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帝國,蘇省錦衣衛戶所。


    劉昊看著下麵跪著的錦衣衛百戶陷入了沉思,這是他非常看好的一個後起之秀。


    跟他一樣,都是貧苦人家出身。


    但這件事背後牽扯確實有些超乎他的權限範圍之內了。


    現在帝國的形勢還不是很明朗,特別是像他這種職位的人沒有站隊,這本身就是一個非常敏感的訊號。


    要知道連他們的指揮使可都是有些站隊的意向了,更何況他隻是區區一個蘇省指揮使呢?


    不過他向來對這種事十分的忌諱,畢竟跟他們這行當的人本身就該站在皇帝那一邊。


    要是和大臣勾搭不清的話,一旦被皇帝知曉,等待他們的就是滅頂之災。


    之前的女帝也就罷了,一個傀儡,沒什麽人將她當迴事。


    現在可是原來相國大人的天下啊!


    他現在的地位怎麽來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這件事情可大可小,稍一放大,那就是實實在在的黨爭。


    但是如果放任不管的話,說實話,他的良心確實過不去。


    他也是窮苦人家出身,太明白那些淳樸的百姓要些什麽了。


    當地官府明目張膽的讓他們背負巨額債務,目的不過是為了吞並他們的田地,拿走他們一輩子的積蓄用來化作政績。


    說實話,要不是他有些忌憚知府背後站著的那位大人,以他原來的脾氣,他早就帶人將那知府拿下了。


    劉昊滿臉遺憾的對著張龍文說道:“龍文,你說的這些隻是你的一麵之詞呀,沒有確鑿的證據,冒然去抓捕一位朝廷命官,你知道這要擔多大的風險嗎?”


    張龍文一臉堅毅的說道:“大人,你大可以按照我說的放手去查,如果有一處不實之處,我張龍文的人頭立刻輸給你。”


    劉昊也是有些火氣,這個張龍文怎麽一根筋呀?


    他難道不知道這件事情很容易查嗎?


    可是他知道這件事情背後牽扯的是什麽嗎?


    他知道蘇浙黨爭嗎?


    在其位,謀其政。


    位置有時候真的很能決定一個人的高度和眼界。


    要是當年的那個小百戶劉昊絕對不會有今天這樣的想法,可是當年的小百戶,如今已經是一省的錦衣衛指揮使了。


    轉念一想,當年的他也是像張龍文一樣意氣風發呀。


    雖然說張龍文有幫家鄉諸位出一口氣的想法,但是更多的還是想進步。


    畢竟這件案件可大可小,但就是往小了說,對於還是百戶的他也是一件可以晉升的功勞。


    畢竟縣令肯定沒有那麽大的膽子,背後必定有金陵府的高官在支持著他。


    扳倒了這位,他的千戶職位就有著落了。


    但劉昊還是搖了搖頭,如果對手隻是金陵府知府,哪怕他即將出任巡撫,也不至於讓他如此忌憚。


    牽一發而動全身啊!


    朝廷裏的那潭水已經夠渾了,若是讓蘇省錦衣衛指揮使開頭,掀起這個蘇浙黨爭,對他以後的發展是非常不利的。


    他的目光早就不局限在蘇省了,雖然所謂高處不勝寒,可誰又不想到達高處去品味一下孤獨的寒冷呢?


    劉昊見他還是有些執迷不悟,便歎了口氣道:“那是我的印章令牌,你拿去吧。今日就當他失竊了,三天之內你要拿不出個所以然來,我就隻好以家法論處。”


    張龍文聽到前半段的時候還是眼睛一亮,以為指揮使大人支持他的行動。


    但是聽到後半段的時候,頓時眼睛又黯淡起來。


    這難度不可謂不大呀!


    三天!


    趕過去就需要一天,就算拖延到把案子破了,他一個盜竊指揮使印章令牌的罪名也逃不掉。


    天人交戰過後,張龍文還是決定放手一搏。


    無論是為了鄉親們出口氣,還是為了自己的仕途著想,這都值得去冒一冒險。


    於是張龍文跪地接下令牌道:“龍文一定不會辜負指揮使大人的囑托!”


    劉昊也是閉上了眼睛,對他揮了揮手。


    張龍文在賭博,而他劉昊又何嚐不是在賭博?


    那令牌印章是那麽好拿的?


    一個小小的百戶能偷到這種東西,他們錦衣衛也就不用幹了。


    這種借口最多隻能糊弄糊弄,真要是被擺到朝堂上來說,他絕對是一個被攻擊的標杆。


    他現在這麽做,無非是為了將來在朝堂辯論當中,能留下三分轉圜的餘地。


    總得給他們的指揮使大人一點兒能發揮的空間吧。


    張龍文拿到令牌後,火速調集了金陵府的三千錦衣衛,讓他們協同自己辦案。


    錦衣衛浩浩蕩蕩的行動,自然瞞不過金陵府的一把手。


    但是由於這個機構的特殊性,金陵府知府也一時之間沒有搞清楚他們的目標是什麽,但由於現在身處晉升的關鍵時刻,任何風吹草動都要值得警惕。


    他還是讓人去密切關注一下這夥人的行蹤,雖然弄不清楚他們的目的,但是知道他們的去向還是容易的。


    這也是張龍文有些年輕,把動靜搞得那麽大,絲毫不知道遮掩,直接就把那臨安縣的縣令給抓了起來。


    那些縣令一被抓,金陵府知府頓時就坐不住了。


    不管怎麽說,那人是他的鐵杆底細,一手扶植上來的。


    把他抓了,跟打他的臉沒什麽區別。


    而且金陵府知府現在還兼任著蘇省的布政使,理論上算是蘇省第一人。


    畢竟現在巡撫即將退休,總督職位被廢黜,一下子就讓他這個正三品的布政使支棱起來了。


    他直接照會蘇省錦衣衛指揮使劉昊,單刀直入的問道:“你們最近有什麽大的行動嗎?”


    劉昊雖然不想卷入蘇浙黨爭,但不代表他會懼怕一個還沒有上位的巡撫。


    於是硬氣的迴懟道:“裴大人,這件事是我們內部事宜,您好像不宜插手吧?再說了,您主政金陵府,怎麽管也管不到我們錦衣衛頭上吧?等您真正的主政蘇省,再來問我吧。”


    氣的裴長睿上氣不接下氣,按理說劉昊不過區區一個從三品,從級別上來說是比他還要低一級的。


    奈何從屬於錦衣衛這個特殊機構,裴長睿一時之間還真的不好拿捏他。


    吃了閉門羹的他,怎麽可能咽得下去這口氣?


    迴去就開始打蘇省錦衣衛小報告,並將折子直接送到了豫省。


    沈括看著這個折子,內心也是無語至極。


    這個裴長睿,還真是不讓人省心呀!


    沈括因為治理有方,被徐天華任命為魯豫總督,現在正在風頭無兩呢。


    說實話,到地方以後,沈括就像打開了任督二脈一樣。


    搞經濟那是手拿把攥,選派的官員更是人中翹楚,各頂各的經濟能手,民生大家。


    這可讓戶部裏的那些官員急壞了,照這麽發展趨勢,別說迴來擔任尚書,說不定人家還直接入閣了。


    沒看人家吏部天官也才剛剛入閣嗎?


    禮部,兵部,工部,刑部那幾位該在幹瞪眼呢。


    由於內閣目前隻有李春芳一人,雖然隻是次輔,仍然代行首輔職能。


    徐天華還下放了權力,讓李春芳好好過了一把相國大人的癮。


    看著平時一起平起平坐的那幾位,現在全都乖乖到自己的跟前匯報工作,那樣的舒爽,那是怎麽也無法說出口的。


    當然,今天他也收到了一封來自蘇省的奏折。


    蘇州府知府是他當年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安插進去的一枚重要棋子,他都準備著江蘇省納入自己的勢力範圍了,誰曾想當年沈括橫插一腳,楞生生將他這個計劃擱置了如此長的時間。


    又加上上次相國大人明察暗訪,差點將他這麽重要棋子幹掉。


    一段時間內,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猜忌,他還真沒和蘇州方麵聯係。


    沒曾想,這一聯係就送給了他一份大禮。


    一份可以讓沈括迴不來的大禮!


    金陵府知府,這可真是一個早就想要拔掉的釘子呀!


    既然這次你自己犯蠢,就別怪老夫刀下無情了。


    畢竟我也是為了正義,也是為了讓窮苦百姓們有一個發聲的聲音。


    畢竟相國大人常說: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這不,金陵府知府裴長睿,馬上就要被他的百姓淹死了。


    不過,這個劉昊也是個可用之人呐。


    可惜係統有別,不然他還真想將他納入麾下。


    這麽好的一把刀放在蘇省,確實有些浪費了。


    要是放在魯豫二省,那個事情就將變得有趣多了。


    畢竟沈括的手下這麽幹,要是沒學到他七分精髓,李春芳那是說什麽也不信。


    那麽大的一個爛攤子,光靠著他一個人就能搞好?


    破格提拔了那麽多官員,仗著相國大人的尚方寶劍,真是不給他們吏部麵子呀!


    你等著,這盤棋還沒下完呢。


    想要迴京都,也要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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