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之間清白不清白的,呸,自己真是昏了頭了,師尊那樣的人不把他打死都算好的了。


    雲簡舟感覺自己最近腦袋裏如同撞邪了般的,總是想些荒謬沒有頭緒的事情。


    雖然他依舊每日忙於修煉,沒有荒廢課業,但修煉之餘他的思緒總是混亂得怪異,就如剛剛那般,或許他該找個大師替自己驅邪了。


    這樣的迴答還算合理,他的話語中也不出有什麽異樣的情緒,若隻是單純的一場誤會,顧溫書自然也不會故意為難人。


    顧溫書收迴了劍,緊皺的眉頭微微舒展,警告道:“以後莫要再擅闖他人寢宮,也管好你的眼睛,別丟了你師尊的臉,若是再有這樣的情況,你便自行剜眼謝罪吧。”


    “是,弟子謹遵掌門教誨。”


    好像顧溫書的怒火到這裏就已經結束了,就在雲簡舟鬆了口氣的時候,顧溫書再一次出聲,嗓音溫潤,問道:“雲簡舟,你喜歡男人嗎?”


    雲簡舟當場倒吸了一口涼氣,五髒六腑都被帶著春寒的氣息凍得生疼。


    這一句問話太過生硬突兀,讓雲簡舟本就因為內傷疼痛而變得混沌的大腦,再一次亂成了一團。


    掌門師叔這是什麽意思?


    喜歡男人,喜歡誰?他是指自己喜歡師尊,還是在懷疑自己會喜歡師尊?


    他怎會對那樣一個刻薄冷漠的人心生愛慕,怎會對那個好似清風明月般遙不可及的漂亮男人,產生不可告人的欲望……


    緩了片刻,他忽略剛剛自己心中一閃而過的慌亂,抬起頭看向顧溫書。


    顧溫書眼神淡淡地落在他的身上,高高在上,像是在看一個微不足道的螻蟻,手上的劍還未歸鞘,在大廳中反射著刺眼的寒芒。


    雲簡舟表情不變,黑沉的眼眸沒有閃躲,淩厲的麵容被光影割得分明,直直地迴望顧溫書,語氣堅定,“迴掌門,弟子無心情愛。無論男女,在我眼中都是一樣的,談不上喜歡不喜歡,我唯一的心之所向便是我的劍,我的道。”


    顧溫書淡色的眼眸看著他,不知是信了,還是未信。


    但還未等顧溫書做出什麽反應,他們身後的屏障忽然被人破開。


    “師兄。”


    李映池緩步從殿內走了出來,視線落在殿外僵持的二人身上,沒什麽波動。


    一看見他,雲簡舟第一反應便是渾身一僵,原本抬起的頭又低了下去,扶著柱子緩緩地站了起來,背脊忍著疼痛挺直。


    明明他適才說的都是極為有益於未來修煉之路的話,是那種讓老師們最為高興的漂亮話,可偏偏他不敢再言語,完全沒了剛剛那副銳氣模樣。


    李映池身上染了酒香的衣服已經被換下,他沒在衣服上花什麽心思,隻穿了一身最簡單的素白衣袍,背後綴著條白玉為主的背雲,身上唯一的色彩隻是尾綴處的一點紅線,整個人如月輝般聖潔而遙遠。


    李映池換好衣服出來時便察覺到了自己殿內有人來過,走至邊緣,就發現了與自己源自一門靈力波動。


    他抬手破開屏障的一瞬,雲簡舟的話就清晰地傳入了他的耳畔。


    李映池長睫垂下,如雪的臉上落下淡淡陰翳,心中偷偷同係統感歎:“這個世界的男主真是努力,果真是個事業型男主,怪不得他能得道成仙當救世主。”


    係統略顯認同地答道:“確實。”


    顧溫書見是他來,急忙收迴劍,走至李映池的身邊,臉上重新掛上了溫和的笑意,“換好了?我左右逛了一下,發現你宮裏還是同從前一模一樣,倒是戀舊。”


    “不及師兄。”


    李映池斜睨了眼他,顧溫書知道,李映池是在說自己珍藏了他小時候做的小木雕,一直留到現在還放在自己宮內最明顯的地方。


    他沒想到李映池還知道這件事,隻好失笑地點點頭,認下了李映池的話。


    二人氣氛和諧,這倒顯得站在一旁的雲簡舟顯得有些突兀了,到底是自己的徒弟,李映池抬眸看他,“你為何會在此處?”


    剛剛出來的時候,若是沒看錯,雲簡舟好像是坐在了地上,模樣倒是難得的狼狽,也不知道雲簡舟同顧溫書之間發生了什麽。


    顧溫書溫和地解釋道:“師侄說有一處劍式不懂,想來問你,見你抽不開身,我就主動指導了一下。”


    “沒想到你的覺悟還挺高。”李映池點點頭,視線落在雲簡舟身上,淡粉的唇瓣微抿,“無心情愛,希望你能做到。”


    “本君可不希望自己的弟子一身修為荒廢,丟了我的臉麵。”


    他果然聽到了。


    不知為何,聽見李映池的那帶刺的一番話,雲簡舟第一反應並不是覺得師尊刻薄,而是反射性地繃直了身體,隻覺他如今心中慌亂得緊。


    “弟子定當潛心修煉,不給師尊丟臉。”雲簡舟急忙應道。


    不去觸碰情愛這件事對於他來說,再簡單不過,他從小到大,根本不會對誰產生興趣。


    見雲簡舟是這個反應,李映池有些無趣地扭開頭,轉身向著小花園走去。


    雲簡舟看他要走,伸手就想要攔住他,糊裏糊塗地喊出了聲,“師尊稍等!”


    下一秒,他就被顧溫書給擒在了原地,動彈不得。


    李映池迴頭時便瞧見顧溫書抓著自己徒弟的手,二人僵持在那一處,他不明就裏地蹙起眉頭,“何事?”


    雲簡舟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突然就喊出了聲,支吾半晌,隻道:“我還有一處劍式不太清楚,望師尊能夠指導一番。”


    盼著李映池來指導他?


    李映池眉目疏淡,不甚在意,“方才你師叔不是指導過你了嗎,問你師叔便是。”


    “可……”


    雲簡舟還想說什麽,李映池卻沒再停留,利落地轉身離開了這一處,隻留下一句平淡的話語,“之後關於秘境的試煉全由你師叔指導,你們早些磨合也未必不好。”


    顧溫書也知曉自己的師弟不會教,更不願教,自己也不想讓師弟同別的男人那般親密,便主動承擔了教學的責任,讓李映池得了個空閑。


    看似是李映池叫兩個徒弟來清池宮進行指導訓練,實則是李映池看著顧溫書在清池宮指導自己的兩個徒弟。


    他隻負責在一旁靜靜地看花喝茶,不時對著主角挑幾句錯,有時他自己還在跟著顧溫書偷偷地學。


    不過更多的時間,他都在偷偷給雲簡舟下黑手。


    不是讓雲簡舟腳下突然多出一灘水,就是讓不知從哪吹來的風帶著一片碩大的樹葉糊住了雲簡舟的眼。


    總之是在幹壞事。


    距離秘境的開啟隻剩下十幾天,時間緊迫,於是這幾日裏雲簡舟和相景明都待在清池宮中的小花園裏,跟著顧溫書練習劍術。


    有時李映池會來,有時不會來,全憑他自己的心情,完全的成了一個甩手掌櫃。


    明明李映池才是二人的師尊,可見顧溫書的時間遠遠地超過了見他的時間,這讓雲簡舟心中越發的不快起來。


    帶著這樣的情緒,雲簡舟待在清池宮裏的十幾天很快便過去了。


    秘境開啟的前一日,青雲門舉行了一場動員大會,亢奮而喧鬧的白日過去之後,夜晚降臨,特意為弟子們踐行的宴會拉開了帷幕。


    第79章 古板小師尊(九)


    因為秘境的出現對於整個修真界來說都是極其罕見的, 且開啟時間十分短暫,青雲門上下都很重視這一次秘境之事。


    為勉勵此次前往秘境的弟子們,這一次夜晚的踐行宴會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來得熱鬧。


    夜幕深垂的時刻, 宴會才將將開始,青雲門的大殿內早已座無空席。


    燈火通明的大殿內, 眾人把酒言歡。


    宴會上最為活躍的還要數宗門內的宗主們和長老們。


    在宴席上若是碰上熟識的道友,他們就會帶著自己的弟子同別人駐足暢談, 討論著最近一段時間裏, 他們為明日的秘境做了哪些準備。


    交談的話語中皆是不著痕跡的恭維, 目的便是若是他們的弟子們在秘境中相遇,希望對方能夠幫助一下。要是談話的對方在秘境中收獲頗豐,或許之後他們還能從對方手中交換些秘境寶物,百利而無一害。


    另外,因為人數限額, 一般被選為此次前往秘境的弟子,都是各門派長老們手下最為得意的弟子。


    這意味著他們以後很可能會成為那些門派長老的接班人。


    現下這場宴會也相當於未來各門派的核心人物的提前會麵,彼此交好些,總是沒錯的。


    可一個門派裏的弟子如此之多, 一碗水無法端平,有人得意自然就有人失意。宴會沒有限製前來的人數, 但仍有許多未獲得秘境資格的弟子選擇了不來。


    因為不喜熱鬧, 李映池依舊是如上次那般,坐在靠近上方的角落位置裏。


    青年精致麗的麵容神情淡淡, 始終沒有參與進周圍的交談之中。


    麵無表情的側臉如玉,外麵的談話熱火朝天, 他隻是垂下纖長如羽的眼睫,不時半低下頭抿一口帶著淡淡澀意茶水, 將原本粉色的唇瓣洇出潤色,似乎下一刻便能閉上眼直接在此處開始打坐。


    清池仙君總是這樣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模樣。


    漂亮疏離的麵容像是覆蓋了一層薄薄的冰,除了因為宗門裏那些無法避免的社交而認識的朋友,幾乎沒幾個人能夠同他說上幾句話。


    這樣孤僻的性格,本應是宗內邊緣化的人物,可豔麗的眉眼與獨特的氣質,讓他即使是在這美人如雲的修真界,也能夠輕鬆脫穎而出,仍有無數人被他吸引。


    追隨者中有一句話,“他生來就是世間最為婆娑綺麗的月華。”


    清冷朦朧,遙不可及。


    遠遠看去,李映池好似與這場熱鬧喧嘩的宴會完全地割裂了開來,但或許除了他自己不知道,宴會內眾人皆心知肚明,大部分人的視線中心都聚焦於他的身上。


    他隻是衣袍素淨打扮簡單坐在那一處,便足以讓無數人失神。


    青年眼尾的弧度,發絲的飄動,手指處凝著的潤意,都是他們想要留住的瞬間。


    原本顧溫書是想要來陪著李映池的。


    從前的宴會裏,他總是照顧著自己的師弟,斟茶夾菜,瑣碎的事也不嫌麻煩,但如今他作為掌門,在宴會上難免抽不開身。


    於是此時唯一能夠靠近清池仙君身邊的,便隻剩下他的徒弟。


    如上一次一樣,李映池身後的位置上正坐著他的徒弟,不過這次,他的身後隻有雲簡舟一人。


    不知是不是因為秘境之事,導致心情不愉的原因,相景明並沒有來到這次宴會。


    但反正雲簡舟沒有想關心自己師兄的意思,畢竟去秘境的機會隻是他撿來的,他有什麽資格去關心相景明。


    雲簡舟坐在李映池身後,看著別人的師尊帶著弟子交談甚歡,再看自己的師尊隻是坐在位置上喝茶。


    他食之無味地夾了一筷子靈魚肉放進嘴裏,盯著眼前人白皙修長的後頸出神。


    算了,他也不是第一天被自己師尊這樣對待了,雲簡舟沉默地喝下一口酒。


    明明他早該習慣了李映池這樣的對待,可每次察覺到,心中還是有種難以言說的悶意,像是被什麽東西堵住了胸口一樣難受。


    不等雲簡舟繼續梳理自己最近的不正常,遠處,一個略微熟悉的男聲忽然喚出了他師尊的名字,引得他抬頭望去。


    身著一襲藥穀長袍的左丘玉宸背著手,狹長的眼眸微眯,帶著身後跟著的弟子,大步地走向了他們,看上去來者不善。


    “李映池,我發現你每次宴會都是喜歡縮在角落,看著真是木訥慘了。”


    李映池的位置實在是太好找了,別的地方都熱熱鬧鬧的,就他那一處空蕩蕩的兩個人坐在那。


    左丘玉宸一進殿門就找到了他。


    一走近,看著李映池那副總是冷冰冰的模樣,左丘玉宸就忍不住開口又要招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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