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我不喜歡江川柏了!”


    “啊,你又不喜歡了?那就好,那就好, 那姐給你再找一個比江川柏官更大的......”


    “姐!我也不要你找其他人!”


    剛剛還心疼的張桂香,聽到表妹這話,頓時冒了火,“江川柏不要,其他男人也不要,趙蕭紅你都快三十了,你還當自己年輕小姑娘呐!我是你姐,不是你媽,要不是姨媽姨夫當年照顧我和你姐夫剛結婚沒什麽錢,你當我願意前前後後這麽為你操心婚事啊!”


    “你說你願意等江川柏離婚,姨媽讓你迴去找個人嫁了,是我出麵幫你擋著,打了保票讓你今年找個心儀可靠的嫁出去,這會兒江川柏沒希望了,給你換一個又不要,你讓我怎麽和你媽交代,難不成真看你一輩子不結婚?”


    張桂香說起來格外激動,一想到表妹真要孤獨終老,恨不得扇上倆巴掌,讓她清醒清醒她已經長大了。


    第一次見表姐如此激動對自己,趙蕭紅嚇得怔愣了許久,迴過神來,又覺得委屈。


    撅著嘴紅著眼,久久不敢說話。


    直到張桂香說累了,她才小心翼翼出聲,道:“姐,你別生氣了,我其實......”


    “你其實什麽其實,你現在最好閉嘴等我消氣,不然我待會兒就給姨媽打電話把你送迴去,至於你那小學老師的工作,反正都請了半個月的假,幹脆辭職迴老家幹去!”


    “我不迴去,我其實已經有其他喜歡的人了。”


    “你不迴去,難不成天天住我這兒看人有婦之夫......”張桂香一怔,好久才反應過來,立馬喜笑顏開地看去,“誰啊?是軍隊的還是外麵的?如果是外麵的,是做什麽的?他多大了?”


    麵對突然變臉的表姐以及轟炸般的提問,趙蕭紅小臉一紅,羞澀得垂下了腦袋。


    好一番追問下,她才羞澀抿笑,小心翼翼湊近張桂香耳語。


    隔壁院子。


    江川柏等人走了半晌,才想起一件事。


    他洗好碗,甩著一手水走到夏懷夕麵前。


    皺著眉頭,疑惑問道:“隔壁張大嫂的那個表妹,叫趙,趙.......”


    “趙蕭紅。”


    “對,趙小紅,額,張大嫂不是能下地走路了,她怎麽還住這兒?有半個月了吧?”


    夏懷夕從書裏抬頭看向一臉疑惑的男人,張張嘴又閉嘴鼓了鼓臉。


    最後歎了一口氣,道:“當然是為了看某個記不住名字的人唄。”


    說完,合上了書冊,躺床上準備午睡。


    而傻站著的江川柏,硬是反應了將近一分鍾,才驚道:


    “她看我?她看我幹嘛,我又不認識她!”


    四天定生死一經出口,便已在街頭巷尾傳開,礙於張奎的為人行事,眾人不敢多言。


    但等到了最後一個晚上,這躲在家中等消息的人們,根本就睡不著覺。


    尤其是那些張奎的左鄰右舍,平日裏都是早早睡覺的,這天晚上也是頻頻探窗往外看。


    然而這張奎根本不信,知道外麵都在算著自己的死期,特意找了倆人到家賭錢喝酒,吵得聲音特別大。


    直到半夜12點,眾人見張奎依舊嗓門洪亮,想來是死不成了,便紛紛睡去。


    第二天天未亮。


    一鄰居睡眼朦朧披著外套,提著痰盂往茅廁走去。


    恍惚間,似乎是聽見哭聲。


    他揉了揉眼睛,順著哭聲看去,落在一處亮燈房屋處,猛然驚醒。


    大腿一拍,又哭又笑滿臉糾結地提著痰盂返迴屋裏。


    早上夏懷夕是被江川柏騎車送到鎮上來的。


    剛靠近,就見診所圍滿了人。


    仔細一看,最內圈似乎還站著幾個披麻戴孝的人。


    張奎死了。


    聲音嘈雜聽不真切,夾帶哭聲,人還這麽多,像是來鬧事。


    夏懷夕眉頭一挑,安慰自己這種程度的醫鬧比起前世已經很好,耐心點。


    往前走了兩步,突然想起什麽。


    轉頭對緊緊跟著的江川柏,說道:“你迴去吧,萬一吵起來了,我會找公安幫忙,你穿著軍裝又是團長,影響可能不太好。”


    “行,那我中午再來接你。”


    很好,少了一個麻煩。


    夏懷夕給自己鼓足勁兒後,壯著膽子和裝著鎮定走向診所。


    剛擠到診所大門前準備開門,她就聽見身後的鬼哭狼嚎又高了幾個調。


    一股壓抑感從身後狠狠撲來,夏懷夕下意識側身看去,就見一道白影閃過。


    “你們想要幹什麽!都趕緊退開!”


    祝敬承擋在夏懷夕身前,衝那些圍靠過來的人大喊,企圖讓人群退散開。


    “你們再不走開,我就要報公安,到時候大家都得蹲牢房!”


    一聽“公安”二字,那些圍靠過來的人齊齊退後,愣是空出了一片小天地。


    見狀,夏懷夕也隻能無奈歎了一口氣,看向這些圍觀的人。


    輕咳了幾聲,鎮定說道:“我和秦老都說了救不了他,他的死是必然的,你們再來鬧事也是沒什麽意義,我們也沒有錢賠你們。”


    “如果你們要告的話,就告我好了,是我透露了病情,和秦老無關。”


    說完,夏懷夕深深吐了一口氣,再次抬起頭來,微微一怔。


    因為站在台階最高處,越過黑壓壓的腦袋,她看見江川柏就站在人群最外圍。


    也因為個子高的原因吧,第一個入眼的就是江川柏那顆堪比和尚的寸頭。


    江川柏這麽緊盯著自己,也不知道是在想什麽。


    估計也是沒想到她還有坐牢的風險吧。


    莫名的,夏懷夕胸口處有些發悶,移開對上的視線,匆匆垂下腦袋。


    狗男人,好歹也是名義上的夫妻一場,好歹也要來幫忙說兩句話!光看著有個屁用,是準備趕緊打報告離婚嗎?


    “小夏醫生,你誤會了,我們就是來報喪的......”


    劉燕哭得有些沙啞的聲音,弱弱傳來。


    嗯?


    抬頭看去,在一片白色麻衣中找到熟悉的臉。


    夏懷夕有些錯愕,昨天那番話她隻是當做笑話逗逗祝卿好,沒想到還真的發生了。


    隻見劉燕雖然穿著麻衣,係著麻繩,打扮得卻比前幾日都要好看。


    臉上的傷痕青紫都用化妝遮得嚴嚴實實,絲毫看不出。


    再配上眼裏的淚水,好一副楚楚可憐的姿態。


    她擦了擦眼角處的淚水,將手上的遺像遞給身旁一男子後,走上前來。


    弱弱道:“小夏醫生,你和秦大夫真是神了,張奎今早上兩點不到的時候突然心痛,沒一會兒人就去了。”


    “我們就是來給你和秦大夫報個喪,晚上再來家裏吃頓飯,順便謝謝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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