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花錢買來的東西,幹嘛不收啊,”奕軒一雙鬼機靈的眼睛瞄著陸思九,見她越來越不高興,他忽然拔高了嗓音,衝其憨厚一笑,“不過嫂子,你放心好了,老大他內心是非常拒絕的,東西都是我們替老大收下的,”


    丫的,這臭小子說話能不能不要大喘氣兒啊!


    害得她虛驚一場。


    奕軒不以為意,挑高了眉梢,“總不能辜負人家小姑娘的一片好心吧,老大不用那我們就用唄,總不能丟掉浪費……”


    陸思九瞅了他半晌沒說話,反正不是顧辭風的意思就行,至於其他的,他們愛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吧。


    兩三分鍾後,顧辭風從外麵迴來了,問陸思九花店的鑰匙在哪兒放著,他去幫她把花店關掉鎖好。


    nevend最近生意很忙,陸思九每周都會雇一些兼職的大學生去店裏打下手,按小時計費。


    今天上午去沙洲裏那會兒,她臨時把花店交給兩位大學生幫忙照看,本來以為能早點迴去,結果狀況頻發。


    剛才用微信聯係過二人,沒想到熱心腸的她們還在花店等著她呢。


    陸思九迎上顧辭風平靜清澈的目光,清晰道:“鑰匙放在二樓臥室梳妝台左手邊的第一層抽屜裏,”


    “好,”他點了點頭,“那我去幫你把花店鎖好,”


    陸思九小巧的紅唇向上彎了彎,不輕不重地嗯了一聲。


    ……


    見顧辭風轉身要走,奕軒兒忙跟在他的屁股後邊兒,“哎老大,我也跟你一塊兒去,”


    病房裏有楚寒煙陪著,其餘人等都要被顧辭風趕迴大隊了,好不容易出來透透氣,奕軒兒可不想那麽早迴去。


    顧辭風頓住腳步,清冷的目光掃向他,須臾,平靜地說:“明天考核,你早點兒迴去休息。”


    得,這下沒戲了。


    單單是一個眼神,奕軒就沒膽量再向顧辭風厚著臉皮申請在外邊兒多遛會兒了。


    臨走前,顧辭風又迴頭望了一眼病床上的陸思九,小姑娘正目不轉睛地目送著他的背影呢。


    兩個人的目光碰撞上,陸思九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發,用嘿嘿的傻笑來緩解尷尬。


    顧辭風盯了她幾秒,陸思九總感覺他想要對自己說什麽,於是不解地瞧著他。


    顧辭風不開口,她秀氣的眉頭越卷越深。


    最後,還是她耐不住性子問,“怎麽了,是不是還有什麽事要跟我說啊?”


    “沒,”他輕輕搖了搖頭,單薄的眸子在雪白如晝的燈光下散發流光,語速極快地說:“你休息吧,我很快就迴來。”


    陸思九望著他快速離開病房的身影,側眸跟床前的楚寒煙對視一眼,都不約而同地笑出聲兒。


    周圍安靜下來,楚寒煙倒了一杯溫水遞給陸思九,笑笑說:“我覺得吧,問題不大。”


    “是麽?”陸思九接過水杯喝了一小口潤喉,她和楚寒煙心照不宣,清楚她說的是什麽,笑眯眯眨眼,“我覺得也是。”


    放下水杯,兩個人開始聊一些劇組裏好玩兒的事情,陸思九突然想起一件事來,跟楚寒煙說:“煙兒,忘告訴你了,我哥他沒事,你放心吧。”


    前不久熱搜上有關慕仲淵的事楚寒煙已經看到了,當時情緒差點兒失控。


    也是在後麵看到了沙洲裏的辟謠,她一顆緊提的心才有所緩和。


    不管依著楚陸兩家的交情,還是慕仲淵在自己心裏的重要性,楚寒煙都對他的事情一直上心。


    在那之後她私底下聯係了陸思九,陸思九說已經向陸鐸問過,慕仲淵人是平安的,她這才沒有那麽提心吊膽了。


    後來想想也是,慕仲淵作為沙洲裏的首席ceo,同行業的競爭對手又那麽多,難免不是什麽陰謀。


    加上慕家盤根錯節的內部關係,有人利用這一點興風作浪也不是沒有可能。


    “我就知道他會沒事的,”雖然不知道慕仲淵具體發生了什麽,但知道他人平安她就放心了。


    楚寒煙溫靜地點了點頭,問:“那他現在迴來了嗎?”


    她心裏還是很牽掛他的,即便通過上次在陸家一別,她知道慕仲淵刻意與她保持距離,但那都沒關係,她覺得隻要遠遠看他一眼就知足。


    “煙兒,你應該多為自己考慮考慮,”


    楚寒煙骨子裏有自卑肆意生長,在慕仲淵麵前更是小心翼翼,陸思九曾多次勸說她不必這樣卑微,就大大方方做最真實的自己就好了,然而楚寒煙的固執,也經常讓她不知所措。


    慕仲淵和楚寒煙都是她最親的人,她不願看到任何一方受傷害。


    可是感情世界裏,若非兩情相悅,那大概終究會有一方是傷痕累累的吧……


    加上關雎這層關係,陸思九確實為難,總覺得對楚寒煙有所虧損。


    “哎呀,我知道,這句話都聽你說過無數次啦,”楚寒煙坐在床頭上,與陸思九肩並肩靠在一起,伸手輕攬住她的肩,“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陸思九心中情緒複雜,關於感情的事,她根本不知道怎麽跟楚寒煙說,更無法像她對自己那樣,一如既往地為自己加油打氣。


    她其實很想把關雎與大哥的事情告訴楚寒煙,雖然她也不是很清楚他們兩個發展到了哪個階段兒,但最起碼她了解慕仲淵,知道他與楚寒煙是不可能的。


    楚寒煙和關雎也碰過幾次麵,縱然沒有到摯友的地步,但彼此留下的印象都還不錯,若是以後捅破這層窗戶紙,那兩個人再見了麵豈不是更尷尬?


    心裏突然很煩躁。


    “思九,你還沒有迴答我的問題呢,”楚寒煙瞧見思九皺起了好看的眉頭,她抬手給她揉了揉,猜測,“他是不是迴來了?”


    “沒……”陸思九僵硬一笑,而後俏皮地朝她解釋,“陸鐸那家夥嘴巴嚴實,什麽都不告訴我,也不知道他們有啥小秘密呢,”


    慕仲淵人已經在迴錦城的路上了,不過陸鐸說了這件事保密,那就是大哥有他自己的打算,她還是分得出輕重的,“煙兒,你就放心吧,我大哥迴來了我肯定第一個告訴你,”


    楚寒煙也沒懷疑,拍了拍床頭,“那你趕緊休息吧,我不跟你說了,你多睡會兒。”


    “啊?你要迴去了嗎?”顧辭風還沒迴來,她睡不著,還以為楚寒煙要離開呢。


    “不啊,”楚寒煙笑著搖了搖頭,走到沙發上坐下,從包裏翻出厚厚的一大本兒放在膝蓋上,“趁現在空閑時間看看劇本兒,以後對台詞的時候順利點兒,”


    陸思九真是又好氣又好笑,幹瞅著她,“煙兒,你要不要這麽用功啊,比我這個創業開花店的小姑娘都拚。”


    楚寒煙翻到夾著便簽兒的那一頁,潔白手掌放在上麵撫了幾下,抬起頭來跟陸思九開玩笑,“那還不是因為你是陸家的小公主啊,而我什麽都不是,隻能自己當自己的女王咯,”


    陸思九嘴角露出甜美的小梨渦,笑著否定,“咦,才不是呢,你是陸思九的小公主呀!”


    …………


    這邊兒,以顧辭風為首的一群人在走出大樓的過程中,因為全部都是清一色的火焰藍,所以格外引人注目。


    奕軒十分以他這身衣服為榮,其餘眾人昂首挺胸,一副冷漠臉往前走的時候,隻有他一個人熱情地同看過來的人擺手打招唿。


    人民子弟兵就要親民,他才不要像顧老大那樣冰塊兒臉!


    冷不丁注意到人群中的一抹黃色身影,奕軒嚇得趕緊縮迴了腦袋,行色匆匆地跟在顧辭風屁股後麵往外走。


    顧辭風眼角餘光見他突然跟上來,百無聊賴地揚眉,語氣不鹹不淡,“你這是見著鬼了?”


    “不是見鬼了,是比鬼還可怕,”奕軒兒一臉緊張地提醒顧辭風,推著他的背往大廳門口加速走,“老大,快點兒,快點兒,是張嬌嬌,”


    顧辭風脊背僵了下,幾秒之後又恢複了淡定,不曾向身後人群望去,“嗯,那就快走吧。”


    一直出了大廳,一幫小夥兒先後下了台階,在醫院大門口打車時,奕軒兒後知後覺,“哎,我說老大,今天太陽是打西邊兒出來了嘛,你剛才竟然跟我開玩笑了哈,”


    顧辭風扭頭看他一眼,好不容易舒展的眉頭再次蹙起,眼神黑沉冷凝,奕軒見了頓時雙手把嘴巴捂住,低低緩緩的聲音從指縫兒裏露出來,“得,就當我放了個屁。”


    醫院門前很好打到車,前後有好幾輛出租車開過來,顧辭風先坐上最前邊兒的一輛去陸思九的花店了,剩下奕軒他們一波人準備分乘後邊兒兩輛迴隊。


    奕軒是最後一個上車的,手剛扶上車門把手,一陣消毒水的味道就從身後飄來,緊接著手臂就被人一把拉住。


    張嬌嬌一路跑著追出來,頭發都亂了,抬手整了整額前的齊劉海兒,氣喘籲籲,“奕軒兒,你先別走,我有話問你。”


    到底沒跑了,奕軒晦氣地挑起唇角,極其不滿,“我說張嬌嬌,我又不是你的傾慕對象,你攔下我也沒有用啊,”


    “那顧辭風他人不是走了嘛,”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醫院門前的路燈照耀下,鏡片下的那雙眼睛生的倒是挺好看,是一雙月牙兒般的笑眼。


    奕軒借著路燈打量她,突然發現這小丫頭長的還挺耐看的,皮膚白皙,五官端正,笑起來的時候也有酒窩。


    不過她的酒窩和陸思九的不一樣,陸思九是兩個小梨渦,而她是左側臉頰上有一個大大的酒窩。


    雖不如陸思九的精致,卻也可愛。


    “咳咳,你長的是還不錯,也算模樣清秀吧,”他暫且認定是自己審美疲勞了,“不過跟人家陸小姐比起來,還真是差遠了喲,”


    他也不是誠心挖苦她,就是覺得這丫頭太煩人,每次找顧辭風都抓著他不放。


    “陸小姐?”張嬌嬌一愣,“她是誰?難不成是我的情敵?”


    “噗,”男人得意地聳聳肩,“又不是沒有嘴,你自己去問啊,”


    “臭奕軒!”跟這個男人打過多次的交道了,每次說話嘴巴都這麽臭,張嬌嬌很生氣。


    “好,那我問你,顧辭風今天怎麽來醫院了?他受傷了還是怎麽?”


    關於那個陸小姐,他不說沒關係,她遲早會弄清楚,目前還是顧辭風的事要緊。


    剛才見他從大廳裏走過去,瞧著不像受傷的樣子,不過她還是挺擔心的。


    “不是都說了你自己去問嘛,”奕軒閉緊嘴巴,就是不告訴她。


    張嬌嬌恨不得拿手中的牛皮紙袋拍在他臉上,下一瞬,手機便響了。


    是父親張誌成打過來的。


    他落了份兒重要的資料在家,因為急用,便讓她下班後送過來了。


    “臭奕軒,你給我等著!”電話一直響,張嬌嬌氣急敗壞地在他胳膊上擰了一把,使了不小的勁兒,疼的後者麵部都扭曲了,“以後有你好看的!”


    “好嘞,我等著——”


    上了出租車,奕軒把車窗開到最大,涼爽的夜風唿唿灌進來,他故作嫌棄地對小姑娘的背影高喊一聲,“瞧瞧人家,一身的花香,再看看你,滿身的消毒液味兒,還這麽潑婦,難怪老大對你不來電!你是不知道男人都喜歡溫柔如水的女人嘛?!”


    一口氣說完,他十分得意地舒了口氣,將車窗關上二分之一迴頭,突然發現周圍幾個正表情怪異地瞅著他。


    “你,你們看我幹啥?”他沒事就是愛逗唬逗唬,莫不是他們笑話自己方才跟一個小姑娘較勁兒吧,頓時老臉一紅,“那個,我就是不想讓她纏著咱們顧隊才損她的……”


    眾人奮力搖頭,顯然不是因為這個事。


    “那你們……”


    幾個人大眼瞪小眼,就連副駕駛的小夥子也斜過來身子,異口同聲問:“軒兒,你真的覺得嫂子她溫柔麽?”


    “溫……柔吧……”看他們緊皺眉頭的表情,明顯不這麽認為,奕軒立場也有點兒不堅定了。


    其中,不知道是誰冒出來一句,“就顧隊這樣的性子,我是寧可信他單身一輩子,都不信他會找溫柔安靜的女人。”


    “為什麽啊?”奕軒(摳鼻)。


    “因為相似的人適合玩鬧,互補的人適合變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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