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秀珍瞧不起李子童。李子童就更加瞧不起她。九頭十八坡的兩個非常有出息的青年男女一前一後地穿過馬路進入落鳳街。


    他倆是從落鳳街這邊的沿河路過來的。如果是從解放路,經雛鳳街進來就可以知道九頭十八坡出大事了。解放路那兒停了無數的軍車與警車。


    從落鳳街到丹鳳街,其最佳路線是穿過桐樹坡。李子童懶得跟在陸秀珍後麵,打算從別的地方繞過去。突然就聽到有人大叫:“珍珍,你可迴來了。”


    九頭十八坡裏都是麻石路,陸秀珍背著包又拖著一個大行李箱非常吃力非常不方便,心裏就想著身後的男人怎麽不上前搭訕呢?見到我這樣的美女都不搭訕,什麽意思嘛。不搭訕也行,你默默地幫我將行李箱拎著也很好。有教養的男士都應當主動幫助女人的,你這男人都什麽素質?


    這男人甩著個手來九頭十八坡是幹什麽的呢,難道是看女朋友?九頭十八坡還有比我漂亮的女孩嗎?見了我都不心動,他的女朋友難道是姚嬈?不對,去姚嬈家應當從解放路那邊進雛鳳街。再說了,憑他這樣也想泡姚嬈,那是病重想屎吃。


    陸秀珍正在胡思亂想,就聽到有人叫她。對於九頭十八坡的鄰居,陸秀珍向來是愛理不睬,朝這人翻翻白眼沒說話繼續走她的路。這人見陸秀珍不睬他著急了,大聲嚷嚷:“珍珍,你爸神經病發作正在砍人呢,快迴家看看去!”


    你爸才神經病發作,你一家都神經病發作,陸秀珍破口大罵:“你家祖宗八輩都神經病發作。”


    前麵說過,陸秀珍老爸叫陸同安,平時修理自行車,偶而也兼做收斂人,也就是平常所說的收屍。前幾天郊區一個老人死了,陸同安今天去給人收斂。陸同安並不是專業的收斂人,他是跟著朋友一道去,也就是打個下手。


    陸同安這個朋友是個資深收斂人,幹這一行已經近二十年了。除了給人收斂,還兼尋龍點穴也就是捎帶手的幫喪屬找墓地。這次就出了怪,明明很好的一塊地,平平整整綠草茵茵。可是挖開來下麵卻是一座墳,棺木與屍體都已爛完了,隻剩下一具白骨。


    幾個人包括喪屬都吐了幾口唾沫,罵了聲誨氣也就算了。陸同安的這個朋友還誇口,這說明英雄所見略同,這是塊風水寶地隻可惜被人搶先了。


    後來又尋了一處墓地,將死者葬下去後,本來就應該萬事大吉。喝了酒,拿了錢,陸同安與朋友就準備各自迴家。就在此時出問題了,陸同安那朋友突然發狂,衝進廚房拿起菜刀一連砍了四五個人。


    辦喪事嘛,全村人都聚在一起喝酒。一些壯勞力趕緊地抄起家夥,什麽鋤頭、鐵鍬、釘鈀等等與這個殺人犯相鬥。


    陸同安的這個朋友,快五十了,身體並不怎麽健壯。可這時卻力大如牛,身輕如燕,武藝高強。幾十拿著家夥的村民竟然攔他不住,直被他殺得落花流水,四散逃跑。


    後來還是警察來了,喊話沒用,陸同安的這個朋友英勇無畏,操著菜刀直撲警察。最後警察被迫無奈,隻能開槍。此人雙腿負傷卻照樣神勇異常,依然舉著菜刀一往無前的砍殺。警察一點辦法都沒有,隻得將其當場擊斃。


    村民們私下裏都猜想,上午的那個墓開壞了。墓主的鬼魂找上來附體了,這人恐怕是中了邪。全村家家燒香磕頭,求菩薩保佑,鬼魂千萬別找上他家。


    不管怎樣,事情算結束了。陸同安趕緊迴家,朋友死了,村民害怕等等都與他不相幹。


    然而,陸同安剛剛走進桐樹坡就突然發狂,猛地衝進一個小飯館的廚房,伸手就要奪下廚師手中的菜刀。幸虧廚師平時就與陸同安關係不好,前幾天還與他吵了一架。廚師見到陸同安進來就警惕地注視著他,見他撲過來立馬閃身避開,同時舉刀大聲喝道:“陸同安,你敢過來,老子劈了你!”


    陸同安全然不懼照樣衝廚師撲過去,目的還是要奪那菜刀。廚師害怕了,趕緊又一次閃身避開,拔腳就往外跑,嘴裏還大喊:“陸同安,老子槽泥瑪拉隔壁,有種的你過來,你過來!”


    廚師大叫著逃出飯館,陸同安卻沒追出去。他衝到飯館大堂突然撲向老板,雙手緊緊的掐住其脖子。旁邊喝酒的是四五個壯小夥,其中一個小夥子立即一酒瓶敲在陸同安腦袋上。


    陸同安放過老板,迴過頭來。四五個壯小夥無不被他那陰森森的目光所嚇倒,大家發一聲喊,餓滴個媽吔——,然後個個抱頭鼠竄,一溜煙地跑出門外,老板當然也跟在後麵跑。


    陸同安緊隨著追出門外。此時的他身輕如燕,速度如同閃電。小夥子們都道上混的,也是街頭打架高手,眼見陸同安不可戰勝紛紛利用地形躲閃。閃著閃著就來到解放路,對麵就是派出所。九頭十八坡裏麵地形那樣複雜,陸同安卻可以追得小夥子們無處可逃。眼見著小夥子們躲無可躲時,警察來了。派出所就在對麵,警察來的很快。


    兩個警察見陸同安來勢兇猛,其中一個立即掏出槍對準他。正處於狂暴之中的陸同安似乎非常害怕槍,立即向九頭十八坡裏麵退縮。警察一邊大叫著:“站住,站住!”一邊緊隨著追進去。


    土生土長的陸同安似乎不認識九頭十八坡的地形了,跑來跑去又順著原路來到桐樹坡。警察步步緊逼,陸同安退無可退時,又一次跑進小飯館。警察認識陸同安,平時就看這家夥不順眼,此時怎會放過他?警察立即破門而入,誓將這家夥抓住關十五天。


    警察一腳剛剛踏入大門,陸同安就從門後竄出來一腳踢飛警察手中的槍,然後又掐住其脖子。後麵一個警察見機不對,立即撈起旁邊的一把椅子,用力地砸在陸同安腦袋上。


    這個警察砸得非常用力,椅子都被砸碎,同事的脖子被掐住了不用力不行。要是一般人此時定然被砸暈,可是陸同安卻像沒事一樣。放開掐著的脖子,轉過身來憤怒地望向這個警察,雙手做勢向他脖子掐過來。


    隻一眼,不到零點幾秒的一眼,陸同安那恐怖陰森的目光就讓這個警察全身起雞皮疙瘩,嚇得掉頭就跑。前麵被掐脖子的警察也一個翻滾逃出門外,爬起來飛奔出一百來米才張著嘴喘氣。


    派出所的其他警察在所長的帶領下趕來增援。是剛才的那些群眾叫來的,說是陸同安瘋了,要殺人。本已追出飯館大門的陸同安看見警察手中的槍,立即縮迴門內。


    兩個警察舉著槍往大門裏衝,結果一個警察腦門中了一重物立即暈倒,另外一個警察趕緊停步。低頭一看,是把手槍,是剛才那個警察被踢掉的。


    緊急地將暈倒的警察送迴去。所長向分局唿叫支援,這兒一個人突發精神病,力大無比敏捷異常,本所對付不了請求分局支援。


    分局來了七八個,大家往裏衝,卻被椅子腿、碎木塊、勺子等等砸倒。令人吃驚的是,個個被砸的都是腦門,個個都被砸暈。鄰居們更是張著大嘴,陸同安咋變得這樣厲害?簡直是暗器高手嘛,他是什麽時候練的?


    分局請求市局支援。市局來了也沒什麽好辦法。大門裏不斷飛出勺子、匙子、盤子、碎磁片、鍋碗等等,而且手法奇準,每發必中,中則必暈。


    命令特警往飯館裏發射催淚彈。霧氣都從窗口往外冒,可是對陸同安卻一點效果都沒有。這家夥厲害到連催淚彈都不怕,那就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剩下的也隻有開炮。可是居民區能開炮嗎?事情就這麽僵持著,從昨天晚上一直到現在。


    李子童原是要繞道走的,現在見到桐樹坡街口聚集了許多人,還有武警在站崗。他本來就是喜歡看熱鬧的人,現在看這架式肯定是出了大事,那當然要看上一看了。


    聚集的群眾見陸秀珍不信,許多人立即叫道:“珍珍,你老爸真的是神經病發作,快去看看吧。”陸秀珍還是不信,還是破口迴罵。


    “真的,陸家大妹兒,”一個老者誠懇地對陸秀珍說:“你爸真的得精神病了,快去看看。”


    “滾!你個老不死的。”陸秀珍堅決不相信她爸得了精神病。如果說得了其它病,比如得的是癌症她都願意相信。精神病,太難聽了。什麽叫諱病忌醫?陸秀珍這樣的就是。


    然而,客觀事物是不以人的意誌為轉移的,諱病忌醫是行不通的。馬上就有人過來問道:“你是陸同安的女兒?過來一下!”口氣不容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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