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雎沒有正麵做出迴答,但慕仲淵的這句話,她牢牢記在了心底。


    慕仲淵表明自己的態度後,睨著關雎燦亮的眼睛,抬手揉了揉她的發頂,幫她拉開被子,“箏兒早點睡吧,不要想其他的了。”


    關雎躺在床上後,他也在她身邊躺下,繼而彼此互望了一眼,慕仲淵就要抱著她入睡。


    “別……”關雎不知不覺臉紅了,往自己這邊兒的床位挪了挪身子,低低道:“你身上有煙味兒,保持距離,保持距離。”


    她剛說完,慕仲淵就下意識去聞自己身上的味道。


    剛才在陽台上晾了那麽久,哪裏還有那麽難聞?分明就是這丫頭睜著眼兒說瞎話。


    可是對於此刻的關雎,他又有什麽辦法呢?


    “聽你的。”慕仲淵最後笑著說了聲好,撐起手臂湊過去在關雎額間吻了下,這才滿意地躺好。


    --


    許是一夜好夢,關雎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外麵已是豔陽高照。


    萬丈光芒下的大海壯闊無比,海麵波光粼粼,漂亮的海鷗在海空之間俯衝飛翔。


    極目遠眺,若一幅濃重色彩的巨型油畫。


    透過敞開的窗子,唿吸一口新鮮空氣,滿滿清新綠植的味道。


    關雎翻身去看左手邊的位置,已經沒有了男人的身影。


    不知道慕仲淵去哪裏了,關雎閉上眼睛,將昨晚發生的事在腦海中過了一遍電影。


    想起慕仲淵說代溝這事兒時,關雎嘴角露出一絲甜美的笑容。


    慕仲淵這人平時看著挺端莊沉穩的,怎麽有時候在她麵前說的話,就覺得很好玩兒呢。


    關雎猜測,一向老成持重的慕仲淵,絕對不會在別人麵前表現得這麽幼稚。


    天馬行空了一會兒,關雎去看手機,除了跟小言的聊天記錄外,上麵沒有傳來學校那邊兒的消息,這說明一切都還好。


    關雎又躺在床上舒舒服服地睡了會兒,直到耳邊響起電話鈴聲,她才睜開眼睛。


    是慕仲淵的手機,來電顯示是陸鐸。


    關雎攏了攏頭發,簡單挽了個馬尾,拿上手機去找慕仲淵。


    找了一圈兒,最後是在廚房找到他的。


    手機遞給慕仲淵的時候,那邊兒已經掛斷了。


    “你的電話。”關雎尷尬地笑了笑,等待慕仲淵把手擦幹淨她才把手機遞過去,“是陸特助的。”


    就在這個時候,陸鐸的電話第二次打進來。


    “好,”男人麵色溫潤如玉,一身淺色係的居家服使他看上去性格溫和,不緊不慢地接過手機後,給關雎示意一下新鮮出爐的早點,是他親手烤製的牛角包,以及冒著香濃熱氣的牛奶,“箏兒先去吃早飯,”


    關雎不便打擾他,輕輕點頭,“嗯,我去洗漱。”


    見關雎的背影離開廚房,慕仲淵才滑下接聽鍵。


    “慕先生,就在今天早上,不知道誰又把你失蹤的消息擴大了,這好不容易才平息一會兒……”


    慕仲淵黑眸漸眯,眉頭緊了緊,“那現在呢,沙洲裏那邊什麽情況?”


    “現在公司門口一大堆媒體跟記者,保安都快攔不住了。”電話裏聲音嘈雜,陸鐸說話時上氣不接下氣,“慕先生,看這眼下的局勢,您是馬上趕迴來還是……”


    --


    樓上,關雎簡單洗漱一番,換上了一條簡單幹淨的碎花及膝長裙準備下樓吃早飯,被木小言突然的視頻電話攔了下來。


    點開接受視頻,木小言氣急敗壞的一張臉就出現在了屏幕中,“雎兒,我跟你說,簡直是快氣死我了,顧嘉寶她就是一個三八婆!”


    就在關雎剛睡醒那會兒,兩人還在微信上聊了幾句呢,木小言讓關雎放心,說有她在那裏駐守一切安好。


    沒想到這才過了多久,小言就急匆匆地打了視頻過來。


    關雎心感不妙,“小言,顧嘉寶又要幹什麽?”


    “還能怎麽樣,當然是想方設法揭發你啊,我感覺她知道什麽似的,不然怎麽那麽確信你不在宿舍?”


    木小言撇了撇嘴角,“剛才班長還私信我了,問你在不在宿舍,差不了是顧嘉寶搞得名堂,”


    “那你怎麽說的?”


    “嘿嘿,我說你在洗澡。”木小言呲牙一樂,“晾他也不敢進來。”


    “哦,”關雎舒了口氣。


    木小言站在窗戶口向下麵張望,小院兒裏暫時安靜,“你忘了她之前打著給同學送快餐的幌子過來這裏麽,就是來探虛實的。”


    “既出錢又出力,在我身上這麽費盡心思啊,”顧嘉寶從出了娘胎開始就跟關雎作對,從來見不得她一點好,更別說希望她從這個世上消失了。


    如今不能確定關雎是死是活,她怎麽能善罷甘休?


    對於關雎的厭惡,倒真是從小到大一點兒都沒變。


    “想不到她還挺執著的,”末了,關雎嘴角勾起一抹蕭瑟的冷笑。


    “這哪裏是執著,分明是不撞南牆不迴頭,真是把我惡心夠了!”


    隻要一想起顧嘉寶臉上浮現的虛假笑容,木小言就忍不住作嘔,咬牙切齒地跟關雎吐槽,“你說像顧辭風那麽好的人,怎麽就有她這麽一個垃圾妹妹呢?”


    “噢對了,還有你那個勢利眼的姑姑,顧嘉寶絕對是得到了她的真傳!”


    前不久,木小言也聽說了關鳳雲來學校找關雎麻煩的事,一拳打在牆上,覺得關鳳雲不配當個人。


    “她們不是親兄妹,”事到如今,關雎也沒什麽好隱瞞的了,“我哥他是顧家收養的孩子,跟顧嘉寶沒有血緣關係的。”


    “你說什麽?!”木小言像是聽到了十分重磅的消息,一口氣憋在喉嚨裏老半天,“他倆居然不是一個媽生的?”


    “嗯,”


    “哦,也不是一個爸。”


    關雎:“……”


    “我去!”剛安靜了兩秒鍾,電話那頭的木小言又瞬間炸開了鍋,“雎兒,你等等,讓我好好捋一下哈,”


    木小言胡亂抓了幾把頭發,恍然大悟,對關雎說:“我之前就覺得有哪裏不正常吧,想了想還是不太可能,就沒敢瞎說。”


    關雎有點兒雲山霧罩的,“怎麽了?”


    “顧嘉寶喜歡顧辭風是吧?那種男女之間的喜歡,”


    “小言,你——”關雎怔住。


    “哈哈,那就是咯,”


    木小言才不顧那些呢,想起什麽就說什麽,“這就說通了,每次看見他倆在一起的時候,我總覺得顧嘉寶看他的眼神太過熱情了,哪裏像親兄妹之間的表現啊,分明就是不單純。”


    “雎兒,這得虧你告訴我了,不然我還以為是自己思想不純潔了呢,”木小言壞笑了一聲,壓低聲音說:“懷疑人家亂倫……”


    關雎聞言無奈地搖搖頭,還是叮囑道:“小言,這件事你知道就好,就不要告訴其他人了。”


    “哦,我明白,”木小言清楚關雎怎麽想的,十分善解人意,“顧嘉寶那狗東西壞,但還是要給顧大帥哥一些麵子的嘛,看透不說透,看透不說透。”


    “嗯,”關雎翹翹小巧花唇,眼睛裏的笑意清明澄亮,“你有分寸就好。”


    正說著話呢,木小言那邊兒就傳來了新的情況。


    關雎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就見視線裏一片漆黑,她什麽也看不見了。


    緊接著,攝像頭又一下子對準了白花花的天花板。


    “我靠,說狗東西狗東西就到,比曹操都準!”木小言換了隻手拿好手機,兩步走到牆角位置,一手巴拉著窗簾,藏在後麵探著身子偷眼眺望,“尼瑪!還把班長帶來了。”


    聽她的話鋒,關雎大致知道發生了什麽,“小言,是顧嘉寶和班長去你那裏了對嗎?”


    “對,”木小言重重吭了一聲,“看這架勢,來者不善啊。”


    “雎兒,你看看,”木小言攥住手機,舉起手臂拄在窗台上,調轉了攝像頭對準外麵。


    關雎看得清清楚楚,顧嘉寶走在最前邊兒,昂首挺胸,步伐急切,一副胸有成竹的姿態,班長餘文傑則深掬著眉心,緊隨其後。


    “肯定是顧嘉寶又去扇風點頭了,怎麽這麽陰魂不散啊她。”木小言火冒三丈,嗓子都啞了,“明明跟餘文傑聊得好好的,又來。”


    “小言,不然先掛了吧,我打電話給班長,”方才餘文傑還相信小言說的話呢,現在就立刻找上門兒來確認了,而且看樣子他們也不會善罷甘休。斟酌了兩三秒,關雎做出決定。


    如果事情實在瞞不住了,那不管怎麽樣,她都不希望給小言帶來麻煩。


    聽到關雎說的話了,木小言收迴目光,走到床邊一屁股坐下去,和顧嘉寶鬥,心還怪累的,“沒事雎兒,你放心吧,我一會兒隨機應變就行。”


    不等關雎說完,木小言就把手機放在了床頭櫃上,繼而叮囑關雎一句,讓她暫時別掛斷,好好聽著顧嘉寶演戲。


    視線裏黑咕隆咚一片,關雎沒辦法,隻好順從了小言的意思,把手機放下,自己也從床尾沙發坐了下去,聽著那邊兒的動靜。


    不多時,門外傳來敲門聲。


    “雎兒,你好好看戲哈,瞧瞧狐狸尾巴是怎麽露出來的。”木小言對著手機說了一聲,起身去開門。


    不過,她隻將門板打開了一條縫兒,探出半個身子跟外麵的人對話。


    “班長你來了啊,”木小言目光從顧嘉寶身上冷冷掃過,直接落在餘文傑臉上,對其嬉笑一聲,“剛剛還跟你微信聊天呢,怎麽啦,這麽快就想我了嘛?”


    “真是夠了。”被冷落在一旁的顧嘉寶覺得惡心到了,哆嗦了一下窈窕身軀。


    也就是當著餘文傑的麵兒,她為了維護自己冰清玉潔的形象,故沒敢說太難聽露骨的話。


    木小言怎麽不知道她安的什麽心思,斜楞了顧嘉寶一眼。


    顧嘉寶迎上那蓄滿敵意的目光,想發火,然而木小言一個挑動眉頭的動作就讓她噤了聲。


    那意思是在警告她,說話之前先過過腦子,省的給自己惹下大麻煩。


    餘文傑曾背地裏聽別人說過木小言與顧嘉寶不和的事,此刻許是察覺到了空氣中的火藥味兒,開腔打破詭異的氣氛,問木小言,“關雎呢?”


    “咋啦,你也想我們小雎兒了嘛,三天兩頭地問,這麽關心的奧,”


    木小言大大方方的一個女孩子,平日裏跟班上所有的男生都處的來,現在當麵兒調侃餘文傑,後者倒不覺得有什麽,笑著迴了句,“你前幾天就說她生病了,我也好幾天不見她了,就過來看看。”


    餘文傑這話挑不出一點兒毛病,既有作為班長的責任與擔當,又不失同學之間的關切,話落後,木小言扯了扯嘴角,“謝謝班長的關心,她已經好多了。”


    “既然好多了那就讓她出來啊,成天躲在屋子裏做什麽,還見不得人了呀?”木小言把他們堵在門外不說,還再三搪塞,顧嘉寶沉不住氣了。


    木小言沒搭理她,繼續溫婉笑著,“剛剛微信上不是說了嗎,關雎她在洗澡,班長,你不會是不相信我說的話,打算進來確認吧?”


    木小言話剛說完,班長餘文傑就紅了臉。


    本身他一個男生出現在女生房間門外就挺那啥的了,而且這次來,也是顧嘉寶跟他十分保證地說關雎消失好幾天了,所以他才半信半疑地過來看個究竟。


    木小言正兒八經的樣子不像在說謊,餘文傑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腮,“沒有,她沒事就好。”


    最近小組都在分頭行動測繪寫生,像顧嘉寶說的那般,同學之間見不到麵也很正常,況且關雎在班級群兒裏有按時打卡並報告歸宿情況,看來是他多慮了。


    “什麽沒事?!”眼看餘文傑轉身要走,身後的顧嘉寶急眼了,幾步擠到他前麵,衝木小言瞪大眼睛,“既然班長不好意思進去拆穿你們的謊言,那就由我來當這個壞人好了。”


    “我說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麽?”對方跟個狗皮膏藥似的難甩掉,木小言火也上來了,擋在門口不讓她進,“你本身就不是什麽好人啊,”


    “木小言!”顧嘉寶在原地用力跺了跺高跟鞋,垂在身體兩側的手捏緊拳頭,汗毛孔氣得都要炸開了。


    餘文傑看過來的時候,她又暫且把怒火壓了下去,深吸一口氣,嘴角努力保持著甜美的笑容,“你別隨便往別人身上潑髒水,這樣太不道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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