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緊抿著唇,“看她的衣著,應是清和院伺候的丫鬟。”


    “妾身在府中一直受禁,前幾日才勉強解禁,哪來的機會去買通清和院的人?”


    陸延驍冷笑一聲,“無憑無據?”


    “還敢嘴硬,本侯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他又繼續看向那丫鬟,“還有什麽,說!”


    那丫鬟匍匐在地上,渾身顫抖。


    “迴侯爺,證據……就在雨雪閣內。”


    她抬起一張蒼白的臉,額頭上有血液順流而下,柳輕雪甚至沒看清她的樣貌,便被她潑了一身的髒水。


    “毒藥是昨日夜裏,柳姨娘的貼身丫鬟給奴婢的,剩下的他們應該還沒來得及處理,侯爺一搜便知。”


    沒等柳輕雪開口,便見陸延驍抬手一揮。


    “來人,給本侯掘地三尺,搜!”


    柳輕雪張了張口,隻覺得喉頭發緊,什麽都說不出來。


    她心中驀的湧起一陣恐懼,看那丫鬟的模樣,恐怕是有備而來。


    一群人進了她的院中屋內,開始翻箱倒櫃的搜。


    她麵色慘白,死死盯著那跪在地上的丫鬟。


    “我與你無冤無仇,為何如此栽贓汙蔑於我?”


    那丫鬟哭天搶地的喊道,“侯爺,若不是柳姨娘指使,奴婢一個丫鬟,哪來的膽子毒害小少爺?”


    “昨日夜裏,柳姨娘的貼身丫鬟偷偷將奴婢叫到角落裏,將毒藥塞給奴婢,還威脅奴婢說若是不按她們的吩咐做,就叫奴婢全家不得好死。”


    “奴婢實在是害怕,才……才犯下這等大錯啊!”


    “柳姨娘她,她就是嫉妒小少爺是嫡長子,怕小少爺日後擋了她孩子的路,所以才起了這歹毒的心思啊!”


    柳輕雪又氣又急,眼中滿是憤怒與委屈:


    “你這惡奴,滿口胡言!”


    “我從未指使過任何人做這等喪心病狂之事,你為何要如此汙蔑我?這般信口雌黃,就不怕遭報應嗎?”


    就在這時,院子裏挖地翻找的府兵有了發現。


    “侯爺,找到了!”


    陸延驍陰冷如刀的目光掃過柳輕雪,看得她整個人一陣陣的發寒。


    “侯爺,這裏的泥土有翻新的痕跡,簡單用青草做了遮蓋。”


    “屬下覺得蹊蹺,挖開便發現了這個。”


    那府兵開口,將土裏的東西挖了出來。


    是一個帶著泥土的油紙包,裏麵包著一個青色的瓷瓶。


    邊上跟隨的府醫拿過去嗅了嗅,神色一變。


    “侯爺,少爺中的正是這毒!”


    陸延驍將那瓷瓶拿起來,神色冷得像冰,轉向柳輕雪。


    “現在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有什麽話說!”


    柳輕雪腳下倒退兩步,險些站不穩。


    她聲音發苦,眼中隱隱含淚,“侯爺,我從未指使過任何人做這等喪心病狂之事!”


    “侯爺,你相信我,我的為人侯爺……”


    陸延驍打斷她的話,怒不可遏的斥責:“你還有臉提報應?”


    “如此心狠手辣的對待一個孩子,你不怕遭報應嗎?”


    他一雙眼冷如冰霜,死死盯著她,“你要證據,本侯已經給你找出來了,你要本侯如何信你?”


    “本侯不信一個人會有這麽大的變化,從前純善溫婉的人,為何會變得如此歹毒?”


    “也許本侯從來,就沒看透過你。”


    柳輕雪的目光一寸寸的灰敗下來,她愣愣的看著陸延驍。


    陸延驍絲毫感受不到她的絕望,憤怒的罵道:


    “本侯當初真是瞎了眼,才會被你那副惺惺作態的樣子蒙蔽!”


    “柳輕雪,為你肚子裏的孩子積點德吧!”


    柳輕雪被他吼得後退幾步,腳下一軟,跌坐在後方的軟椅上。


    她可以接受陸延驍不愛她了,時過境遷,人都會變。


    但她接受不了陸延驍不信她,全盤否定他們的曾經,否定她年少時最純粹最熱烈的情感。


    她為年少時的情誼等了陸延驍七年,如今看來,她這些年的等待與情誼,不過是一場笑話。


    她以為自從上次砍斷院中的海棠樹後,她的心就死了,不會再為陸延驍而痛。


    可這一刻,她的心仿佛被無數把利刃刺穿,痛得無法唿吸。


    柳輕雪慘然一笑,眼角有淚滑落。


    陸延驍冷冷怒斥她,“虧你還笑得出來!”


    “本侯倒是要看看,你還能如何狡辯!”


    柳輕雪心如死灰,抬手拭去眼角的淚,語氣平淡。


    “侯爺心中已認定我是那等惡毒之人,我說什麽都是徒勞。”


    陸延驍一甩衣袖,轉身對府兵下令:


    “將柳姨娘押入柴房,沒有本侯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近!”


    **


    另一邊,醫館內的離桑得到小燭的消息,麵色驟然一沉。


    她顧不上手裏的事情,帶著紅霞青竹打道迴府。


    “你家姨娘讓你過來之前,可有說什麽?”


    離桑腳下匆匆,開口問身邊的小燭。


    小燭搖了搖頭,“姨娘什麽也沒說,但看著有些心神不寧。”


    上馬車前,離桑眉心微蹙,對小燭道:


    “小燭,你先不迴侯府,去一趟相府。”


    “去請如煙小姐,就說我找她有急事。”


    小燭一愣,雖有幾分不解,但還是按照夫人的吩咐去辦了。


    不過片刻,離桑便洞悉了這件事背後的目的。


    若不出所料,這次的事,恐怕是衝著輕雪去的。


    若換了平日,即便真出什麽事,她也能護得輕雪周全。


    可如今輕雪的身子經不起折騰,上迴她蒼白著臉躺在榻上的場景還曆曆在目,她實在不想輕雪再遭受一次那樣的苦難。


    所以,她讓小燭去相府找柳如煙過來,更多一層保險。


    馬車匆匆駛迴侯府,車輪滾滾之下,離桑一慣平穩的心境,不知為何,竟生出幾分不安來。


    很快,離桑便迴了府中。


    召來府中管事一問,才知道自己那幾分不詳的預感,竟全數應驗了。


    聽完管事所言,她很快便將整件事的來龍去脈理清了。


    “柳姨娘現在如何?”


    管事迴道,“被侯爺關進柴房了,不讓任何人靠近。”


    離桑眉頭微蹙:“少爺呢,現在怎麽樣了?”


    管事麵色擔憂的搖了搖頭,“現在還在發著高熱,府醫正在想辦法退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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