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頭子吩咐,此事暫時不能向左總報告。我們趕緊地分頭去找。如果一個小時後還沒找到,那就,那就,那就找棵歪脖子吊死算球。啊啊啊,啊不,兩個小時,兩個小時後還找不到,那就真的吊死吧。


    李子童安安心心地看了場電影。他本沒打算甩盯梢,就讓他們跟著吧,挺好玩的。被巨大的人流裹挾著向場外走,無意中見到那些盯梢者在東張西望地找他。李子童身子一矮,隨著人流出了場。


    李子童真心要甩這些盯梢者很輕鬆,甚至連隱身都不需要。七繞八不繞地,迴頭看看已經不見了那些盯梢者。想了想還真有事要辦,趕緊打的迴到賓館。


    沒進房間,而是去停車場將車開出來。李子童沒駕照,所以他開得非常小心,一點違反交規的事都不敢做,慢慢地將車開到本市通往山南省的郊外,找一個停車場將車停下。


    打電話給畢誌強,問派的司機到沒。畢誌強說已經到了,剛才還來電話問你到底住哪兒呢。


    李子童要了司機的電話號碼,告訴司機停車場的方位。在附近買了個帆布包,將偷來的錢與記事本全裝起來。


    與公司派來的司機將車交接完畢,迴到賓館時天已經黑了。李子童沒急著迴房間,先去餐飲部將肚子解決了。再找一個妥當的地方將帆布包藏好,這才迴房間。


    恆達公司的人工作能力不是蓋的。短短一下午時間,就查遍了全市所有的大小賓館,終於找到李子童下榻之所。李子童迴賓館時,有三個人正在他房間裏東翻西找。


    李子童走到房間門口了,又退迴去。找樓層服務台,說他房間裏有響聲。服務台小姐去李子童房間門口聽了一下,確實有聲音。小姐不敢怠慢,趕緊地打電話通知酒店保安。


    五六個保安急匆匆地趕上來。一窩蜂地將門堵住,服務小姐小姐將門打開,保安一湧而進。


    裏麵三個人知道大事不好,拔出刀子揮舞,保安一時不敢上前。這三個也不戀戰,立即瘋狂地奪門而出。


    李子童一個虎撲,抱住中間那人的雙腳,兩人一起倒地。後麵的人被絆了一下,一跤摔倒,被三個保安拚命地壓住。


    被李子童抱住腳的那人揮刀朝他砍去,李子童鬆手朝一邊翻滾。一個保安居高臨下地揮起警棍,那人的刀子被打落。李子童再滾迴來,又是死死地將其抱住。


    這場戰鬥短暫而驚心動魄。服務台的小姐看得花容失色,聽到響聲而紛紛打開房門觀看的旅客大唿過癮。兩個被抓的人還在拚命撲騰,五六個保安費盡力氣想將這兩人綁起來。


    正在此時,人們突然聽到一聲大叫:“我的錢呢!我的錢沒了!”


    嗯,怎麽迴事?人們紛紛朝聲源的方向望過去,卻是李子童哭喪臉在叫喊,手中拿著一個背包。


    李子童叫喊了兩聲,突然衝到被抓的兩個人身邊,給他們一人踢了一腳,大喊:“把我錢還來!”


    剛才一陣撲騰,兩個人都沒了力氣,現在被冤枉隻能嘶啞著嗓子大叫:“放你娘的臭狗屁,誰拿你錢了?”


    你還狡辯,李子童給這兩人又是一人一腳:“老子八千五百二十多元錢,是這次出差的差旅費。臥泥馬拉戈壁,剩下的日子你叫老子住什麽吃什麽?”


    這樣有零有整的,保安、服務台小姐、眾旅客都認為李子童確實丟了錢。在這兩人身上搜了一通,沒有,可能是跑掉的那個人帶走了。


    兩個倒黴鬼被押送派出所。酒店保安跟了過去,旅客丟了錢他們酒店有責任,必須審問出個結果來。


    混蛋!飯桶!一群廢物!左強東在辦公室裏暴跳如雷,茶杯都讓他砸碎好幾個,連茶幾都被砸得稀巴爛。


    安保經理與保安隊長在旁邊站得畢恭畢敬,豆大的汗珠從額頭往下淌。他們承認自己確實飯桶,確實混蛋。董事長辦公室裏的重要資料弄丟了,盯個人也盯丟了,派幾個人搜查房間居然被抓了。廢物,真的是廢物,他兩人萬死不能辭其咎。


    保安隊長就是那個逃跑迴來的人。事已至此,在電影院跟丟了李子童也匯報了。謝天謝地,總算知道這家夥叫李子童了,這是唯一的收獲。


    保安隊長在想,此事處理不好,保安這碗飯就算砸了。從此以後誰還會請我這樣的膿包啊?正在胡思亂想,左強東突然站在他麵前問道:“八千五百二十元。這數字是大還是小?”


    這話不好迴答。八千多元,放在窮人家是一筆巨款。放您左老板手上,哄二奶一笑都不夠,也就是一餐飯的錢。


    左強東沒要隊長迴答,他自己繼續說:“一個張口就找我要三百萬的人,現在卻報案說丟了八千,這是訛我嗎?八千在三百萬麵前是毛毛雨,不值一提,可以忽略不計。


    那他為什麽要這樣,知道嗎?他是在罵你們小兒科!大樓的安保做得差也就罷了,跟個人都能跟丟。進房間找個東西都被抓,連普通小偷都不如,你們這水平不是小兒科是什麽?我都替你害臊!”


    擦汗,安保經理用手帕擦,保安隊長用衣袖擦。他們都想大喊,哪位送塊豆腐來,我要一頭撞死。


    水杯全砸了現在沒水喝,左強東咽了一口口水,努力平息了一下心情問道:“現在打算怎麽辦?”


    安保經理裝作深思熟慮地說:“先將那兩人撈出來,時間長了他們胡說出一些什麽不好的東西來就壞事。”這話他早就想好了,裝作深思熟慮是怕左強東罵他說話不經過大腦。


    撈人,怎麽撈?左強東說:“那不擺明了說這兩個膿包是我們派去的麽?你這人素質怎麽老是提不高呢?說話從來不經過大腦。”


    不以公司的名義,保安隊長說:“我找道上人去撈。”


    酒店會放過他們?李子童會放過他們?左強東點著這兩人的腦門說:“我就不知道你們的腦袋是怎麽長的,怎麽一點竅都不開呢?派出所將人放了,酒店就要賠李子童的錢,起碼在八千元的範圍內要讓他白吃白住。


    那李子童呢,就要公開與我們的關係,尤其是公開那些資料。一旦出現這種情況,你們誰能負得了責?要將心思放工作上,別成天想著女人。”


    保安隊長就覺得冤枉,誰成天想著女人了?你不能瓠子黃瓜一起數,將別人的毛病扯到我頭上。


    保安隊長所說的別人指的是安保經理。他們兩人的分工是,保安隊分管整個大樓,而安保部隻負責本公司。安保部經理比較好-色,保安隊長則沒這毛病。


    左強東沉默了一會,又問道:“那個樊曉紅怎麽樣了?有什麽異常情況?”


    她今天下班後沒迴家。據盯她的人反映,她今晚是去相親。保安隊長迴答:“在豪門大酒店,二樓,牡丹廳。”


    相她這個親的男生是誰,調查了嗎?保安隊長迴答:“調查了,這男人不能叫男生了,今年已經三十二歲,與軍區參謀長的兒子還有幾個人合夥開了一家戶外運動用品公司。幾個幹部子弟在後麵,將他頂在前麵當經理。”


    軍區參謀長也沒什麽太大的明堂,不過輕易也不能招惹。左強東指示:“這個樊曉紅要盯緊點。不過還是那句話,不要打草驚蛇,暫時別動她。”


    左強東又扭頭對安保經理說:“你去找李子童,叫他別再瞎嚷嚷了。他在本市期間的吃喝與住宿費用都歸我們包了,限額在一萬之內,我們將錢打到酒店。”


    左強東又對保安隊長說:“你去找道上人,設法將那兩人撈出來。記住,一定不能暴露我們身分。需要多少錢,你自己去財務那兒報。另外我們打到酒店的一萬元,也由此人出麵。”


    其實李子童哪有那麽複雜,他隻是訛一下好玩。在這兒的差旅費由左強東出,當然非常好。


    寒流來了,夜裏下了一場大雪。早晨起床,窗外是一片銀色的世界。耳旁寒風唿嘯,似乎是地動山搖。


    李子童不怕冷,吃過早餐就去執行第三項任務,白鯨魚實業集團。這是家國有企業,工商注冊條例生效後不準用縣級以上行政區劃的名稱做企業字號,才改用現在的公司名。


    白鯨魚實業集團欠輕工機械廠八十二萬,同樣是委托代購鋼材,貨款打過來了,貨卻沒給。


    以前李子童還奇怪,企業間往來,哪有貨還沒到就全額付款的?看了左強東的記事本後知道了,裏麵有一項記載,付汪耀全三十萬。


    汪耀全就是原輕工機械廠的廠長。他將錢打給別人,拿一點迴扣然後就不管了。讓國家遭受重大損失,他自己隻拿一點好處。慷國家之慨,謀自己的一點小利。廠長這樣,廠子如何不倒?


    現在這個白鯨魚集團恐怕也是這樣。不過國有企業這樣,他們的賬怎麽做呢?白鯨魚集團是國有企業,沒必要這樣騙錢啊。李子童心想,也許這錢落到個人口袋了。這就增加了要債的難度。錢已經被貪官吃下去,再要他吐出來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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