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約之意甚濃。沈絕心唇角餘笑,步步相逼。她隻覺蘇挽凝日日與她故作矜持,暗中卻和孫知浩兩相歡好,遂生挑逗之意,以解無聊。蘇挽凝退無可退,一張俏臉漲紅不已,她自小讀盡詩書,又教予女則一類,對歡好之事並非太過放開。如今得沈絕心這般調戲,不禁惱羞。她並非癡傻,亦清楚沈絕心另有所屬,如今對她這般,可是當她如風塵女子?不加檢點?


    這般想著,蘇挽凝的惱意更甚,她使勁兒掙脫開沈絕心的‘禁錮’,不小心將她珍視如命的玉佩順勢甩掉。蘇挽凝不知玉佩的來曆,亦不清楚它的重要,隻是看不慣沈絕心這般無賴,遂將她使勁兒一推,正巧重重的踩在那塊兒已然斷裂的玉佩之上。


    支離破碎的聲音自沈絕心的腳下傳來,伴著她的怔楞和頓生的絕望,好似那玉佩裏的情和珍藏的記憶都隨著那刺骨的碎裂聲魂飛魄散。沈絕心緩緩的握拳不動聲色,她隻是看著蘇挽凝,眼底泛起恨之入骨的淚意。


    “我...”似乎,這塊玉佩對沈絕心甚為重要。直到此時,蘇挽凝方才意識到自己的無心之失給沈絕心帶來了如何的痛苦。她的惱意轉為絲絲愧疚,卻因著沈絕心那雙充滿怨恨的眼睛退縮了腳步,解釋不得,更不知該說些什麽。


    房間裏因著熱水而氤氳,卻是一片寂靜。良久,沈絕心小心翼翼的抬腿,蹲下來把整隻手都蓋在再無法修複的破碎玉佩之上。她笑了,如鬼魅的笑意,是其他人未曾見過的。“是你毀了它。”沈絕心輕聲說,眼淚滴在她的手背,順著指縫沾染玉佩的些許碎片,她抬頭看著蘇挽凝,隻手抓起刺人的碎片緊緊握住,“是你毀了她!”毀了沈絕心最後的支撐,毀了她和若雪僅有的記憶,更毀了她以為無法更改的情。


    蘇挽凝從未見過沈絕心流淚,更何況在她的意識裏,男子落淚,實為罕見。她心有愧疚,言語再無往日那般冷冰利落,“我...我並非故意,方才隻是想讓你放開我,不想卻...對不起,我...”話未說完,沈絕心已經緊握著掌心的玉佩碎片奪門而出。蘇挽凝追前不得,隻麵無表情的站在漸漸轉涼的浴桶旁邊,心情何以,解釋不得。


    外頭淅淅瀝瀝的小雨依舊,沈絕心獨自站在若雪的衣冠塚前,如經曆了一場徹骨的打擊,完全頹廢的跪坐下來。稍稍攤手,碎片已經伴著一絲滲出的血滴傾到在黃土之上。“若雪。”沈絕心撫摸著墓碑,溫柔的似對情人,“你可還好?多日未來看你,你會怪我嗎?還是說,自你嫁人開始,你便把我忘了,著我一人一廂情願,守你癡你,卻沒有盡頭。”


    小雨逐漸變大,沈絕心好似沒有感覺到這些冷冰冰的雨滴,隻自顧自的說著心裏話,“我想你,若雪。日子難過,每日每日都似煎熬。你呢?嗬嗬,我倒是忘了,你的丈夫與你一同西去,黃泉路上,有他予你照顧,你又怎麽會記得我呢?可我忘不掉你,你我的點點滴滴,再迴首時,亦如剛剛發生那般。若雪,我的若雪,你為何不願理我?可知我守著這些記憶多苦!多苦啊!!!”她哭著,指尖狠狠的嵌入黃土之中,和著掌心的刺痕,一並痛著。


    一直以來,沈絕心都不願前來若雪的衣冠塚。她怕來了,見了,便不得不麵對若雪已死的事實。每來一次,心就多痛一份。可如今,她所堅守的情深藏的記憶都隨著那塊兒唯一的定情之物支離破碎,仿佛,種種的一切不過她一人的自作多情;仿佛,種種的一切不過她固執堅守的一場玩笑。


    “啊!!!”沈絕心頭痛欲裂,眼淚混著雨水一並落下,打在已被浸濕的黃土之上。她不怪蘇挽凝,卻怨著蘇挽凝。若不是她,她還在從前的美好中沉浸,縱有傷痛,亦是快樂;若不是她,她不會連唯一的念想都失去,完完全全的成了孤人,成了自作多情的癡傻人兒。


    “恨!我恨你!我恨你!”她用力捶打著犯濕的黃土,仰望天空予以責怨:恨的是天,怨的是人,痛的是心,毀的是原本擁有的一切。


    聲嘶力竭的喊著,沈絕心早失掉往日的形象,瘋子般大喊大叫。直到力氣盡失,她終於再次跪坐在地,靠著墓碑重重的喘著粗氣。“若雪!!!”她哭著,如孩童般苦求:“求求你出來見見我!求你告訴我,沈絕心的心可還與你同在?若雪,告訴我!求求你告訴我啊!!!”


    雨天使得大多數人都不願外出,紛紛躲在自個兒的小天地,或是睡覺,或是飲茶談天,又或聽著屋外的竹葉聲好奇的撥弄著擺放在窗前的古琴。雨大竹葉沙沙作響,琴弦被撥弄後發出不成曲調的音階,唐突了安靜的氛圍,又襯得剛好的風景,入了耳,沉了心。


    有踉蹌的腳步聲傳來,發呆的人兒從片刻的思緒裏走出,帶著一絲疑惑,抱起床上的嬰孩兒走到了門口。看不清來人是誰,隻瞧得那般沉重且狼狽的步履,每走一步,都似要支撐不住一般,讓人揪心。待她的模樣漸漸在雨中清晰,抱著嬰孩兒的人兒不禁大驚,瞧著那人幾乎淋透的身體,又瞧她散亂的頭發,哪裏還有大戶人家的半點兒模樣。


    “沈公子!你怎的這般模樣?!”如此狼狽的人,真的是平日裏那個風流從容的沈公子嗎?


    聽到喚聲,來人方才意識到還有她人在此。她隻記得這裏是她與若雪的故地,卻忘了已經安排了別人住在這裏。原來,她唯一的希望,也被沾染了別人的氣息。失色一笑,她緩步跨進竹屋,苦笑道:“綰娘,我可是打擾你了?”


    “沈公子多慮了,這裏本就屬於沈公子,又何來打擾之說呢?”綰娘道。


    “是啊,這裏...本就屬於我...”她緩緩的抬起雙眸,苦笑依舊:“綰娘,我想喝豆腐花...你可否,為我做一碗豆腐花?!”


    作者有話要說:咳咳,遲到的入v第一更- -原諒我今天有事情,努力碼字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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