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等著,等著,不知是怎麽迴事,他們也睡著了。胡安麗卻將張書高打醒,說:“警察睡著了,你還不快點走?對了,診費加治療費一萬。”


    張書高說身上沒帶錢,他馬上迴去拿,一會就迴來,他說:“如果警察醒來,就說我上廁所去了。”他真的一會就迴來了,前後沒超過十分鍾。


    張書高遞出一萬二,說:“這兩千是利息。”按說,胡安麗救了他的命,多給兩千也說得過去。胡安麗卻知道,剛才他出去必定做了什麽。這多出的兩千是封口費,或者是答謝。但是胡安麗隻要收了這兩千,他剛才在外麵做了什麽,胡安麗就要承擔保密義務,甚至成了他的幫兇。


    胡安麗隻拿了一萬:“我從來說一不二。說一萬就是一萬。這麽點時間還產生不了利息。”


    張書高沒說話,趴到病床上繼續睡覺。沒一會警察就醒了。他們有點奇怪,大上午的,怎麽這樣瞌睡呢?不過看看張書高還在趴著睡覺,看看時間也就十來分鍾,就將奇怪丟到腦後了。


    再到前麵房間,胡安麗正在看書。一切都很正常,警察問道:“胡醫生,我們什麽時間能將人帶走?”


    哦,你們現在就可以帶走他,胡安麗說:“但是需要一個擔架,他現在自己走路還不行。”


    警察打電話給所長,將張書高被人刺殺的事說了,要求增援並且帶擔架過來。


    警察將張書高抬到他自己家,然後派人守候著。可以給他吃,也可以給他喝,但必須審出是什麽人刺殺他。張書高可是個出名的賊頭,所長想想還不放心,將這事向分局做了匯報。


    分局領導認為所長做得對,張書高這樣的賊頭,在大白天裏遭人刺殺,其背後極可能隱藏著什麽秘密,必須對他嚴加看守。分局還派預審科的人來了,隻要張書高能說話就立即審問。


    當天淩晨一點來鍾,承山軍區槍械修理所的巡邏兵突然發現後圍牆那兒有響動,立即上前察看,發現圍牆已被打了一個洞。巡邏兵立即報告,同時在周邊巡查,又發現槍械保管室的牆也被打了一個洞。


    經檢查,保管室裏少了兩支81--1式自動步槍,也就是簡稱的八一扛。此事非同小可,不僅驚動的軍區首長也驚動了市警局領導。


    軍區與市警局立即抽調最優秀的偵察員組成聯合偵破小組,警犬、軍犬都調來了。


    警犬、軍犬加起來有五六隻,都在槍械室與圍牆那兒嗅了一會,然後就一致地往前狂奔,市局刑警隊加一個排的軍人跟在後麵跑。深更半夜,馬路上的汽車很少,訓練有素的軍警犬一路奔下去,直到一個小區裏的一棟樓前,兩隻狗狗毫不猶豫地對著一樓一個人家的門口狂叫。另外三隻狗狗卻向院子裏跑去,直接將軍警們帶到一個澆花的水池旁。


    這人家的戶主叫魯長豐。大家還記得那個魯永豐吧?水產批發市場的一霸,後來因偷一個叫衛人民的郵票被捕的人。


    魯永豐被判了五年,還有三個月就要刑滿釋放。在將近五年的時間裏,魯永豐時刻都在想著怎樣報仇。想來想去也想不出好辦法,剩下的也唯有雇人將張書高給殺了。


    一個牢友即將刑滿出獄,魯永豐拜托他尋找一個朋友。這個朋友專幹這種事,是他與這個牢友共同的朋友。魯永豐這個事做的相對比較隱秘,他連自己的弟弟魯長豐都沒告訴。


    魯永豐所找的這個人在江湖上非常有名,但沒人知道他真實姓名,連警察也隻知其綽號不知姓名也沒見過其人。這人綽號叫老舔。為什麽叫這樣古怪的名字?沒人知道。反正老舔是專幹那種拿人錢財**的買賣,手上有多少血債也是沒人知道。


    據傳說老舔是千裏獨行俠,向來是單打獨鬥,做活幹淨利落從未有過失手的記錄,這也是警察到目前為止還不知道他長相,也不知道真實姓名的原因。


    但是老舔這次失手了。原因是張書高身手非常了得。另外張書高非常精明,出乎老舔意料之外的精明。


    張書高住的是一個兩進的院子。老舔進去的時候,在第一進遇到一個中年人。這中年人看看老舔,喊了一聲:“張書高,有人找你!”


    老舔這時就有點懷疑,我並沒有向這人打聽,他怎麽立即就喊出我要找的是張書高。僅僅是懷疑,當時的情況根本容不得老舔多想。因為當時張書高就在院子裏,聽到喊聲立即就竄進自己房間。


    張書高問都沒問一聲是誰找他。老舔也二話都沒說,拔腳就追。老舔藝高人膽大,直接就奔入張書高的房間,一看,張書高正從窗戶往外跳,老舔立即擲出飛刀。


    張書高正往外跳,這就消化了飛刀的部分力道,這樣,飛刀沒刺入他的心髒。窗外是另外一條街的一個院子的一戶人家的屋頂,張書高後背帶著刀跳到屋頂,再從屋頂跳下地麵,然後穿過堂屋加過道,幾個起落就沒了人影。


    老舔是隨著張書高跳到窗外的屋頂。怪事來了,張書高跳得好好的屋頂,老舔跳上去立即陷塌。老舔的身手非常了得,感覺腳下一鬆立即騰空而起,打算直接落入地麵。


    這個動作難度非常高,需要在陷落的一刹那用腳點中完好的屋麵,然後借力騰空,再然後身體要在空中向院子平移。悲劇來了,一腳點中屋麵,身子也確實借力騰空了,但是被點中的屋麵上的一根椽子突然翹起來。就是這根突然翹起來的屋椽絆了老舔一下,無力可借,也沒有東西可供平衡身體,老舔一下栽倒在院子裏。


    頭下腳上的倒栽蔥,腦袋磕在石桌上胸口硌在石凳上,老舔跌得非常重非常慘,直接就暈了過去,並且頭破血流口吐白沫。沒死算他命大,或者說沒死算他身體素質好。


    老舔身體素質確實好,摔成這樣,沒一會就醒了過來。晃晃暈糊糊的腦袋,擦擦一臉的血,踉踉蹌蹌跑出去。老舔似乎對九頭十八坡非常熟悉,在小街小巷裏七轉八轉就沒了身影。


    軍警們破門而入,將魯長豐從床上抓起,並且將他的家人全都看押起來。而兩隻狗狗卻分別銜著一隻旅遊鞋,遞到訓犬員手中。


    院子裏,搬開水池,將下麵的土鏟開,赫然是兩支八一扛,另外還有一隻五連發與一支**。


    張書高沒死,老舔失手了。正在監獄服刑的魯永豐發瘋了。他這時發瘋是錯誤的,應當安靜地等三個月,待刑滿釋放後再圖報仇之策。可是又一次被張書高栽贓陷害,讓魯永豐失去了理智。


    魯永豐向警方自首,是他雇兇殺人,殺的是張書高。結果是張書高沒被殺死,就又一次被栽贓陷害。


    魯永豐的自首材料與目前的情況非常吻合。張書高的後背確實被人刺了一刀,當晚夜裏就發生丟槍事件。


    魯永豐被押迴承山看守所,進一步審訊。老舔,老舔,國家警察總部密切關注的人物,直到目前還是見頭不尾的神秘殺手。正因為不知道姓名,不知道長相,所以通緝令都沒法發布。


    十年前,老舔被警察追捕,魯永豐救了他。魯永豐在九頭十八坡租了房子,將老舔藏在那兒半年之久。


    魯永豐為救弟弟,違背江湖道義什麽都說:“上次與張書高結上梁子,結果受張書高陷害。為報仇,這才找老舔。幫我找老舔的叫王順齊,剛剛刑滿釋放。”


    老舔其實應當叫老鐵,真名叫孟煉鐵。據他供述,十年前老舔三十來歲,現在應當四十多了。中等身材,國字臉,無明顯體征,一口帶東山口音的普通話。


    不管丟槍案件,不管張書高被刺,僅僅是知道了老舔的真名就是一個重大突破。承山警方立即向警察總部報告,老舔的真名、年齡、身材、臉型、可能的籍貫等等。


    重大案件是對當地警方的挑戰,也是重要的立功機會。承山警局這次恐怕要立大功。眨個眼時間就破獲盜槍案件,又查出老舔的真實身份,想不立功都難。可是,警察總部沒一會就迴了電話,孟煉鐵於本月中旬作案被發現,在與警方的對抗中被當場擊斃,其一切資料包括姓名、年齡、相貌、籍貫都與承山報來情況一致。


    魯永豐在撒謊?不著急提審魯永豐,四項措施同時進行。一是去東山抓王順齊。王順齊是東山人,在山南省作案被抓獲,也在山南服刑。孟煉鐵已經死了,他找的殺手到底是誰。


    二是走訪孟煉鐵曾經租住房子的左右鄰居,以了解更多的情況。重要的是,聽聽鄰居對孟煉鐵相貌的描述,看看與魯永豐說的是不是一樣。


    三是提審張書高。到底是誰刺殺他,為什麽刺殺。他所看到的兇手長相,年齡,口音。


    四是包圍九頭十八坡。兇手可能沒走,就躲在那兒。必須承認,這種可能性非常小,但隻要有百分之一的可能就要做百分百的努力。


    四項動作同時進行。先從第一項說起。王順齊沒享受幾天自由的生活,眨個眼的時間又被抓迴來。王順齊老實招供,他說的有關孟煉鐵資料與魯永豐一樣,比魯永豐多的是他與孟煉鐵是鄰居。


    孟煉鐵曾去監獄看過王順齊,並且給了他的電話,王順齊就是根據這個電話找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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