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子童啊,你這是在幫倒忙嘛。你無父無母單身一人,當然是不害怕,可我這拖家帶口的怎麽辦喲。


    路不順安慰大家,沒事,道上有道上的規矩,一般是禍不及家人。意思就是與誰作對,那就專門找那一個人,絕不會去找他家裏人麻煩。


    在場的人沒一個相信這種鬼話。道上規矩算個屁啊。國家法律還沒幾個遵守的呢,能指望狗屁的道上規矩?以後還是小心為妙,盡量少走黑路,女孩出門一定要她老爸或哥哥陪著。


    路不順說話沒譜,前一會還在安慰大家,後一句又變成恐嚇了。其實曾哥倒沒什麽,主要是怕疤叔來報仇。疤叔在道上成名已久,向來是翻臉不認人而且心狠手辣。


    說曹操,曹操到。落鳳街與丹鳳街都屬於九頭十八坡,這兒再麽大,沒一會也就到了,所謂疤叔在曾偉強等人的帶領下,大喇喇地來了。


    一步跨入門檻,就看見站在門邊的小梅。先是那長相引起了疤叔的注意,再是那怕生生的神態,最後是那雄偉的胸部,立即就讓他猜到這女人是誰。疤叔麵露銀笑地望著麵前的女人,問道:“你就是小梅?”


    見小梅點頭,疤叔說道:“我也就是最近吃了點虧,需要點營養品。聽說你身賦異稟,奶水既多又濃,所以才找你,怎麽這樣不識抬舉呢?即使陪我一下,也不會少一塊肉吧?你又不是大姑娘了,跟我拽什麽拽?”


    小梅滿臉通紅,嚇得一句話不敢說。疤叔直接下命令道:“待會自己去我那兒!錢我照付,別人給你多少,我也給你多少。陪得好,讓我滿意了還可以多加錢。”


    小梅當然不願意,任何女人都不會願意。可她又怕,不敢拒絕這個兇神惡煞的男人。她隻得看看操衛東,知道丈夫保不了她,又看看李子童,子童恐怕能,子童是很有正義感的男孩。


    疤叔順著小梅的眼光看來看去,最後目光鎖定在操衛東身上。很明顯,年齡長相都可以斷定他才是小梅的老公。疤叔目空一切,不將在場的任何人當迴事,盯著操衛東說:“怎麽,你還不樂意?”


    樂意,樂意,操衛東不怕居委會,不怕派出所,這些地方隻要不犯法就莫奈他何。可他打心眼裏怕道上朋友,這些人目無王法,什麽事都做得出來。操衛東點頭哈腰地說:“樂意,我這就叫她去。”


    疤叔最後將目光盯上李子童。他現在來,找的就是這個小屁孩。前麵找操衛東夫妻,隻是將曾偉強丟掉的麵子撿迴來。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定要給他個教訓,這才是他親自出麵的目的。


    不錯,不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此話一點不假。在場的人都是站著的,隻有這大男孩一人坐著,再加上剛才小梅對他望著,很容易就猜得出這就是李子童。疤叔一麵說著話,一麵向李子童走來。


    在場的人都為子童揪著一把汗,今天恐怕要被這道上大佬打個半死吧?有人就會問,在場的有這麽多群眾難道他們一個都不上?俗話說,群眾的力量是無窮的。這麽多人,一人一口唾沫也會將這個什麽疤叔淹死。


    群眾的力量當然是無窮的,俗話說人多力量大。可是群眾有一個特性,那就是必須有人為頭。如果沒人為頭呢,俗話也說了,那叫群龍無首,或叫一盤散沙。


    疤叔來到李子童麵前,見他八抬八綽地坐著不動,心裏就更來氣,伸出手來說:“我們先禮後兵,握個手。”嘴裏這樣說,心裏卻想著,你不是大學生嗎?老子先將你指骨捏碎,看你以後拿筆寫字去。然後再一耳光將你臉抽歪,將你牙齒打落幾顆成為缺牙,看你以後怎樣找女朋友。


    說是握手,疤叔的手卻揮著過去的。李子童如果不接著,他就可以一巴掌拍向腋下肋骨。李子童眼睛多快?當然不會讓他拍著,也伸手迎著揮過去。


    疤叔接過李子童的手,心下說了一個好,緊緊握住李子童的手立即發力。嗯,不對,非常不對!握住的這隻手看似綿軟,其實卻叫他無處發力。


    疤叔確實是練鐵砂掌的,也確實拜過明師。隻是那個明師並沒收他為徒,也沒教真功夫給他。另外他練鐵砂掌時年齡也大了點,怎麽用功也練不出高深的明堂。所以他的鐵砂掌隻達到二成火候,至多不超過三成。


    畢竟現在的武林,真功夫已經整體式微,就這三成火候的鐵砂掌,就可以讓疤叔稱雄江湖了。當然必須記住一點,遇見真正的高手一定要繞著走。這個需要一點眼力,還要一點機智。


    現在就是疤叔表現機智的時候了。發現用盡全力,李子童竟然無動於衷,他就知道遇上了高人。這麽年輕,就這樣厲害,那麽他的師傅肯定不是凡人。惹上這樣的人,並且成為對頭,今後在江湖上就別混了,恐怕連死不知道怎樣死。


    疤叔握著李子童的手搖了兩搖,然後立即鬆開。他還怕李子童不鬆手,嘴裏趕緊恭維著說:“幸會,幸會。今日得見,三生有幸。”


    這些話可以說是恭維,但也是江湖上常見的套話。關鍵在於他鬆了手,李子童又沒一點應付此種情況的經驗,否則疤叔的這隻手就要廢了。為什麽?李子童發現疤叔用力捏他,當然要反捏。


    不是李子童自持武功高強,相反他一點都沒認為自己會武功。他純粹是自然反應,你捏我,那我當然要捏迴去。鐵砂掌是外門功夫,如果疤叔練的內家功夫,他今天不死也要殘。菩提珠可不懂江湖規矩,見到真氣肯定要收。


    說疤叔幸運,是因為李子童見他鬆了手,也跟著鬆手。說過了,他一點江湖經驗都沒有。另外,疤叔的手比老樹皮還粗糙,握在手裏不舒服,還是趁早鬆開為妙。


    江湖套話李子童也不會說,鬆開手的李子童不言不語就這樣望著疤叔。心裏覺得很好笑,所謂疤叔,左臉上確實有一條兩三公分長的疤痕。


    一個人允許別人將他的毛病當名字,就像抖不出包袱的喜劇演員拿自己的生理缺陷當笑料一樣,都是心裏沒底的表現。這說明什麽?說明這個所謂的疤叔沒什麽明堂,純粹是裝腔作勢。


    疤叔見李子童直楞楞地望著他,不知他心裏在想什麽。總之,不會有什麽好想法,疤叔趕緊補充:“我姓丁,叫丁五六,江湖上蒙人抬愛稱我一聲疤叔。”這是虎死不倒架,李子童還是直楞楞地望著他。


    李子童直楞楞地望著丁五六,是在想用什麽話來迴,他根本不會江湖上這一套。丁五六卻不這樣想,擺明了的是李子童在考慮放不放過他。


    丁五六不得不打矮樁:“丹鳳街是你的地盤,我保證,從此不來這兒。”


    江湖虛話套話不會,這樣的實在話卻是會的,李子童說:“別胡說八道,我要地盤幹什麽?但是,從此以後不許在這兒橫行霸道!不準在這兒欺負人,你可以走了。”


    看著丁五六帶著曾偉強等一幫小弟消失的背影,丹鳳街的居民們一時間都楞住了。這是怎麽迴事?那個疤叔氣勢洶洶地來了,與子童握了一下手,然後就灰溜溜地走了。這個長期在九頭十八坡橫行無忌的兇神,難道會怕子童?他還是個孩子吔,充其量也不過是個讀書好的孩子。


    疤叔怕子童,這說明什麽?丹鳳街的人智力不高,想像不出來,難道是電視劇上經常說的,正義戰勝邪惡?


    路不順輕聲問道:“子童,你會武功,比疤叔更厲害的武功?”


    李子童朝路不順笑笑沒說話,他不知如何迴答。說會武功,比丁五六還厲害的武功,這個比較牛-逼。可是呢,實際上卻從來沒練過。雖然每天堅持鍛煉,那也不過是練肌肉。


    鄰居們不相信路不順的胡說。從小在這兒長大的,練沒練過我們還不知道?隻見他天天背書包上學放學,什麽時候見他練武了。


    不管怎樣,這是虛驚一場。疤叔答應了,保證從此不來丹鳳街。這就很好,大家可以過安生日子了。子童為丹鳳街做了重大貢獻,真是個好孩子。


    老板高興地請子童吃飯,聲明這餐飯不收錢了。老板一邊忙著上菜,一邊調笑著操衛東說:“你老婆反正送出去了,又被子童收迴來。現在就等於是子童的,你自己看著辦吧。”


    大媽對於孫子的口糧是絕不放鬆,押著小梅迴去,剛才的奶水還沒擠完呢,必須要將她榨得一滴不剩。


    看著她們的背影,再聽著老板的話,操衛東也覺得剛才自己太過膿包。可是也沒辦法啊,這不都是為著孩子著想嘛。對於老板的話,他隻能尷尬地笑。


    大媽將小梅帶迴店內,繼續給她孫子榨取口糧。旁邊一個來看擠奶玩的大媽說:“小梅,你可了不得了,竟然引起男人們為你打架。”


    小梅沒說話,她本來就是個話少的女人。她到現在心裏還在害怕,萬一子童治不住那個什麽疤叔,可怎麽辦?那我今晚還不得去他家,他恐怕是直接趴我懷裏吃吧?憑他那樣的牛忙肯定是了。


    他還要我陪他睡覺,那樣,我在九頭十八坡的名聲就臭了。謝天謝地,子童將他治住了。子童就是我的福星,可我怎樣感謝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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