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不可能。


    淩決始終不明白那張看似明媚的笑臉此時究竟隱藏著怎樣的心思,淩決不理解,真的不理解。


    自己配嗎?


    要知道小丫頭的認知中自己應該一直都是那個重生之前的紈絝吧,就算是自己,與小丫頭接觸的也不多。


    但是,就是這樣一個人渣,值得有人對他這麽付出嗎?


    小丫頭心中到底是一種怎樣的心情,她真的想好了嗎?


    “當然。”


    淩決的嘴角強行擠出一絲笑容,說道:“我當然會保護你啊。”


    “嘻嘻,我就知道。”


    那張宛如洛水般清澈的臉頰之上寫滿了幸福與單純。


    “嗬嗬。”


    酒老笑了笑,沒有說話,保護,嗬嗬,自己北方教庭的聖女也需要這樣一個靈源境的小子保護?


    當然了,這些話他自然不會說出來。


    “洛兒,你真的決定了嗎?你真的要去嗎?”


    聲音很嘹亮,也很粗狂的聲音突然在大廳中炸響,聲音中有些顫抖。


    這個聲音的主人正是塵洛心的父親,塵天下。


    “你之前不是說過不想去的嗎?”


    塵天下看著女兒,眼神中充滿了寵溺。


    塵天下的想法也很簡單,自己身為父親,也是塵家頂起天地的男人,自己就要為女兒撐起一片天地。


    隻要自己女兒不想做的東西,不管是誰,都不能逼她。


    這是塵天下做人的原則。


    “爹爹,我又改變主意了嘛,嘻嘻,人家也想試試修煉的感覺。”


    塵洛心嘻嘻一笑,趕忙跑到老爹麵前,撒嬌起來,聲音蘇蘇的,原本硬氣十足的塵天下的語氣一下子就軟了下來。


    看著自己女兒,塵天下隻有無奈的搖了搖頭,輕輕撫了撫女兒的腦袋瓜,塵天下的聲音異常的溫柔。


    “你開心就好。”


    “嗯。”


    塵洛心輕輕的嗯了一聲,隻是那聲音的末尾卻是有著輕輕的啜泣。


    小丫頭盡管嘴上說著要去,也表現的極為堅強,但是內心卻依舊脆弱。


    “塵洛心。”


    突然,大廳之中的淩決再次說話,望著那個柔弱的小女孩,淩決兩世為人第一次心中滿是複雜,但是此刻他的內心已經徹底接受了這個純潔的女孩。


    而這個女孩從此也將是他一輩子要守護的人。


    “等著我,總有一天,我會親自到北方教庭,把你請迴來的。”


    聲音不大,但是卻斬釘截鐵。


    這是淩決由衷之言,也是自己給塵洛心的一個約定。自己不會讓塵洛心就這樣白白的犧牲的。


    …


    “切,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你還真以為堂堂北方教庭是你這赤明皇朝這樣的彈丸之地不成,真是無知的可怕。”


    紫麟臉上滿是嘲諷,身為教庭之人的驕傲在此刻顯露無疑。


    塵洛心那可是要成為教庭聖女的人,那可等同於北方教庭象征。


    讓你接走,嗬嗬,笑話。


    “洛心,你願意嗎?”


    對於紫麟的挑釁,淩決根本就沒放在眼裏,恍若無人,就隻是那樣靜靜的看著塵洛心的眼睛,聲音卻是前所未有的溫柔。


    “嗯。”


    塵洛心的眼圈紅紅的,看著大廳之中的淩決,答應道。


    聽到塵洛心的迴話,淩決臉上露出一絲笑意,竟是有種讓人安心的魔力。


    “隻不過是一個垃圾靈源境而已,你究竟是哪裏來的自信說出這句話的。”


    紫麟依舊在旁邊喋喋不休,他的聲音低沉,陰測測十足。


    “小子,今日若不是酒老出手,你早已經已經化作了一灘爛肉,說什麽大話。”


    …


    “嗬嗬,大話又怎樣,總比某些廢物要強的多吧。”


    淩決終於迴擊,一張口便是犀利至極的言辭。


    “天元境對付一個小小的淩源境,還需要偷襲,真是的莫大的手段”


    淩決嘴角一撇,繼續說道:“而且在你這天元境的偷襲之下,我這個你口中垃圾靈源境依舊好好的站著,你說你不是廢物又是什麽。”


    “你。”


    紫麟被淩決一句話給氣得是七竅生煙,自己想要反駁,但對方說的又好像真的是事實。


    自己根本就無力反駁。並且自己是天元境,對方隻是靈源境,自己之前的出手真的是有些不符合自己強者的身份,跟不要說是偷襲的。


    “你什麽你,北方教庭的人果真是恐怖如斯。”


    “嗬嗬,天元境的人對付靈源境的人還這樣振振有詞器宇軒昂,真是莫大的威風。”


    淩決繼續說道,臉上的冰寒卻是越發的冷冽。


    “北方教庭之中正是有了你這樣的糟糠之輩才會被人辱沒了名聲。”


    淩決一言,大廳之中頓時竊竊私語,紫麟的臉上一下子紅了起來,盡管他的性格足夠桀驁,但是被人當眾這樣辱罵,還是極為惱火的。


    更為惱火的是,這個家夥有酒老的保護之下,自己還不能出手。


    紫麟能清楚的覺察到酒老的氣息始終在自己身上徘徊,以防止自己再做出些什麽,可以再第一時間出手。


    “罷了,跟你這種人講話,簡直是浪費我的人生。”


    淩決直接轉身,仿佛他的眼中自始至終就沒存在過紫麟,對方雖然是天元境強者,但也隻是一個天元境的強者而已,根本就不配入他的視線。


    他的眼簾微挑,重新將目光迴歸到之前,望著大廳之中那個俏麗的女子,心中卻是無由然的生出一種厭惡。


    “公主殿下,趕緊撿走你的休書。”


    “走,我們淩家,不歡迎你。”


    淩決的聲音在大廳響起,清晰的傳入每個人的耳中。


    “淩爺爺。”


    赤傾城沒有看淩決,而是將目光轉向了淩傲天,那雙美眸之中充滿了祈求。


    “嗬,傾城公主,這個爺爺二字,老夫終還是不配啊。”


    蒼老的聲音,充滿了惆悵。


    麵對孫子剛剛的生死一線,老爺子早已經是汗水濕透衣襟,高懸的心終於落了下來,老爺子心中也終於放下了很多東西。


    赤傾城整個人怔住了,她的死死咬著自己的唇角,心中一作狠,撿起黃巾,轉身欲要走出了淩家。


    “今日,是我赤傾城對不起淩家,他日定當補償。”


    …


    “帶走你的靈藥。”


    “我們淩家不稀罕。”


    突然,淩決的聲音再次傳來,卻是無比的冰寒,他的言語決然。


    “是我們淩家的,誰也奪不走,不是我們淩家的,什麽我們也不要。”


    赤傾城轉身,看著淩府下人遞過來的丹藥,瞳孔中滿是複雜。


    自己是錯了嗎?


    “嗬,小子,我等你!”


    臨走之時紫麟突然對大廳之中的少年說道,他的手臂橫於脖頸,做出一個威脅的動作。


    淩決沒有迴答他,隻是依照前世的習俗,緩緩的向對方伸出了中指。


    紫麟最終也沒弄明白淩決的動作到底有什麽含義,但他也知道肯定沒有好意思。不過是一隻螞蚱亂蹦而已,自己也沒什麽好在意的。


    至於塵洛心則是被塵天下強行帶走了,自己的女兒要去北方教庭修煉自己無法阻止,家中需要做一些準備的,酒老也跟著塵洛心離去。


    沒有北方教庭人的鬧劇,大廳之中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氣氛無比的尷尬。


    赤明元帥壽宴之上竟然被人威脅,自己的額孫子自己也保不住。這不僅僅是自己的臉麵,簡直是國家的臉被打了,但是麵對北方教庭這樣的龐然大物卻是無人能說什麽。


    淩老爺子身為天元境的強者在赤明國之中也屬於強者之流,但是在北方教庭之中不過隻是一個後輩的實力而已,而且那個隻是出手了一下的酒老,其實力更是深不可測。


    雖然說對方的出手隻是為了與塵洛心的交易,但是如果北方教庭的人真的在這裏遭遇到什麽危險的話,相信對方也不會就這樣坐視不理。


    總的一句話就是北方教庭這樣的超然組織根本就不是赤明皇朝這樣的小國可以招惹的。


    壽宴上的氣氛無比的壓抑,原本喜慶的氣氛消失的無影無蹤,大家都是偷偷的看著高堂之上的淩老爺子與淩天義,不敢言語。


    至於淩決則是被下人們安排到了自己的後院之中。


    淩決雖然僥幸接下來那個紫麟的一招,但是身體受了不少的創傷,之前也不過是硬撐而已。北方教庭的人一離開,淩決就大口吐血,然後昏迷了過去。


    良久之後,淩老爺子長長的歎息一聲,終於出聲。


    “淩家的這場鬧劇大家也是看在眼中,真是時不待我,什麽人都敢欺負我淩家。”


    “其實這次壽宴並不僅僅是要慶祝我的壽宴,而是因為另外一件事。”


    淩老爺子的眼神猛然間變得無比的銳利,如同鷹隼的眼眸掃過眾人的:“那就是關於我那唯一的孫兒的事情。”


    淩老爺子一拍椅子,站了起來,大聲說道:“就算這那北方教庭不是我淩家現在能夠招惹的存在,但是我淩家也不是這皇城之中任人宰割的存在。”


    “就在幾日前,我淩家三代唯一僅剩的嫡孫竟然遭遇了截殺,若不是我那孫兒福大命大,如今我這個老頭子就要白發人送黑發人。”


    說道此處,淩老爺子的聲音頓時變得森寒起來,前來賀壽的眾人無不是身體微顫,他們能夠感覺的到,淩家老爺子這次是真的震怒了。


    “我也不管是你們中的誰,也不管你們究竟有什麽身份。這裏老頭子就一句話。”


    “惹我淩家者,殺!”


    一個殺字,眾人都是感覺到一股森然的寒氣。


    在老爺子身邊的淩天義動了,之間他的手掌一揚,一個信號彈從他的手中發出,於此同時,遠在皇城四大城門的戰鼓不約而通的響了起來。


    咚咚咚!


    那聲音猶如白日驚雷,炸響在這片天地之中。


    隻是幾息的聲音,無數的馬蹄之聲不斷響起,如同潮水一般的向淩家聚集過來,隻是數息之間,淩家便已經被密密麻麻的人影所包圍。


    戰鼓擂!


    淩老爺子的戰鼓擂,鼓聲起,軍隊齊。


    咚咚咚之聲越發的急促,越來越多的人向著淩家聚集。在淩家之外人數是越來越多,一個個急匆匆的趕來,站在自發形成的隊伍中,身形猶如標槍,一語不發。


    轟!


    戰鼓止。


    賀壽的眾人隻覺得耳中猛地一熱,望著淩府之外的軍隊,心中卻是無比的震撼。


    這其中最為震動的是大太子,這淩家的實力果然是不同反響,心中不由的有些怨恨,若不是當初陸行將一切事情給弄雜了,如今這些力量全都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至於另一方麵就是自己也曾經算計過淩決,心中不由的有些小後悔,這淩老爺子不會將襲殺淩決這件事按在自己的腦袋上吧,自己可從來沒有想過這種事啊。


    麵對這一切,三太子的臉上始終都是那樣的淡然,從最開始的北方教庭的強勢還是淩老爺子的受辱,這位三太子都是一副不關心的模樣,直到現在,看著淩老爺子那種恐怖的號召力,那雙眸子中有著某種凝重。


    陸家,金家都是保持著觀望著態度,靜觀事態的發展。


    “可有人缺席!”


    淩老爺子離開座椅,望著軍隊,聲音淩厲。


    “吾等全到,末將願聽老元帥調令。”


    雖是百數將領同時出聲,但聲音卻出奇的一致,甚至在那聲音之中,有種濃濃的崇敬。


    “好,吾等好兒郎,今日隨老父做震驚這皇城的大事。”


    淩老爺子振臂一唿,眼眸之中卻是難以掩飾的鋒芒殺機。


    “眾將領聽令!”


    “將領在。”


    “黃易生!”


    “末將領命。”


    “令你率七路人馬,駐守東門,沒有我的將令,任何人不得離城。如有騷亂,無論何人,直接鎮壓。”老爺子說的很明確,是任何人。


    “劉如意!”


    “末將領命。”


    “你鎮守西門。”


    “韓立宇!”


    “末將在。”


    “你鎮守南門。”


    “路令寒。”


    ……


    “其餘人隨我……”


    一連串的命令發出,所有的將領都隻是領過令牌就走,竟沒有一人發出疑問。這就是淩家的力量,淩老爺子在軍隊的威懾力。


    淩老爺子的命令隻要執行就行了,沒有什麽為什麽。


    那簡直就已經成為了軍中的一種信仰,死,嗬嗬,為了淩家而死,死而足以。


    皇城之中。


    皇宮深處,宮殿之內,一位身著尊貴衣袍的男子望向遠方。


    “淩傲天!”


    男子嘴中喃喃而語,你終於是忍不住了嘛,嗬嗬,這樣也好,這樣我心中的愧疚也會少那麽一點點,接下來計劃的實施也會更加的果斷。


    想到這裏,男子的嘴角竟然露出一絲嘲諷的笑意。


    鬧吧,你就鬧吧!


    越兇越好,就算是將這皇城徹底的翻了一個天,本皇也不介意。


    隻要那件事能夠順利進行。


    …


    殺!


    淩家老爺子大壽之日,也是這皇城之中的血煞之日。


    這天,注定將會被鮮血所浸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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