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的一個清晨,大家送別了鼻涕。


    鼻涕就安葬在小南溝的山林之中了,這裏青山環拱,溪流縱橫,不用看風水的人說,是人就能看出這裏是絕佳的墓地。


    鼻涕還是實現了藍瞎子預測,雖然沒有當上官,但卻戴上花了。


    他是以勇救集體財物的英雄被安葬的,林場上報了他的事跡,林管局還專門派人參加了他的葬禮,並獎給他們家一萬元獎金並安排了一個救業的機會給鼻涕的弟弟。


    林場和鎮政府都派主要領導參加了鼻涕的葬禮。


    鼻涕已經碳化的身體穿上了嶄新的中山裝,一朵大紅花被放在他的胸前,而且他的墓碑之上也多了烈士的字樣,總之鼻涕享受到了他一生之中的最大榮寵。


    葬禮結束之後,林場按著當地的習俗,安排了一場白席,當然是在焦一手的飯店。


    大家在飯店的門前洗了手,吃了餅幹,然後才走進飯店。


    菜是按著規定上了十一道,都是焦一手親自主理的,色、香、味、形皆佳,但大家卻都吃得索然無味。


    鼻涕的生前好友坐在了一張桌上,有龍子、二馬、菜墩、螞蚱、姑娘等等,他們很少說話,但酒卻下得很快。就連平時很少喝酒的姑娘也出人意料地喝了滿滿一大杯。


    最後還是龍子先打破了這種死一般的寧靜,他的第一句話是:“鼻涕永遠都是我們的兄弟!他的爹娘就是我們的爹娘,他的弟弟妹妹就是我們的弟弟妹妹!”


    大家思量出這幾句話的分量,然後道:“大哥說的是!我們聽你的。”


    說完這些龍子將滿滿一大杯白酒倒入喉間,大家也紛紛幹掉杯中酒。


    這時的酒已經不是辛辣的代名詞了,而是痛苦的代名詞了,一同玩耍了這些年的朋友,就這麽消失了,大家的內心之中實在難以接受。


    二馬這時開口了:“光痛苦解決不了什麽實際的問題?”


    龍子紅著眼睛道:“那你有什麽想法?”


    二馬道:“我想從這個月開始,我們每月替鼻涕給他父母一份工資,過年過節還要有福利和獎金。”


    龍子道:“同意,這錢咱倆出!”


    二馬道:“當然!他們幾個掙得還不夠自己花的呢!”


    姑娘卻代表螞蚱菜墩道:“鼻涕家的零活,我們幾個包了,怎麽樣?你倆沒問題吧!”


    螞蚱和菜墩道:“沒有問題!”


    見如此落實了,龍子和眾人的心情迴暖了一些。


    這時,菜墩道:“告訴你們一件事,那個李四清這些日子又抖起來了!”


    龍子和二馬天天跑山,所以信息並不靈光,於是問:“他有什麽可抖的?”


    菜墩道:“你們不知道,如今他去了鎮辦木器廠,當廠長去了,可牛了!”


    龍子問:“有啥牛的?”


    菜墩道:“沒事就帶人到這兒來吃飯,吃完飯還簽單,光好煙都拿走好幾條了!現在又招了個小弟,就是咱們下一屆的羊崽子,整天幫他跑前跑後的。”


    龍子不屑地道:“沒幾天好得瑟的,早早晚晚那個木器廠得讓他給弄黃了。”


    二馬則憂慮地道:“廠子黃了,他可以換個地方再幹,隻是苦了那些幹活的人了!”


    龍子道:“可不是嗎?你沒聽藍瞎子說,雪兒她們都好幾個月開不出來錢了嗎?就這樣他還在外麵胡吃海喝,真是個敗家子。”


    幾個人忿怒聲討了一下李四清,這時姑娘道:“還有一件事,校門前的那個遊戲廳又偷偷的營業了!”


    龍子不解地道:“不能吧,陳二虎不是被我嚇跑了嗎?怎麽又開門了?”


    菜墩道:“你是不知道,如今的那個遊戲廳是李四清和花綿祆兩個人在經營。”


    二馬問:“你怎麽知道得這麽具體?”


    菜墩道:“這是那個羊崽子告訴我的,他昨天給那個遊戲廳裝了一部電話,我好奇,一問,才知道,內情原來是這樣。”


    龍子真有些怒了:“這個王八蛋,仗著他哥的勢力,幹盡壞事,這貨我早晚要收拾他!”


    二馬見還有別桌的人,便阻止龍子繼續說下去,舉杯道:“不提那些煩心事,來,喝酒,喝酒!”


    於是眾人舉杯,這個話題便告一段落。


    酒宴散後,各迴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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