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倆也知道這樣做不對。這樣下去他們兩人中必有一個會被劫雷劈得渣都不剩,甚至兩人都要死。但是沒辦法,明知不對還要這樣做,這就是睚眥與精衛的強大。一般人認定一件事無怨無悔,才可以堅持下去。他們是既怨又悔,但就是要這樣做。


    信達與恆誌既然馬上就要渡劫,那他們應當去人跡稀少的荒原啊,怎麽跑到承山市這樣人煙稠密的地區?


    這兩人夜觀天象,推算出有一件逆天法寶即將橫空出世,而地點就在承山市周圍。是什麽法寶,不知道。能夠知道的是,這是一個道行與天帝差不多的大神通之人賜給人間修真界的。


    這隻是修真界千萬來年的傳說,誰也不知道這件法寶是什麽形狀,都有哪些神通,是什麽樣的材質。修真界有一個可笑的習慣,越是虛無縹緲的傳說,他們越是相信。因為修真本來就是玄而又玄的事,這就讓修真人養成了求證虛無傳說的習慣。


    千萬年來,無數的高修為的修真大佬運用他們無上的法力,以及他對易數的精通,推算著這個法寶到底在哪兒。信達與恆誌就是根據以前流傳下來的推算方法,而得出上麵的結論。否則憑他們的修為,不可能推算出這樣逆天法寶的下落。


    逆天法寶就在承山周圍。另外讓他倆決定在這兒渡劫的一個原因是,承山市之所以叫承山市,是因為它背後是連綿上千平方公裏的大山,麵對著一條叫做大溪的河,過了河又是一馬平川的平原。顧名思義,山讓這個城市擋住了,大溪河就是由大山裏千萬條溪流匯集而成。這些溪流的發源地都是密密的原始森林,這兒也是人跡罕至的地方。


    這些天信達與恆誌都在辛苦地尋寶。他倆都在李子童身上留有神識,以便隨時掌握他的動向。


    李子童上學,迴家,或去什麽地方玩,隻要不出承山市都沒什麽。隻要他遇上危險或者出了市區,這兩人立馬就知道。兩人立即就往迴趕,好不容易找到的肉身可不能讓人打壞了。


    他們趕迴市區時,李子童等人已經被抓進派出所。這兩人也不著急,他們要看看派出所是怎樣處理。待到所有參與打架的人都被放了,唯獨留下李子童,學校老師來求情都不行,這兩人憤怒了。


    李子童是他們選中的肉身,今後他們就要以這個身份在這世上混。欺負李子童就等於欺負他們,這個絕不能容忍。


    派出所堅持要拘留李子童,是因為李文虎一口咬定他是主犯,是他用板磚拍人腦袋。其他人放了也就放了,但李子童一定要嚴肅處理。


    兩個飛升期的修真人要救出李子童,完全可以不費吹灰之力。但是他們卻不能來硬的,硬搶出去,李子童立即就成為逃犯。獲得這個肉身後,他們還想好好享受一下人世間的生活呢。總不能再次迴到深山老林,去過那種苦修的日子吧?


    憑信達與恆誌活了幾百年的精明,即使不用修真手段也立即就知道了李文虎與派出所的關係,也立即就知道了斜對門的超市是他家開的。


    先將李文虎家的超市砸了,李子童怎樣救以後再說。隻要沒犯死罪,救的方法多的是。於是,超市搶劫案就發生了。


    嚴格地說來,這不叫搶劫。信達與恆誌除了將吃的喝的收了一點起來外,其它東西都是砸。所有的貨架都將其推翻,所有的商品都將其砸壞砸爛。就像兩隻大象闖進菜園地,裏麵所有的東西都被破壞殆盡。


    這樣做有一門好,警察判斷是李文虎家的仇人所為,絕對聯想不到李子童身上。另外據目擊者稱,犯罪嫌疑人是兩個穿奇裝異服的老頭,這就更扯不上李子童。


    李文虎家現在疑神疑鬼,嚴防仇家再次報複,已經沒了心思揪住李子童不放。李文虎家沒繼續問李子童的事,派出所也就將他放了。人心都是肉長的,李子童是見義勇為,這個,派出所知道。


    鬱悶,無法排解的鬱悶。明明是見義勇為,卻被抓進派出所。明明是幾十同學參與,卻單單隻留下我一個,學校來交涉都不行。


    下晚自習迴家,按這陣子的慣例還要看一會書。但今天不行,眼睛對著書卻一行字都看不下去。睡覺,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


    爬起來,出門,去大溪河遊泳。從小在河邊長大的孩子水性很好,李子童沒一會就遊到河中間。半夜的河水很涼,很舒服,李子童一個猛子紮下去,誰知道就再也沒起來。


    李子童正在水裏憋著氣,突然就覺得一左一右,兩隻胳膊各被一隻大手抓住了。急忙掙紮,但立即就失去了知覺。


    毫無疑問,抓李子童的是信達與恆誌。天劫已經來了,剛才還是皎潔的月亮突然就沒了,四周是黑壓壓的烏雲。


    信達與恆誌隱著身,一左一右抓著李子童,急速地往深山老林裏飛。信達罵道:“恆誌,你這個王八蛋!好好的,我一個人,這個劫恐怕還能渡過去。你起個什麽哄啊?現在變成共同渡劫了,今天是必死無疑!”


    必死無疑好啊,恆誌說:“那就幹脆將這肉身讓給我。反正你是必死無疑的了。”


    放你娘的臭狗屁,信達大罵:“做你的清秋大夢。這肉身明明是我找來的。都是你瞎起哄,楞是弄個共同渡劫!”


    兩人一路吵一路罵。天劫的壓力越來越大,最後兩人都飛不動了,在一處高地降落下來。劫雲已經伸手可及。信達已經沒了力氣,趕緊爬著離開李子童遠一點。恆誌也同樣爬著,盡量離李子童遠遠的。


    劫雷劈下來了,像無數的大錘猛敲著這個山崗。昏迷中的李子童被這樣猛烈的雷劈給震得神情恍惚,下意識地覺得危險,本能地想抓什麽,哪怕是一根稻草呢。這山崗上光禿禿的什麽都沒有。


    第一陣劫雷劈過,大雨傾盆而下,瞬間就山洪暴發。劫雲一般是不帶雨的,但這江南地區空氣濕度大,又是夏季最是容易下暴雨。


    信達與恆誌連第一陣劫雷都沒扛過,瞬間就被劈成了渣。元神剛剛出竅同樣被劈得煙消雲散,根本就來不及躲李子童身體裏去。


    再說李子童,他被兩個飛升期的修真者一人給了一個昏睡訣,連這樣大的劫雷聲都弄不醒他。弄不醒歸弄不醒,下意識中感覺還是有的。這種感覺是現在非常危險,必須趕緊逃跑。於是他就拚命掙紮,身體不斷扭動,腦袋不斷地撞著地麵。


    他是在遊泳時被抓來的,除了三角-褲-衩什麽都沒穿,身體在這樣的扭動下立即就被砂礫擦得皮開肉綻鮮血淋漓。


    掙紮中李子童的身體突然被一層柔和的白光籠罩,這個白光稍現既失。這時在他的丹田可以看到一粒小石子。這粒小石子黑不黑灰不灰,玻璃球大小,毛毛糙糙沒玻璃球那麽光滑,穩穩地停在丹田中間。


    這粒小石子就是楔子中提到的那菩提珠。一點都不起眼,所以千萬年來修真人一直尋它不著。剛才它就被張小明壓在身下,他扭動身體時出血了,血滲進了這法寶。


    血滲進了菩提珠就認主了?沒有,哪有這麽容易。菩提珠正常的認主的方法很古怪,必須用小絲網兜住,再用布帶係在丹田上,再經過半年時間,它會自動進入丹田,這時才算認了主。這是為了讓它遇到真正的有緣人,天帝特意加上的。


    但今天情況特殊。人世間就沒有比劫雷更強大的法力了,其中尤其以飛升劫最為厲害,而今天是兩人共同渡劫,其厲害已經無以複加。再加上李子童的鮮血浸染。這樣的情況比將法寶係丹田上要強大的多,因此法寶就立即認主了。


    大雨引發山洪,山洪引發山體滑坡,山體滑坡引發泥石流。李子童昏昏噩噩被泥石流裹挾著,一路往山下滾,最後在一村莊停下,被埋在泥石流中。如果不是有菩提珠護著,李子童不被摔死也要被砸死,不被砸死也要被悶死。


    這場大雨來得很猛,也很快,沒多長時間就雲開雨霽。當地政府立即展開救災行動,醫療單位,駐軍,機關學校,誌願者等等,紛紛行動奔赴災區。


    李子童被挖出來了。被挖出來的李子童身上一股惡臭,這是菩提珠在給他易經伐髓。這樣的惡臭也沒引起救援人員過多的注意,泥石流嘛,說不定是衝倒了哪個廁所呢?隻是這人夠倒黴的,竟然被衝進廁所再被衝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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