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下就好,隔著褲子擦一下就行了,不會碰到的。”


    他還擔心蔣明浩會不會對觸碰男生的腿感到反感,特地想了一個折中的法子,既能讓自己的腿上的痕跡被擦掉,還能讓蔣明浩不用碰到自己。


    李映池半天沒得到迴應,再抬頭去看蔣明浩時,卻發現他整張臉都紅了個透。


    在李映池第二次提出請求時,蔣明浩才終於反應過來他剛剛說了點什麽東西。


    一股極強的羞恥感瞬間侵襲了他的全身。


    他剛剛都說了些什麽啊!


    但發現李映池並沒有聽清後,蔣明浩又覺得心頭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遺憾感。


    他握了握拳,“可以,不就是幫你洗個腳嗎?”


    “啊?”


    洗腳聽起來有些過於親密,也與李映池想要的方式完全不同,他臉上泛起些薄粉,搖了搖頭,“不是的,隻是擦一下腿,腳沒有被碰到。”


    蔣明浩擼起袖子蹲下,沒有跟李映池爭論洗腳和擦腿之間的區別。


    說實話,剛剛說出那些話實在不能怪他。


    蔣明浩握住李映池的腳踝,垂眸看了一眼。


    太細,兩根手指就握住了。


    隨後紅著耳根用手舀起一捧水,輕輕淋在李映池的小腿處。


    蔣家是不允許他們去看一些雜書的,可少年時期叛逆,不讓做什麽偏偏就要做。


    蔣明浩便是一個典型的例子,什麽雜書都給他看了個遍,不過也已經是很早之前的事了,照理來說他已經快忘光了。


    可在剛剛看見李映池撩起褲子的那一瞬間,他突然想起了一本書中的細節。


    當代民風古樸,少女靦腆羞澀少出家門,渾身上下處處皆是私密,就連腳都不能輕易展露。


    若是不小心被外男看去了腳,便要嫁給那個人。


    當時蔣明浩是怎麽想的呢?


    他覺得荒謬極了,當時就看了一眼自己的腳,輕嗤一聲有病。


    隻是視線落到李映池身上時,蔣明浩又覺得那書說得不無道理。


    他不僅看了腳,腿也看了,還摸了,李映池就該跟他在一起。


    但是、但是男子漢大丈夫,沒有功名,哪裏有臉說大話能保障二人未來的生活。


    他不能那麽輕率地說出口,讓李映池跟自己過苦日子。


    等明年春,他一定!


    李映池一直擔心腿上沾到髒東西,其實什麽也沒有。


    蔣明浩仔仔細細地將他的小腿和腳尖都洗了個幹淨,洗完後,他心不在焉地叮囑道:“快洗幹淨了,待會晾幹腳再穿鞋。”


    河邊沁涼又恰好是風口,雖然在夏日這算是個最佳的涼爽去處,但待久了總是不太好的。


    李映池拎著褲腿,聞言,白淨的臉蛋微微鼓起,看上去不太想離開這。


    “怎麽了?”蔣明浩看他,“不想走?”


    “嗯……”


    李映池怯怯抬眼,點了點頭,“褲子也髒了,毛毛蟲爬了褲子。”


    蔣明浩唿吸一窒,他這是什麽意思?


    他強忍住開始不斷幻想的大腦,問道,“那你想怎麽辦?”


    李映池垂著頭看向手中的褲子,有些苦惱地皺了皺眉頭,自顧自地思考著怎樣能將褲子洗幹淨。


    “呃,洗一下褲子吧。”


    李映池在對同性這方麵,一直是沒什麽防備的態度。


    大概他一直覺得全天下的同性都是這樣相處的,坦然相見更是家常便飯,就像他在網上曾看過的北方澡堂一樣。


    完全不知道自己對別人的吸引力,也察覺不到身邊人的異常。


    隻在感覺到蔣明浩對自己其實也沒有那麽兇後,便傻乎乎地自覺二人之間的距離感也沒那麽強了。


    於是就想著,那他就在河邊洗一下褲子好像也沒什麽吧。


    畢竟是他自己先說褲子髒了的,除了洗還能怎麽辦,再說了,男人和男人之間扭扭捏捏算什麽樣子。


    李映池一向是以男子漢這樣的稱唿來標榜自己的,腦袋裏過了一遍沒什麽邏輯的道理後,當即便摸上了自己的腰帶。


    這下子可不好了。


    “別、別解下來。”蔣明浩慌忙阻攔。


    “我今天就隻穿了一件衣服,我可沒有多餘的衣服給你用來擋啊。”


    強忍了忍臉上快要唿之而出的熱氣,蔣明浩用盡最後一絲理智道:“那毛毛蟲沒爬很多地方吧,我幫你把它爬過的那一塊洗一下就好了。”


    其實被毛毛蟲爬過的褲子能有多髒,最多就是一條線似的泥土痕跡,沾在褲子上,隨便那麽一擦一洗就能洗幹淨。


    但拗不過李映池害怕得止不住眼淚。


    蔣明浩今日也是出乎意料的好脾氣,由著少年對自己嬌氣。


    暴躁的蔣小公子就這樣在空無一人的河邊,蹲在少年身前,彎下腰,挽起華麗衣袍的袖子,用那一雙從不幹家務的手,給少年搓了半天褲腿。


    連衣服後擺沾了水也渾然不覺。


    若是說蔣明浩不擅長洗衣服,可他的動作又實在認真嫻熟,若是說蔣明浩擅長洗衣服,可他洗了半天也沒將那一小塊洗幹淨。


    好在蔣明浩搶在李映池再一次想要抱怨前,擰了擰含著水的褲腿布料,“好了,現在幹淨得不能再幹淨了。”


    他站起身,低頭打量了李映池一番。


    見少年迎著日光抬頭看向他,被太陽光閃得眯了眯眼後,他不動神色地挪了一小步,擋住陽光。


    河邊的涼爽不足以消退這個時節的熱意。


    李映池又剛哭過一場,眼淚流了半天才止住。


    說不上多整潔,甚至有些髒兮兮的。


    很糟糕的形象。


    但等他用那雙瑩澈的眼眸看向你時,你卻會無法抑製地為其動容。


    那眼中除了身後的山水便隻有你一人的身影,你仿佛能從水意浸染過的瞳孔中,看見自己眼中閃爍著的意動。


    蔣明浩毫不客氣地盡收眼底,指尖輕撚著,像是在搓去揮之不去的水汽。


    洗幹淨了,他也就差不多該迴去了。


    李映池將腳踏在幹燥的石頭上,準備晾幹後再穿上鞋。


    這兒確實是個不錯的地方。


    他望著隨處可見的綠影出神,陽光撒過,層層疊疊的樹葉隨著風洋洋灑灑,薄薄一層的嫩葉子微綠,交疊的葉子又形成暗處,空缺處落下幾縷金絲,在陽光中恍恍惚惚地漾著。


    那光線滑過二人所在處,連帶著二人身上也似繡了金線般,李映池忍不住彎了彎眼。


    蟬聲與水流聲交織,簌簌樹葉聲伴奏,嘈雜卻又有種難以言喻的寧靜感。


    一雙手伸到李映池麵前,蔣明浩開口,嗓子卻啞了似的說不出話,好半晌,他提起李映池的鞋,問:


    “要我抱你迴家嗎?”


    李映池愣了愣,忙攔住他拿鞋動作,“不用了,我自己走就可以了,褲子已經幹淨了。”


    蔣明浩凝眉,看著他還未幹的褲子,問道,“這樣走路會舒服嗎?”


    “嗯……走幾步就幹了。”


    蔣明浩冷著一張臉扭頭就走,憋著一股氣步子邁得飛快,眼看著幾步就要沒影。


    李映池低頭穿著鞋完全沒察覺到,再一抬頭,蔣明浩正在他身後不遠叼著根狗尾巴草看著他。


    李映池眉眼彎彎,顯然心情不錯,唇邊翹起不太明顯的弧度,“我們走吧?”


    蔣明浩不說話,將嘴裏叼的狗尾巴草隨意丟在一旁,伸手示意李映池牽住自己。


    李映池猶豫了一會,小心翼翼地牽住了他的袖口。


    但下一刻便被男人強勢地反握在手中,動作不算用力,但也不容拒絕。


    蔣明浩不動聲色的揉捏著小手,有些滿足。


    我們?這兩個字聽起來還不錯。


    “行,我們迴家。”


    話是說得好聽了,他麵上卻還是誰欠了他八百兩銀子的臭臉模樣。


    大概也是察覺到了自己的反常,蔣明浩內心嘴硬道,他隻是瞧李映池這幅傻乎乎的可憐樣,待會路上被人欺負了估計都不知道要怎麽跑,才勉強……


    “我還不能迴家。”


    李映池突然停了下來,話剛說出口,就被猛往前走的蔣明浩拉得往前一踉蹌。


    蔣明浩不懂這話是什麽意思,隻順從地在原處站定,將歪倒的人扶正。


    “為什麽不能迴家?”


    “就,我的農活還沒幹完呢,我得去幹活。”李映池弱弱地用手撐開與蔣明浩之間的距離,解釋道,“我不能跟你走。”


    “你要是想迴家了,就先走吧。”


    ……


    蔣明浩咬緊牙關,才沒把即將脫口而出的髒話,當著李映池的麵說出來。


    他有些煩躁地拉起李映池的手,問:“就你這小身板,能幹什麽農活?”


    李映池懵懵地抬頭看過去。


    二人的視線一時齊聚在那節藕臂上。


    蔣明浩不是第一次覺得李映池比自己更像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少爺了,但也是第一次如此直觀的感受到二人之間的差距。


    李映池手臂微動,試圖將自己的手扯出來,不太服氣地說道:“我能幹的活可多了,你別瞧不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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