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煦還沒好,短時間內無法離開病床,顏月牙需要留下來照顧他。


    更何況,單靈靈不想讓顏月牙再卷進這一係列的事情中了。


    她不想讓這種眼睜睜的看著菠蘿在自己麵前消失的痛苦再次上演。


    如果她告訴顏月牙自己要去找莊道長,顏月牙一定會毫不猶豫的跟著她的。


    單靈靈知道自己等不了王子煦,她甚至想立刻學會燭洺赫能瞬移的本事,下一秒直接出現在廈門,拉上莊道長,立刻迴章尾山。


    雖然她也不知道莊道長到底能不能破開刁蒼的封印。


    可是,現下看來,她並沒有太多的選擇。


    單靈靈從頭到尾都是個沒耐心的姑娘,能讓她堅持到今晚再出發,已經是極限了。


    顏月牙火急火燎的捧著兩個驢肉火燒衝迴病房,咯吱窩下麵還夾著一個信封。


    他大口喘著氣,看著單靈靈還乖乖的坐在那裏,並沒有逃走,終於放下了心。


    “女……女俠……”顏月牙把兩個驢肉火燒塞進單靈靈懷裏,“趁熱……趁熱吃啊……”


    “你幹啥去了?”單靈靈瞪大眼睛看著他,“跑百米衝刺了啊?”


    “不……沒有……”顏月牙猛喝了半瓶水,“這不是……怕涼了不好吃嘛……”


    單靈靈小口咬著眼前的驢肉火燒,她還是沒啥心思吃東西,半天沒嚐出味兒來。


    剛剛支走顏月牙,無非是為了買車票和偷銀行卡罷了。


    顏月牙一直在絮絮叨叨的說些什麽,不過他說的話總是避重就輕。


    他堅決不提起任何和燭洺赫相關的事情,也沒有說在王子村發生事情的複盤,更沒有說到過九陰的名字。


    無非就說:“哎,女俠,你看保定這天,大夏天的,看著又要下雨了。”


    或者是,“女俠,你說老哥要不要給醫生說一下,別把王子老弟的事情宣揚出去,老哥真怕他被拖去切片研究。”


    還或者,“驢肉火燒好吃吧!在吃的這方麵,老哥絕不騙人!”


    單靈靈不想搭理他,一直坐在那發呆,耗著時間,直到天黑。


    直到九點,單靈靈終於站起了身,她拍了拍顏月牙的肩膀:“我困了,先去睡了。”


    “這麽早啊?”


    “嗯,傷不是還沒好嗎?”單靈靈指了指自己的腰側。


    “我先去休息了,今晚麻煩你再看著阿煦吧,不過問題應該不大,讓醫生給你加個陪護的小床唄。”


    “好說,女俠,你早些睡去,明天早上老哥再給你買油條豆漿?”


    “……行。”單靈靈點了點頭,迴到了自己房間,啪嗒一聲反鎖了房門。


    她故意弄出了不小的動靜,假裝洗漱了一番,躺在病床上,然後很快就關了燈。


    單靈靈豎起耳朵,仔細聽著隔壁的動靜,顏月牙一開始走來走去,然後嘎吱一聲拉開椅子,坐了下來。


    九點半,差不多是時候走了。


    單靈靈躡手躡腳的走到窗戶邊,她摸了摸口袋裏的身份證和銀行卡,評估了一下自己病房到外麵到底有多高……


    五層樓,小問題。


    單靈靈拉開玻璃窗,輕盈的跳上窗沿,側頭朝著王子煦病房的方向看了一眼。


    “阿煦,好好養傷,師姐先去找人了。”


    說罷,她縱身一躍,從窗沿飛了出去。


    單靈靈飛快的在半空中墜落著,她評估著自己的下落速度,然後一把抓住了一個空調外機。


    “嘶……”


    那空調外機的支架上有顆釘子暴露在外麵,單靈靈剛好抓住了它,釘子猛地紮進了掌心中,她被疼得呲牙咧嘴,咬緊牙關才沒有放手。


    沒事,沒事,小問題。


    單靈靈安慰著自己,瞄了瞄腳下的另一個空調外機,毫不猶豫的鬆開手,身子輕盈的在空中轉了一圈,又掛上了下麵的支架。


    很好,再來一層,就可以落地了。


    單靈靈抬頭看了看自己病房那還打開著的窗戶,沒人發現她,單靈靈在心底裏給自己打氣,然後又一次的旋轉,最後穩穩地落在了醫院住院大樓後的草坪上。


    她甚至沒發出多餘的聲音。


    倒是更靈活了,師父知道了一定會誇我的,單靈靈心頭泛起了小小的得意,她看著手心,鮮血糊滿了整隻右手。


    不過這是醫院,門口到處都是藥店,隨便買點消毒的和紗布包紮一下就好了。


    ——————————


    等單靈靈鑽上那輛開往廈門的綠皮火車,縮進自己那靠窗的座位上後,時間剛好到了十一點半。


    單靈靈出醫院後,取了一些現金揣在兜裏,一路打車加上小跑,終於是按時趕上了火車。


    她把手裏的塑料袋往麵前的小桌板上一放,長長的鬆了口氣。


    塑料袋裏裝的是她剛剛買的碘伏棉花和紗布,此時閑下來,她終於有時間來處理自己的傷口。


    單靈靈環顧了一圈,沒人注意到她,所有旅客都在匆匆忙忙的放行李找座位,單靈靈趕緊悄悄掏出一個碘伏棉花,按在了掌心上。


    暴露的傷口接觸到碘伏,單靈靈一時間被疼的冷汗直冒。


    她咬緊牙關,發狠似的將棉花在掌心裏拽緊,隔了好一會,疼痛都麻木了,她才緩緩的張開手。


    單靈靈拿過座位旁的一個垃圾袋,把沒有了藥水的棉花團扔進去,又掏出來一個。


    這一次,她咬牙用繃帶把手包的嚴嚴實實,最後還使勁勒了勒,打了個蝴蝶結。


    等她終於搞完了手裏的事情,抬頭一看,愣住了。


    她身旁和對麵的座位上,都坐了人。


    是三個年紀和王子煦差不多大的年輕男孩子好奇的齊齊盯著單靈靈。


    看樣子,他們都還很青澀,估計是學生吧,男孩們看著單靈靈咬牙切齒的在給自己包紮傷口,全都非常默契的保持了沉默。


    坐在單靈靈身旁的那個男孩猶豫了一下,遞給她了一張紙巾。


    “額……你要不擦擦,滿頭都是汗……”男孩指了指單靈靈的臉。


    “還有你臉上……沾了血了……”


    “哦……”單靈靈接過紙巾,客氣的和男孩笑了笑,“謝謝。”


    “不客氣。”男孩見她沒有拒絕,笑得眯起了眼睛,對她伸出了手。


    “我叫丁箴,咱們這一路上就是同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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