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要治病,就必須讓她麵對現實。


    少管所裏的記憶,被他封存,暫時無法觸碰。


    但秦兮嬈之所以會瘋,根源在秦家。


    秦蘭舟死去的那個夜晚。


    那些刺-激到她失控、受傷、瘋狂的人和事。


    顧芳菲今日被逼入絕路,勢必會伺機報複。


    秦兮嬈對於母親的死,抵觸到不正常。


    就算告訴她,她會因為生病死去,她也未必會在乎。


    他隻能選擇隱瞞她,故意留下縫隙,讓顧芳菲接近她。


    還有——


    那雙鬼魅暗沉的眼睛,悄然淹沒一絲血色陰影。


    ……


    秦兮嬈舉著傘走出來,眉眼間縈滿了不耐,黑色的眼睛,盯住了顧芳菲。


    顧芳菲臉色慘白,滿身狼狽,眼中充滿了瘋狂之色。


    她看著秦兮嬈美貌的臉,滿身被嗬護嬌寵的氣質,冰冰冷冷地笑了一聲。


    笑聲陰鬱,刺耳,“秦兮嬈,看到我落到這個下場,你很得意吧?”


    秦兮嬈細白的手指滑過眉眼,聲音又冷又躁,嗤笑,“顧芳菲,你永遠都是這麽高看你自己。”


    顧芳菲看著她眉眼間得倨傲,即便不是刻意,也透著高高在上盛氣淩人的意味。


    這種天生的優越感,無論她怎麽努力,怎麽模仿,也擁有不了。


    顧芳菲臉上露出一個似哭似笑的表情,怨恨地說,“明明是秦家人將我從孤兒院裏帶迴去的,讓我當你的替身,在我見識了繁華富貴以後,卻又將我一腳踢開……我人生中的悲劇,都是拜你們這對母女所賜!”


    當年秦蘭舟重病,秦家有位長輩見她乖巧懂事,就將她從孤兒院帶迴去,帶到了秦蘭舟病床上。


    那是她第一次見到那麽漂亮的房子,那麽漂亮的人,簡直像是到了天堂。


    秦蘭舟病得很重,清醒的時候很少,做惡夢的時候,就會抓著她的手喊懶懶。


    秦家人見有用,就將她留在了秦蘭舟身邊。


    那幾天,對顧芳菲來說,簡直像是做夢一樣。


    她每天穿著最漂亮的裙子,吃著最好的東西,有大批大批的傭人,恭敬又羨慕地喊她大小姐……


    可是那樣美好的生活,在秦兮嬈被找迴來以後,戛然而止。


    顧芳菲到現在,還能清晰地記得,幼年時期,她第一次見到秦兮嬈的場景。


    五歲的小女孩,眉眼精致,漂亮的不可方物,嬌縱的理直氣壯。


    她烏黑的大眼睛好奇看了她一眼,一刹那間,就讓她產生了無地自容的挫敗感。


    她聽到她脆生生地問身邊的傭人,她是誰?


    傭人說了她的身份。


    小兮嬈立刻就哭了,撲倒母親懷裏,說她不要姐姐,她才是媽媽唯一的乖寶寶……


    秦蘭舟心疼地安慰大病初愈的女兒,說她永遠隻有她一個寶寶……


    她待在那對抱在一起的漂亮母女身邊,看著那張哭泣的小臉,年幼的心靈,忽然冒出來一個念頭。


    要是這個小女孩,永遠消失就好了。


    秦家真正的大小姐迴來了,秦蘭舟的病情開始好轉。


    她這個暫時的替代品,就成了一個多餘的人。


    雖然秦蘭舟沒有將她送迴孤兒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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