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鋒調進城南分局,那隻是他家裏人的意思。他自己卻覺得落雁凹很好,雖然地處偏僻,但山高皇帝遠,隻要與所長關係搞好了,然後無論怎樣瞎鬧都沒人管。隻是有個前提,無論怎樣玩,都不要出人命。話又說迴來,玩而已,我要人命幹嘛?所以他在落雁凹待得很快活,可以用樂不思蜀來形容。


    落雁凹山青水秀空氣清新。由於高山的阻擋,長年日照少,女人的皮膚白嫩。交通閉塞,現代觀念接受得少,女人們還保留著一點過去三從四德的傳統。什麽叫三從四德,就是女人特別的溫順,將男人當她們的天。


    所以汪鋒就想紮根落雁凹一輩子,做一個基層的人民好警察。別人不知道他內心的真實想法,市局就認為汪鋒是個好同誌,號召全係統的幹警向他學習。


    汪鋒也沒完全隱瞞內心想法,隻是對自己同事沒說而已,對哥們尤其像李子童與畢誌強這樣的鐵哥們還是要說的。


    汪鋒告訴兩個損友,落雁凹那兒吧,國家保護動物不敢說,但其它野味卻是可以大吃特吃。好吧,你們是野生動物保護主義者。那豬肉總是吃的吧?那兒的豬都是原生態養殖,絕對是正宗原始的黑毛豬,口味鮮美細嫩。


    那兒的女人,嘖嘖,美就不說了。你要是盯著看幾眼,她們就會臉紅。現在城市裏的妞會臉紅嗎?城市妞知道什麽是嬌羞嗎?我靠,那些城市妞,如果不怕警察抓,她都敢赤著膊上大街。


    汪鋒早就勸畢誌強去落雁凹玩。他認為要快快抓緊時間去,晚了就沒了,商品經濟的大潮如此兇猛,深山老林的好風俗也漸漸要變味。


    落雁凹鄉的下麵有一個行政村,叫做狐狸崖。相傳那兒出過狐狸精,這事是真是假不知道,但那兒的女人卻真的個個都如狐狸精般能迷死人。


    汪鋒在狐狸崖有一個相好,他就是迷這個相好而不願迴城。對於這個相好,李子童聽了就別扭。就覺得汪鋒有點像是書上寫的,舊社會北方農村二流子搞破---鞋一樣。


    汪鋒卻不這樣認為。他說那兒大山裏的風俗自古就這樣,人們都見怪不怪。這座山有點奇怪,養女不養男。這兒的男人都既矮又瘦,既黑又小,就是俗話說的山猴子。而女人呢,卻大都白嫩水靈,也就是所謂的深山出鳳凰。


    那兒還有一個風俗,農忙時節,如果家裏沒男人或者男人身體不好,這個人家的女人就會坐在家門口,一邊做針線活一邊等男人上門。在這個農忙期間,這個男人隻要幫她家幹活,女人就陪他睡覺。


    畢誌強就不明白了,問道:“那如果這女人懷孕了呢?生了孩子怎麽辦?”


    生了孩子更好,這男人不要女人肯定要。要是生個男孩,那簡直是歡天喜地,還要給那男人錢。


    尼瑪,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兩個損友還沒感歎完,汪鋒又爆料:“那兒還流行搶女人。不是搶婚,而是搶已婚婆娘。隻要看上了哪個女人,你可以向她家的男人挑戰。不過要注意,這兒的男人幹活不行,打架卻是心狠手辣。死當然不會讓你死,但弄傷弄殘你卻有相當的可能。”


    兩個損友完全不相信,他們認為汪鋒是在鬼扯蛋,李子童問道:“現在是法製社會,為了女人而打生打死,你們派出所也不管?”


    管當然是要管的。問題是發現不了。在山裏,這是一種自古以來就形成的風俗,或者叫規矩。被人打傷了,不可能報案。


    再者說了,一個人要是看上別人的婆娘,而自己沒那個實力就不會挑戰。而一個男人遇到別人挑戰,他也會評估能不能打得過。如果根本就打不過,他也會主動讓開。


    反正是等菜嘛,總要找點話說,畢誌強又抬杠道:“那要是山外人呢?山外人被打傷了也不報案?”


    山外人誰會進那些深山老林啊?山外人也就在公路附近轉轉,頂多爬兩個山頭,再到附近村子要點水喝。對於山外人來說,人生地不熟的,誰敢在隨便招惹女人啊?


    也有一些科考或地質隊員進入深山老林。但那是有組織的,他們領導會放任自己的隊員胡來?


    汪鋒又說:“大山裏連手機信號都沒有。為什麽啊,沒人進去架設發射塔!你們要不信就去看看,別與我抬杠。”


    兩個損友都不想去,起碼是李子童不可能去。旅遊當然很好,但旅遊的前提是先將肚子混飽,最好是吃撐了,然後以旅遊的名義去消食。基本生活問題還沒解決,旅遊還沒提上他的生活議程。


    畢誌強也不信汪鋒那一套,什麽落雁凹、狐狸崖等等,還有女人隨便搶的傳說,他認為全都他娘的鬼扯洋談,是汪鋒編出來哄人開心的葷段子。本來去玩一下也很好,但要過一段時間再去,現在去就等於是上了汪鋒的當,要被人笑成傻-逼。


    菜上來了,三人一邊喝酒一邊聊天。畢誌強突然想起一事,問道:“哎,李子童,你不是學法律的麽,幫我辦一件案子怎麽樣?離婚案。”


    我還沒參加律考呢,現在還不是律師。李子童又說:“你結婚了?沒結婚,沒結婚離個什麽婚啊?”


    是我姐要離婚,畢誌強說:“不是律師不要緊,也不要你怎麽出力真的給她辦離了。我的意思呢,就是攪和,把我姐的這個離婚給攪黃,讓她離不成。”


    不說李子童,連汪鋒都聽不明白。你這是什麽意思?有你這麽當弟弟的麽?


    這事吧,是我姐不對。我姐就是整個一好吃懶做好逸惡勞的女人,還愛慕虛榮,還偷漢子。就憑她這樣還要離婚,你們說,這都叫什麽事?


    確實不像話。李子童與汪鋒一致點頭,畢誌強,你那老姐一定要好好教育,一定要她懂得如何做一名合格的老婆,一名合格的母親。


    畢誌強聽了這話,更是搖頭:“還,還合格的老婆呢。她都不給孩子喂奶,說是會影響身材。她還有一套謬論,說她給婆家生了個兒子,就算做出巨大貢獻,就算完成任務了,剩下的就隨便婆家怎麽辦。是死是活,是成才還是廢柴都與她沒關係。”


    我靠,你老姐夠狠。那你外甥餓了怎麽辦?李子童說:“哦,對了,可以喂牛奶。”


    她連牛奶都不喂,畢誌強將頭搖得像撥浪鼓,說:“剛才不是說了嘛,我姐的理論是,她隻管生不管養。牛奶是我姐夫喂。可是姐夫要上班啊,我那可憐的外甥就飽一餐餓一頓。我姐真的不管,眼睜睜地看著孩子哭她都不管。”


    畢誌強掏出香煙,遞給兩個損友,李子童擺擺手表示不抽,遞一支給汪鋒,然後自己點一支,吸了一口繼續說:“我姐每天的作息製度是,上午睡覺,下午打麻將,晚上跳舞,其它的事一概不管。”


    李子童就不明白了,問道:“你姐夫也不打她?這樣的老婆要來幹什麽?”


    打?沒有,我姐夫是斯文人,不打女人。畢誌強說:“我爸知道女兒的毛病,給了錢讓她請保姆。可是我姐將保姆錢落下來了,然後倒貼給小白臉。這個,姐夫可能不知道,我可親眼見到她與小白臉逛馬路,並且給他買衣服。


    姐夫也沒辦法,將自己老媽請來照顧孩子。現在我姐天天與公婆吵架,嫌衛生沒打掃幹淨,嫌飯菜做得不好吃。”


    你爸媽也不教育?李子童不客氣地說:“這樣的女兒,是在丟他們的臉啊。”


    丟臉?我媽不這樣認為。我媽吧,這個吧,做兒子的不好說,實際上呢,就是那個,那個,有點八婆。畢誌強說:“女兒無論對錯,她都堅決支持。隻有我爸還明一點事理,可是他要忙著掙錢整天不在家。”


    李子童問道:“他們夫妻是誰提出要離婚啊?哦,是你姐。靠,這不很好嗎?讓她離,別再害你姐夫了。讓她跟那小白臉結婚,看小白臉怎樣收拾她。”


    可她畢竟是我姐啊,這樣的好姐夫,離了就再也找不著,畢誌強說:“我與姐夫的關係非常好,離了就沒這個姐夫了。”


    既然你爸明事理,那就找你爸啊,李子童不無惡毒地說:“叫老爸將你姐打一頓,再斷了她的錢財來路,保證她就好了。我跟你說句老實話,你姐這樣完全是仗著娘家有錢,有錢人家的子女都作富。


    你知道我們九頭十八坡的那些窮人家是怎麽過日子嗎?起早摸黑苦活累活,隻要有工資什麽活都幹。有的女人還去那些夜場賣笑,甚至有的女人還賣奶水。”


    這個我知道,我那外甥現在就是在九頭十八坡買奶水喝。是我媽給的錢,姐夫老媽每天去取。畢誌強說:“你還別說,那些女人紅火得很,我媽托了好幾個領導,擠走一個快滿周歲的孩子,才買到那點奶水。每月五百,一天才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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