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鬟已經將事情的始末都招了,她是如何威逼利誘,買兇下毒,一樁樁一件件都說得明明白白。”


    離桑直直看著他:“侯爺便信了?”


    她一直以為,陸延驍即便再冷心冷情,對柳輕雪,也是有幾分真情誼在的。


    這是他年少時純真的傾心愛慕,即便後來曆經種種,也不該如此輕易地就被磨滅殆盡。


    可如今看來,在這深宅大院的陰謀算計和嫡長子的生死危機麵前,那些過往的情分竟如此脆弱不堪。


    她的目光太直白坦然了,看得陸延驍有些不自在。


    陸延驍冷冷道,“我也想相信她,可事實就擺在眼前,由不得我不信!”


    若非如此,他也不想懷疑自己深愛過的女人。


    他想起以前純善溫婉的雪兒,再想起如今的柳輕雪,隻覺得心格外的痛……


    “侯爺,那丫鬟的一麵之詞,焉能盡信?”


    “莫說輕雪與子安向來並無接觸,井水不犯河水,兩者之間從未生過嫌隙。”


    “就說她如今身懷六甲,滿心期盼的便是孩子能夠平安降生,怎會做出這等自毀前程、傷害親人性命之事?”


    離桑的聲音不疾不徐,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她試圖讓陸延驍冷靜下來,重新審視這看似板上釘釘,實則疑點重重的局麵。


    “侯爺,處理這後宅紛爭本就是妾身分內之事。”


    “不如先撤去柴房看守的人,讓妾身查清真相,還子安和輕雪一個公道。”


    老夫人在一旁聽著兩人的對話,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她“噌”地一下站起身來,用拐杖狠狠地戳著地麵,厲聲道:


    “查什麽查,鐵證如山,還有什麽可查的?”


    “你還嫌這事不夠丟人嗎?嫡長子在府中被人下毒,這要是傳出去,我侯府的臉麵往哪裏放?”


    她怒目圓睜,指著離桑的鼻子罵道:


    “你這個侯府主母怎麽掌家的?那個賤人做出這等惡毒之事,你不想著如何為我可憐的孫兒報仇,還要想方設法替她脫罪?”


    “你究竟安的是什麽心!”


    “莫不是你二人合謀想害死我的子安,扶她的孩子上位,往後這侯府就徹底在你掌控之下了?”


    陸延驍眉頭緊鎖,看離桑的眼神都狠厲起來,滿臉都是審視。


    眼看這個沒腦子的玩意要被帶偏,離桑開了口。


    “母親,若我當真不安好心,方才何必對子安施救?”


    “倘若此事如你所言,我大可找個借口絆在外頭,等府中塵埃落定了再迴來。”


    “再說輕雪,若我當真別有用心,何苦要還她清白?”


    “她腹中懷著侯爺的孩子,再不濟你們也不至於現在就處置了她,待以後生了孩子,終歸是要記在我名下的。”


    “你們替我去母留子,而我置身事外,豈非正合我意?”


    一席話字字珠璣,將老夫人莫須有的猜測全盤推翻。


    老夫人倒也說不出什麽來了,隻能冷冷哼了一聲,“別以為救了子安你就有理了,這本就是你該做的!”


    陸延驍看著離桑,依舊緊緊皺著眉頭。


    雖然離桑的解釋推翻了他母親的猜測,但同時她這麽護著柳輕雪,這麽多證據麵前也依舊堅信她……


    讓他先前本就猜忌的那件事,再次冒出頭來。


    他語氣很冷,強行壓製著怒火,“你待她,倒是格外不同。”


    離桑一聽他說這話,就知道這人必然是又想到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上去了。


    “妾身不過是做好一個當家主母的本分,避免讓府中女眷平白受了冤屈。”


    陸延驍大怒,“你的意思是,本侯是非不分,冤枉了好人?”


    離桑皺眉,還想開口說什麽,卻被他冷著臉打斷。


    “此事不必再議。”


    “來人,將柳姨娘秘送到城郊的莊子上養著。”


    “不許任何人探視,沒有本侯的允許,哪裏也不許去!”


    聽他這話的意思,就是要等柳輕雪生完孩子,在莊子上圈禁到死了……


    眼看那幾人要出手行動,離桑冷著麵容開口。


    “等等。”


    她麵容平靜的看著陸延驍,目中有幾分冷冽。


    “侯爺可曾想過,若查明此事,與輕雪並無關係……”


    “你今後,又該如何麵對她?”


    陸延驍心頭一緊,老夫人卻是冷笑了一聲。


    “那丫鬟照看子安那麽久都沒出什麽事,偏偏就今日出了事。”


    “她與那賤人無冤無仇,要不是被逼的走投無路,又何必豁出性命去攀咬她?”


    陸延驍聞言,一下又堅定下來。


    “本侯說了,此事不必再議。”


    “夫人是在質疑本侯嗎?”


    就在這時,外麵有人來通報:“侯爺,相府的柳小姐來了。”


    陸延驍與老夫人皆是一愣,怎麽這麽巧,相府這個時候來人了?


    “讓她迴去吧,說侯府今日不見客……”


    陸延驍話都沒說完,便見柳如煙帶著幾個精壯的丫鬟婆子走進來。


    一身藍色錦緞長裙,裙擺搖曳生姿,步伐卻沉穩有力。


    絲毫不見嬌弱之態,反而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氣場。


    她站在離桑身邊,言笑晏晏,眸中卻閃爍冷光。


    “見過定北侯,老夫人。”


    她先衝陸延驍和老夫人見了禮,繼而環視一圈,故作疑惑問:


    “離姐姐,看侯府今日倒是熱鬧,可是出了什麽事?”


    不等離桑迴答,陸延驍便搶先道:“柳小姐,侯府今日要處理些家事,不便見客。”


    “待處理完府中事,本侯定讓夫人攜禮上門賠罪。”


    說罷,還給離桑使了個眼色。


    離桑眼觀鼻鼻觀心,隻當看不見。


    “家事?”


    柳如煙略有幾分驚訝,看向離桑,“後宅之事向來是主母處理,離姐姐,究竟是什麽大事竟還驚動了侯爺與老夫人?”


    那老夫人挎著一張臉,“我侯府家務事,便不勞煩柳小姐過問了。”


    柳如煙對上她那張冷臉,當即麵色也沉了下來,冷笑一聲。


    “這恐怕可不止是你侯府的家務事吧?”


    “光憑一個丫頭幾句證詞,便要定我小姑的罪,陸侯爺,是否有些太草率了?”


    小燭來找她的時候,說了今日府中情形,柳如煙便已經明白了離桑的擔憂。


    她帶著人匆匆趕來,在門口碰到奉離桑的命令來接她的紅霞,已經將府中大致情形都了解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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