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個君王開始懷疑他手下的臣子之時,這個國家的內部便已經不再是鐵桶一塊。


    哪怕那個臣子忠心耿耿,能力出眾,為了國家,甚至不惜背叛自己的母國。


    但他身上的標簽卻始終難以摘除,畢竟他是怎麽變節的,坐在王位上的那位君王恐怕是最清楚的。


    有些時候君主往往忌憚的是你的能力,而並不是你的忠誠。


    畢竟你的能力有些過於可怕了,甚至能顛覆一個國家的政權。


    韓王現在的聲望更是如日中天,一場又一場的殺戮奠定了他的絕世兇名。


    如果把這件事放在國家複辟之前,金國的國君也許並不會有什麽怨言,甚至覺得他做的有些不錯。


    但是真的當坐上那把椅子之後,整個人的感覺都不一樣了。


    他在看之前的那些忠臣幹將,竟然覺得他們有一些紮眼。


    這天下應該是寡人的,你們不過是寡人的工具罷了,你們的所有榮耀都是寡人賜予的。


    憑什麽不珍惜?憑什麽不感恩戴德?憑什麽敢頂撞寡人?憑什麽隻怕韓王而不怕寡人?


    天地萬物,寡人賜予你們的才是你們的。


    你們身上一切的權利!一切的榮耀!一切的威福!都該是寡人的!


    都是寡人的!都是寡人的!


    看著耀武揚威的韓王,金國國君藏在身後的拳頭再次握緊。


    他目光如劍,如果眼神能殺人的話,恐怕他早就穿越萬千時間和空間,將那位不可一世的韓王斬殺。


    雖然當年他十分看好這個人,甚至不惜下了血本去拉攏他。


    他也知道如今的韓王忠心耿耿,但是他就是不舒服,心裏一直有一個揮之不去的陰影籠罩在他的心頭。


    讓他的念頭不能通達,甚至讓他感到有些恐懼。


    畢竟前人的經驗教訓告訴他,有些忠臣他必須死。


    不是因為他的忠誠不在了,而是因為他具備了造反的能力。


    僅此一點,他就該死。


    你可以平庸,你可以無能,你可以貪汙腐敗,你可以貪贓枉法,但是你不能擁有著讓國君都恐懼的能力。


    你都比國君強了,那國君還有什麽存在的必要呢?


    下麵大臣畏韓王如虎,又有幾人能畏懼國君呢?


    現在複辟的時間還不是太長,就已經發展到了這種地步。


    要是在經過一段時間的醞釀和沉澱,恐怕他就是不想上位也得上位了,他背後的勢力集團會催著他上位。


    真就是那句,天冷了給他加件衣服。


    而加的衣服也沒什麽不一樣,隻不過是一件繡著龍紋的黃色袍子罷了。


    金國國君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一樣,對著暗處揮了揮手臂。


    幾個黑衣人收到訊號後立馬離開了大殿,仿佛他們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當然他們的身份沒人知曉,他們要做的事情也無人知曉。


    也許有一天他們的屍體被人發現,也沒有人能分辨他們的身份。


    他們生來就是這種宿命,死亡是他們最好的歸宿。


    看著離去的黑衣人,金國國君沒有一絲深情的波動。


    隻是開始迴憶起自己姐姐的柔軟,追憶他那逝去的年華。


    當年這個代價著實過於沉重了,讓他這些年都無法真正麵對他的姐姐。


    雖然偶爾保持著特殊的關係,但是心中始終紮了一根刺。


    隨著金國國君的動作,整個金國頓時又暗潮洶湧起來。


    韓王的密探雖然嗅到了一點味道,但是想到了韓王與大王的關係,頓時便將自己心中的猜測壓了下去。


    把這件事上報上去,國王和韓王之間出不出事他不知道,但是他自己一定會被拿來當做隨時可以犧牲的棋子使用。


    所以他就沒敢往上報,有些時候有些事情知道的太多,並不是太好。


    選擇性裝傻,可能會讓你活得更加長遠一些。


    大人物之間的博弈他們不懂,但是作為小人物的他們是有可能隨時被作為犧牲的存在的。


    他們隻要沒有明確聽到雙方撕臉的確切信息,他們便隻會充當一個吉祥物一樣存在。


    活了這麽多年,這點是基本的生存準則,他們還是知道的。


    不提金國的蠅營狗苟,繁花似錦的大寧帝國迎來了他的大朝會。


    各地的官員們又開始心思活絡起來,由於今年的收成特別好,各地的稅收也翻了一番。


    都開始拚命的往京都裏找關係,希望能讓相國大人多看自己一眼,好完成從地方到中央的轉變。


    哪怕是品級降一降也無所謂,隻要能擠進中樞,一切都是值得的。


    有些時候,別看你的官兒當的是不小,但是和中央的一比,純屬就成了土老帽兒。


    也許在地方可以耀武揚威,但是到了京都。是龍得盤著,是虎得臥著。


    天知道你得罪的是哪一個達官顯貴?


    京都最不缺的就是這些達官顯貴,講句笑話,一塊牌匾砸下來,砸到三個人,其中兩個人能是六品以上的官員。


    別以為是什麽危言聳聽,這正是京都的真實寫照。


    作為整個帝國的中樞係統,他每一個部門的人員都是十分龐大的。


    因為他們每一個部門要對接的省份何其之多,省份下麵更是有無數的府和縣,多少官員需要對接,多少地方需要考核。


    在這種情況下,哪一個部門又不需要人手呢?


    趁著這次大朝會,不走動一下關係,實在是浪費這麽好的機會。


    畢竟不是哪一年,都有今年這麽好的收成的。


    隆慶四年十二月的冬天,雖然有些寒冷,但卻攔不住各省份官員進京趕考的心情。


    年底的總結與審查報告,可是能要很多官員命的。


    許多六部的考核員早早的便迴了部門進行登記匯報,這時候如果有些表現不好的地區就需要走動關係來化解對他不利的報告。


    正所謂錢上有錢,官上還有官。


    有些人並不喜歡錢,在巡查過程當中油鹽不進,軟硬不吃。


    但是這種人總會有上司,總會有一些喜歡吃軟的上司。


    把他們那些上司喂飽了,對他們不利的報告自然也就沒了什麽威脅。


    充其量是破財免災罷了,相當於是花錢買個平安了。


    他們的問題說白了也不是太嚴重。


    頂多就是經濟考核不達標,或者是在其他縣府考核成績優異的時候自己墊底。


    這種情況,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隻要六部的人抬一抬手,他們大多數都能過關。


    所以每到這時候,六部尚書的府邸,變成了鬧市。


    每天都是人山人海,一般的擁擠著,生怕自己不去被領導記住,從而在年底的時候給穿小鞋。


    對於這種文化的糟粕,徐天華並沒有什麽想要製止和改變他的心思。


    你不讓這些人跑官送官的話,恐怕這些人這個年都過不安穩。


    關係關係,經常熟絡的才是關係。


    不跑不送,再鐵的關係也會變得生疏。


    又跑又送,迎來送往的,再生疏的關係也會變得親密。


    有些官員為某些人平事,可能並不是出於他的本意。


    隻是他們更多的想到了逢年過節的這些人情,要是不還的話,始終會落人話柄。


    一旦這些把柄落到他們的政敵手上,恐怕到最後事情就不是他們所能把控的了。


    還不如選擇一些低成本的做法,反正就算東窗事發,對他的影響也遠不如把柄落到政敵手上的影響來的大一些。


    再說了,隻要把尾巴打掃幹淨,怎麽也不會出事。


    但是真要落到政敵手上,不管事情做的再怎麽幹淨,也始終會露出馬腳,留有瑕疵。


    幾個省份的巡撫更是跑的最勤快的,總督大多是養老職務,很少有實權在位的。


    他們的權力大多數被巡撫,布政使以及按察使瓜分。


    說他們是一省或者兩省的最高領導人是沒錯的,但是說他們具體有哪些權利,這就不好明確了。


    總督的權力更多取決於他們在朝廷靠山的權力,他們的靠山越大,背景越強,他們手中的權力自然好使。


    若是他們的靠山失勢倒台,他們說的話自然沒人聽從。


    所以這次跑官要官的大軍當中,很少有總督親自前來。


    一方麵是他們的品級很難調動,另一方麵土皇帝的生活讓他們沉溺其中。


    實在沒必要,而且他們也不想再到其他人手下幹活打工。


    當慣了一把手,突然跑到別的部門去當二把手,放在誰身上都不會舒服。


    哪怕是到中央當二把手,那也隻是個二把手。


    所以這些年紀大了一點的總督們,大多就在自己的省份離守著。


    一方麵是防止巡撫走了以後爛攤子沒人收拾,另一方麵則是老老實實的等待退休。


    總而言之,這場大寧帝國的大朝會還沒有開始,便已經留下了無限空間。


    無限讓人進步的空間……


    無限讓人一飛衝天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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