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蒙蒙亮,單靈靈就醒了。


    她睡得並不踏實,一直都在做夢,前世經曆過的事情,還有不久前的一切,統統交織在一起,讓她分不太清究竟哪裏才是真實。


    直到護士走進房間查房的時候,單靈靈才反應過來,自己到底身在何時何地。


    “好些了嗎?”護士走過來,摸了摸單靈靈的額頭,看了看她的眼睛,“你有點輕微腦震蕩,得好好休息,不然容易頭疼。”


    “嗯。”單靈靈點了點頭,她指了指脖子上的繃帶,“這個能摘了嗎?有點難受。”


    “我看看你的傷口啊。”護士扒開繃帶,仔細看了看單靈靈的傷口,“沒出血了,如果你覺得勒著氣管了,等會就給你摘下來,但是記得消毒,傷口好之前不能沾水。”


    “知道了。”單靈靈答了一句,護士拍了拍她的肩膀。


    “好好休息幾天,你們這真是折騰的夠嗆。”


    單靈靈訕笑了一下,沒搭話,就在此時,顏月牙頂著一對碩大的黑眼圈,出現在了單靈靈病房門口,他打著哈欠和單靈靈打招唿。


    “早啊,女俠。”


    護士查完了房,和顏月牙點了點頭就離開了,顏月牙走過來,在單靈靈身邊的椅子上坐下,又打了個哈欠。


    “媽的,可困死老哥了。”


    “不是讓你迴去睡覺嗎?”


    “哪能啊?”顏月牙白了她一眼,“老哥就下樓去吃了個夜宵,然後在王子老弟的病房門口坐了一晚上,他要是有個好歹,起碼得有人照應著啊。”


    單靈靈眼眶一熱,她著實很是感謝顏月牙,按道理來說,他沒必要這麽照顧他們師姐弟倆的……


    “不說了,老哥給你帶了早飯。”顏月牙把手裏的豆漿油條放在單靈靈床邊的櫃子上,“吃點吧,客棧老板那邊老哥聯係過了,老板還真醒了,身體機能都好著呢,醫生看了看說沒事,剛讓他迴家了。”


    “迴客棧了?”


    “對啊,要不老哥把他喊過來?”


    “……不方便吧,我去見見他就好。”


    “沒事啦,都是道上的好兄弟。”顏月牙說,“你現在還有傷,王子老弟那邊也沒辦法缺人,咱們倆可走不掉,那老哥屁事沒有,讓他跑跑。”


    “而且啊,說一千道一萬,你們師姐弟倆可是因為他的事情才受傷的呢,不委屈他。”


    單靈靈敗下陣來,她乖乖的拿過顏月牙買來的早飯,豆漿還有些燙,但是那種溫暖的感覺滑進胃裏,讓她覺得很舒服。


    默默地啃完了手裏的早餐,顏月牙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單靈靈嘮嗑,單靈靈沒怎麽迴應他的話,她著實沒啥動力說話。


    直到中午時分,那客棧老板終於到了單靈靈的病房。


    是視頻上見過的那個人,單靈靈看著他,客棧老板正在將手裏的飯盒擺在房間的小桌上,裏麵是老板娘悉心做好的菜肴,客棧老板專門帶過來,讓單靈靈能吃點健康的東西。


    “我媳婦說,外麵的吃的太不衛生了,就自己給做了點。”


    “粗茶淡飯,還別介意啊。”


    “哎喲,老兄你真是有心了。”顏月牙毫不客氣的拿起筷子,夾了一塊紅燒肉塞嘴裏,“嫂子手藝還是這麽好啊!”


    客棧老板拉了個凳子坐下,招唿單靈靈:“來,小姑娘,吃點吧。”


    顏月牙把筷子塞進單靈靈手裏:“女俠,都是自家人,別客氣啊。”


    單靈靈其實不怎麽餓,早上顏月牙塞給她的油條現在還沒消化掉,她禮貌性的用筷子挑了兩筷子麵前的菜,放在了自己的小塑料碗裏,卻也沒吃,隻是盯著那客棧老板,半晌後問了一句。


    “老板,你真的是拜在崇吾山門下的嗎?”


    客棧老板一下停住了正在吃東西的嘴,他猶豫著抬頭看向單靈靈:“姑娘問這個幹什麽?”


    “在下章尾山弟子單靈靈。”單靈靈對著客棧老板抱拳,行了一禮,“前些日子,章尾山遇襲,掌事刁蒼,也就是我的師父,為了保護我和師弟,以身化陣,將自己和邪祟一起封印在了山上。”


    “此次來保定,便是想求師父的老友,崇吾山掌事莊道長,能否助我們一臂之力,救出師父……”


    “刁蒼?!”客棧老板愣住了,他啪的一下放下了筷子,“刁蒼掌事他……到底發生了什麽?”


    “莊道長確實是我師父,我也認識刁蒼掌事……按照師父的話,掌事他本領上可通天,下可達地,怎麽就……”


    “……我們中了有心之人的暗算。”單靈靈不想多做解釋,她不願意把更多的人拉進這個旋渦之中。


    “這樣……”客棧老板歎了口氣,“上次見到刁蒼掌事,還是十三年前……”


    “十三年前?”單靈靈和顏月牙對視一眼,他們想到一起去了,“王子村的事……?”


    “姑娘也知道這件事?”客棧老板搖了搖頭,“說到底,這事兒還得怪我……”


    單靈靈皺起了眉頭,客棧老板卻是打開了話匣子:“十三年前啊,我才二十多歲,正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年齡,跟著師父學了幾年的降妖除魔,便覺得自己能在江湖上橫著走了。”


    “姑娘應該也知道,師父一直在默默庇護王子村,不光是師父,那是崇吾山世代掌事的職責。”


    “所以我自然也認識了王子村的人,也知曉了他們的情況。”


    “師父千叮嚀萬囑咐,千萬不能給任何人提起王子村一年一度祭祀的事情,可是,那時候我就好那幾口……”


    “師父對我們管得不嚴,所以平日裏我喜歡來城裏喝點小酒。”


    “結果,有一天莫名其妙就喝多了。”


    “好像是遇見了一個同樣是學道法的年輕人,我們聊得很投機,不知不覺,幾瓶白酒喝下去,人就暈了。”


    “後來直到王子村慘劇發生後,我才隱隱約約想起來,是我……”


    “是我把王子村的秘密,說給了那個從未見過的陌生人。”


    客棧老板懊惱的抱著頭:“幫著師父收拾了殘局,他說我沒有神緣,把我趕出山門,卻沒收我的本事,隻是讓我從今往後,勿行惡事,記得積德行善,為了王子村那些冤魂。”


    “就在那一年,刁蒼掌事來過保定,他和師父截然不同,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麽,那種探不到底的深不可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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