢絕對不能要!”


    龍子也道:“你放心,我們一定盡力的。”


    花棉祆以為他們是在客套,也並不在意。


    龍子對二馬說了一句:“你在這裏照顧她,我去把車上的東西卸到車庫裏,再迴來拉人!”


    他們的吉普車裝滿了貨物,沒有了裝屍體的空間,所以必須把貨物先卸下去,有的東西又怕凍,所以必須開迴到暖庫之中去。


    二馬道:“你去吧,這兒有我呢!”


    半個小時之後,裝著酒蒙子屍體的吉普車停在了黑房區的一間院子前。


    龍子和二馬把酒蒙子從車上抬進了屋,並把他放到地中央用木板和凳子搭出的一張木床之上。


    花棉襖見他們做完了這些之後,當真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千元錢,遞給了龍子。


    龍子擺手拒絕了,她又遞給二馬,二馬也拒絕了。


    花棉祆很感動,不知該說些什麽?


    二馬卻對她道:“要做的事太多了,我們去給你請周大明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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