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光瞥見鄭時睜著眼睛瞪江川柏,夏懷夕就知道這是又被氣到了。


    無奈一歎,將放在她麵前的那盤子花生米又放迴了原位,“我不喜歡吃這個,你弄點別的。”


    說完,又瞥了一眼鄭時,“一盤花生米也計較,卿卿知道你跟小孩一樣嗎?”


    “我......我計較?”鄭時有理說不清,還想告狀江川柏瞪自己的事,這會兒是連說也說不得,“敢情是你男人,你就偏心護著唄!”


    夏懷夕聞言用餘光斜看向身旁的男人,淺淺勾了嘴角,沒接話。


    她的人,她不護著怎麽行。


    包間門不知何時被人關上,一時間,隻剩下碗筷輕碰的聲音。


    不知道過了多久,夏懷夕突然問道:


    “你還沒說踹門進來幹什麽呢?”


    身上的戲服還沒來得及脫下,低眉順眼地坐在一旁認認真真地給夾菜投喂,活像是古時候伺候人的侍者。


    夏懷夕還真短暫恍惚地想象過他們現在所處的畫麵。


    身為一家之主的她,這頭哄著發脾氣的孩子,轉頭則心安理得地接受“夫人”的伺候。


    還真有那麽一絲荒誕好笑。


    麵色沉沉進來的江川柏在聽到夏懷夕讓他弄其他菜的時候,就忘了自己踹門進來的原因。


    就在他仔細品嚐菜,試圖琢磨出做法時,他聽到這話。


    眼裏的迷茫短暫停留了一秒才想起來似的。


    他不急不慢夾了一些他覺得不錯的放在夏懷夕麵前,又不緊不慢地給自己倒一杯清水喝了一口。


    就這麽一套動作下來,坐在對麵的鄭時差點兒看不下去,白眼就差直接懟到江川柏臉上。


    江川柏借著餘光將其盡收眼底,卻已經不再像個孩子似的立馬進行反擊,抬起眼眸冷冷淡淡看去。


    嘴角勾起一側,嘲笑似得冷哼道:“幼稚!”


    “哎呦,我去......”鄭時咬牙看著他,卻隻能握拳往桌麵用力捶去,他可不傻,他打不過這個沒藝術細胞的家夥。


    “有他在,這飯我可沒法繼續往下吃了,我還是早早迴去睡覺吧,免得明天直接被氣死!”


    這話落下,鄭時拎著開封還沒喝幾口的酒,起身開門離去。


    結果開門發現,這門外頭竟然還有幾個偷聽的。


    夏懷夕沒有攔鄭時留下繼續,雖然看著是生氣了,但她也清楚鄭時這人好哄,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睡一覺,明早起來還是新的開始。


    包間門開了又再次被關上。


    現在隻剩下江川柏和夏懷夕兩個人。


    “好,現在你把人都氣跑了,這麽一桌子菜誰陪我吃?”


    “我陪你吃,能吃完。”江川柏抬眸看向女人,抿了抿嘴唇,露出一絲不高興,“隔壁也有位置,幹嘛非得再開一間,孤男寡女的影響不好。”


    知道夏懷夕是在幫自己賠罪,也知道這倆人絕對是朋友關係,絕對不會進一步發展。


    但他就是不放心,萬一夏懷夕喝醉酒,錯把鄭時認成自己親上去呢?萬一那個鄭時心思不正,趁機就順從了呢?萬一夏懷夕嚐過鄭時這臭小子後,又準備把他也收了呢,萬一......


    更多的可能性,讓門外偷聽的江川柏再也忍受不住,直接就踹門坐了下來。


    當然,這些他並不打算說出來。


    聽到“孤男寡女”這幾個字,夏懷夕忍不住勾唇一笑。


    下巴被左手撐著,微微一動,明豔的妝容臉蛋兒笑盈盈地側過來看他。


    紅唇淡了不少,卻因為抿笑而得以忽略。


    五指緩緩抬起伸出,白皙如羊脂白玉,最後落在男人沾著白日灰塵的戲服上,紅唇輕喃道:“可是......現在咱們倆也是孤男寡女,影響也不好。”


    那五根玉指,帶著深秋的涼意,順著斜開的衣襟緩緩滑入,旁若無人地在裏麵取暖、逗弄。


    江川柏體溫高,白日裏又全是追打戲份,戲服裏麵穿得並不多。


    被這麽一撩撥,那隻手所到之處,隔著薄薄一層布料都燒起來了。


    “等等......”江川柏雖然高興,但他更相信自己對小郭他們的了解,他抓住那作亂的小手,吞咽著口水,“外麵有人,等迴住處。”


    夏懷夕偏過腦袋眯眼看去,薄薄的門板恰好顫動了一下。


    無趣癟癟嘴,作亂的手隻好放棄,迴歸到方才的話題。


    “你進來就是擔心我會和鄭時在裏麵做見不得人的事?”


    “我不是這個意思......就是有點兒擔心。”


    有點兒那就是很多。


    還有,聽聽這是什麽話,多酸呀!


    夏懷夕喝完麵前這杯,嗬嗬輕笑出聲,眼前的世界不知何時變得夢幻。


    她有些醉了。


    江川柏在一旁還在思考她這笑又是什麽意思,難不成自己又說錯了哪裏,惹她不高興了?


    他琢磨了約莫有一分鍾的樣子,覺得是自己沒把實話說出來,夏懷夕不相信他。


    喉結上下滑動,決定全盤托出,“我其實是相信你的,就是擔心,你說覺得我長得好看,可我發現鄭時那小子認識的電影明星都長得好看,我現在有點兒......不太自信。”


    “一開始還沒這麽覺得,想著跟你每天這樣也挺好,可這些天我越想越擔心,擔心要是哪天你不覺得我這張臉好看了怎麽辦?要是你喜歡上其他好看的人怎麽辦?”


    “你就擔心這個,所以這些天故意折磨鄭時啊?”


    “有那麽一點吧,不多,我還是想趕緊拍戲拿片酬的,後麵應該不會了。”


    不過,若是讓他發現鄭時表現出一點兒不軌的心思打算,比如帶夏懷夕認識其他男明星,他還是要再報複的。


    江川柏心裏暗暗想著,沒注意夏懷夕又給自己喝了一杯。


    “你怎麽想這麽多啊?老娘為了你,已經花了五十萬,我再看上另一個,那豈不是又得花出去,我是什麽冤大頭嗎!”


    “還有,老娘對感情可是很專一的!雖然之前,之前也沒談過戀愛,但是,我還是知道不能隨便出軌的,不過,我可以偷偷看帥哥,嘿嘿,不花錢......”


    江川柏總算察覺到她的不對勁。


    雙眼迷離,兩頰微紅,說話顛三倒四,很明顯就是醉了!


    夏懷夕醉眼迷離,還以為這酒喝著沒什麽感覺,喝了整一壺,也頂多是個微醺。


    沒想到這會兒這酒勁兒是後上的,喝著沒什麽威力,上頭卻是來勢洶洶。


    理智告訴夏懷夕,她和江川柏還在飯店包間,外頭還有人,她不能亂來。


    可她自以為努力表現出的鎮定,卻早已潰敗不成樣子。


    她以為的知心大姐講道理,實際上就是前言不搭後語,表情肢體不協調,若是走在街上,誰迎麵見了都是下意識先躲開。


    若說有誰會第一時間主動迎上去保護,那應該也就隻剩下江川柏了。


    畢竟他是實打實地覺得醉酒的夏懷夕很可愛來著。


    他長臂伸來,虛虛護在歪七扭八坐不穩的夏懷夕身後,嘴角笑盈盈地看著聽著女人在那兒碎碎念誇自己。


    夏懷夕已經徹底沒了理智,在酒精的作用下,她暢所欲言,無所忌憚,什麽都能說上一點,卻又什麽都不關聯。


    “我以前在醫院上班,每天可辛苦了,睜眼閉眼都是消毒水味,規培個狗屎,我要炸了醫院,世界和平,然後我好不容易買了大房子,我還沒搬進去呢,嗚嗚嗚......”


    “哈哈哈,江川柏你知道、不知道,你是我第一個交往對象,發現你長這樣,我覺得我太幸運了,醫院裏都是禿頭老爺們,還跟我搶病人搶職稱,哈哈哈......可是你脾氣太壞了,要把我趕走,我不是她,那些都不是我幹的......”


    說者無意,聽著有心,短短幾句混亂搭湊的言語,讓江川柏舒展的眉心逐漸聳起,露出難以言喻的心疼以及後悔。


    這些傷心的難過的看似不起眼的事情,她從來沒有說出來過。


    江川柏想,或許她也曾在夢中反反複複再現過,夢裏有向往的,也有令她害怕的,她借著酒精給自己圓了一份好哭又好笑的說辭。


    正心疼夏懷夕把這些在心裏藏了這麽久時,夏懷夕突然一把捧住他的臉,還用力擠了擠。


    皺著眉頭貼近看了又看,江川柏覺得有些臉熱,心裏也有些癢癢的。


    下一秒,就聽夏懷夕問道:“你說,你到底不自信什麽?雖然你現在是小老婆的位置,但是我也沒有正房的人選啊,正房總歸還是你的。”


    “這樣吧,隻要你能當影帝,咱倆就去領證蓋章......”


    江川柏猛然一機靈,一把抓下臉上揉麵團作亂的小手,一副不敢置信地問道:“什麽,懷夕你說得真的?”


    “國家給你辦事,你得放心,沒問題,童叟無欺,絕對保真......”


    夏懷夕努力睜大眼睛,認真迴答,看似從醉酒中清醒,實際上身體軟綿綿的,說完下一秒就一頭跌入對麵懷中。


    她躺在江川柏懷中,醉眼迷蒙卻眼前一片黑。


    好不容易被人翻了過來,她朦朦朧朧地看見江川柏著急的臉龐。


    他的嘴一張一合,似乎在說著什麽,夏懷夕聽不清,然後在恍惚間看見江川柏多出了一個腦袋,緊接著冒出了兩個,三個......


    在夢裏,江川柏怎麽還能變哪吒啊?


    他這個歲數的人,還能演一個小孩兒嗎?


    該不會還得穿開襠褲吧?


    ......


    “醒醒。”


    冰冷的聲音帶著寒氣撲麵而來,冰得夏懷夕渾身一哆嗦,猝然睜眼驚醒。


    再次睜眼看世界,卻是一個全然陌生的環境。


    一片白,是她的第一印象。


    夏懷夕起身看向左右,發現自己處在上下皆白的一個空間裏。


    沒看見有燈,卻又能看見自己的手腳。


    四下無門,也沒有縫,她不知道自己是從哪裏進來的。


    還有方才那帶著寒氣的聲音,她也不知道究竟是從哪裏發出的。


    這個空間裏,就隻有她。


    恐懼在夏懷夕順著牆壁走完一圈後逐漸產生,她想叫人來救她出去。


    腳踢牆麵無果後,夏懷夕衝著四處喊道:


    “有人嗎?有誰能聽到我說話嗎?江川柏,江川柏你在不在外麵,快帶我出去!”


    “別喊了,這裏除了你,沒人能進來。”


    冷漠的聲音再次響起,不知源頭,迴蕩在空間裏。


    是叫醒她的那道聲音!


    意識到這點,夏懷夕明顯鎮定下來,不經意間露出一絲笑。


    雖然不知道對方是誰,但隻要有人陪著說話,總歸不會太絕望。


    鎮定下來的夏懷夕有些虛軟,旋即貼牆坐下,一時間,四肢猶如失去了肌肉,再也支撐不住。


    是因為喝酒了嗎?所以在夢裏走兩步,就沒了力氣?


    “你沒有做夢,這是地府,而你現在是靈魂狀態。”


    夏懷夕猛然瞪大了眼睛,嘴裏念著這段話有些不相信,她甚至還在懷疑這個說話聲音也是她在做夢幻想出來的。


    “不用懷疑這一切,包括我。”


    話音落下,夏懷夕就看見一道發著光的人形從白牆中徑直跨出,緩緩向她走來,最後站在麵前停下。


    人形大約有兩米高,四肢纖細,臉上更是一片光亮模糊,看不出有五官。


    夏懷夕瞪大眼睛仰頭看著這道發光人形,吞咽了口水,緊張道:


    “你當我沒去過地府啊!裏麵全都黑黢黢的,才不會把人關在這麽亮堂的地方!而且人家工作人員都是活了上千年的編製崗,哪裏是長你這樣!”


    夏懷夕確實不相信這是地府,但也相信江川柏或者其他人是真的救不了她,現實裏沒有人是會周身發光,還沒臉的。


    除非他真的不是人!


    似乎被夏懷夕這一番努力裝不害怕的樣子逗笑了,發光人形低沉著嗓音冷笑了兩下,旋即蹲下來,與夏懷夕麵對麵。


    即使夏懷夕看不見他的眼睛在哪兒,但蹲下來後,就總覺得眼睛就在那兒,正和她對視著。


    “夏懷夕,23世紀華國頂尖天才全科醫生,急診救治病人後發生猝死,後經查實,確認壽命未盡,允穿越重活一世以此補償。”


    “你......真的是地府工作人員?之前他們他們不長你這樣啊......”


    夏懷夕還是有些不相信,可不得不承認對方說的又都沒錯。


    隻聽那發光人形接話道:“上次接待你的都是地方工作人員,工作量比較大,沒時間收拾,但如果是在中央,就不會出現你這個紕漏了。”


    夏懷夕怔怔看著那團發光的臉,若是安上五官,想來應該是很不屑的。


    淚水不知不覺無聲無息從眼角處溢出,那道發光人形顯然也是明顯一愣。


    旋即猛然站了起來,沉著聲道:“這裏是中央,你別想用你在地方地府耍過的花招,哭?哼!這裏最不缺的就是眼淚,沒用!”


    “那個我沒哭,是你太亮了,我看著眼睛酸。”


    “能別發光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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