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全心全意,滿心滿眼都是他的樣子,讓陸延驍大為受用,卻還是冷著臉斥責道:


    “以後不要做這麽危險的事情。”


    張思雅乖順的應下,拉著他的衣袖問道,“侯爺來得正好,要不要去我院中坐坐?”


    “今天的晚飯我和子語打算吃蝦仁炒蓮子。”


    陸延驍這才鬆開她,“你跟子語倒是合得來。”


    陸子語這時候也跑了過來,摘了一個最大的蓮蓬笑著遞給他。


    “父親,給你吃這個。”


    三人說笑著一同去了最偏遠的迎春院。


    自打那次陸子安將蓮蓬給陸子語帶過去,提起張思雅,陸子語便想起來還能找她玩。


    從前她也跟陸靜怡一起和張思雅玩過,對她印象還是不錯的。


    如今侯府之中,離桑府內醫館兩頭忙得腳不沾地,不太顧得上她。


    柳輕雪那邊現在懷著身子,她不敢去,祖母說怕衝撞了她腹中的弟弟。


    陸子安每日都在學堂裏,她實在無聊得不行,便想起來找張思雅玩。


    張思雅也是個有主意的,沒有機會就製造機會。


    今日這一出可絕非什麽偶然,都是她特意安排的,等的就是陸延驍。


    經過不懈努力,她終於把陸延驍領進了自己院中。


    在這個夏日,為最偏遠的迎春院真正迎來了春天。


    另一邊,小荷院內。


    聽說陸延驍本是要來看她的,結果半路被張思雅拐走,氣得臉都扭曲了,屋裏新換上的茶具砰的一聲又被她掃得一地都是。


    “這個賤人!”


    一旁的小葵開口,試圖安撫她的情緒。


    “姨娘,您消消氣。”


    “那張姨娘不過是用盡下作手段才能勾得侯爺青睞,不像您深得侯爺喜歡,還不配對您構成威脅。”


    梁兮聽完,似乎冷靜了一些。


    也對,真正對她構成威脅的,另有其人……


    張思雅這個賤人,便先讓她蹦躂幾天。


    她眼中閃過一絲陰狠的光,緩緩開口問道,“前幾日讓你做的事情,都辦得怎麽樣了?”


    小葵點點頭,“放心吧姨娘,都辦妥了。”


    **


    另一邊,扶風院內。


    聽小廝來報了陸延驍去迎春院的事,離桑側目看了一眼邊上的柳輕雪。


    柳輕雪恍若未聞,低頭繼續翻動手裏的書籍,全然沒放在心上。


    離桑將國醫府的初步規劃交給了她,一來給她找些事情做,讓她不至於悶得無聊,再則就是想轉移她的注意力。


    卻不想柳輕雪對這些事務展現出了極高的天賦和熱情,不僅規劃全麵細致,還時常提出一些獨到且精妙的見解,讓離桑都不得不對她刮目相看。


    起初,離桑隻是抱著讓她打發時間的想法,可如今看來,柳輕雪似乎在這方麵有著不可小覷的潛力。


    “你倒是聰慧,這些想法若是實施起來,想必對國醫府的發展大有裨益。”


    離桑微笑著說道,眼中滿是欣賞。


    柳輕雪唇角含笑:“夫人過獎了,若能為國醫府盡一份綿薄之力,妾身很榮幸。”


    離桑看了一眼偏西的日頭,“時辰不早,今日要不就到這裏吧。”


    她擔心再晚些天黑了,柳輕雪還呆在她這裏,陸延驍免不了又要開始發作。


    柳輕雪提著筆,手下繼續書寫。


    “等妾身寫完這一則,免得斷了思緒,明日銜接不上。”


    心中卻是幽幽歎息一聲。


    她如今心境開闊,走出過往,隻想順心而為,做自己想做的事。


    陸延驍如何看待她,她已經並不在意了,但總不能連累了夫人。


    如若不然,她真想直接在扶風院住下,每日幫著離桑籌謀國醫府的事。


    然,就算柳輕雪奮筆疾書,等她寫完那一則,天色也已經黑了下去。


    幾個丫鬟提著燈送她,離桑尤覺得不放心,便讓青竹送她迴雨雪閣。


    夏夜的風帶幾分涼意,吹過雨雪閣空曠的院子。


    院中幾棵幹枯的梅樹枝頭輕晃,下方蹲著一道鬼鬼祟祟的人影。


    主子不在,院中隻點了兩盞薄燈,因此格外昏暗。


    那人在梅樹底下刨出一個坑,將一樣東西扔進土坑裏,然後迅速的填埋上。


    遠處傳來腳步聲,那道人影聽見動靜,緊張的四處看了一眼,行色匆匆的離開了。


    柳輕雪一路進了雨雪閣,青竹便停在了院門口。


    柳輕雪朝她道:“有勞青竹姑娘了,迴去向夫人複命吧。”


    青竹微微一福身,轉身離開。


    走過雨雪閣邊上那條小道的時候,在昏暗的夜色中看見兩道人影,似乎交談了什麽。


    沒等她凝神細看,那兩人已經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青竹眉頭微擰,麵露思索之色。


    翌日。


    張思雅承寵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侯府,侯府中人對她的態度也發生了極大的轉變。


    按照慣例,離桑賞了些東西過去。


    她剛吩咐完管家今日府中的事務,正打算離府去往醫館,卻見本該去上值的陸延驍進了扶風院。


    “侯爺,您怎麽來了?”


    陸延驍看她這副行色匆匆的模樣,心生不滿,冷哼道:


    “你都能不管侯府日日往外跑,本侯還不能休沐一兩日了?”


    離桑眼皮一跳,覺得有點晦氣,這一大早的怎麽碰上這麽個玩意。


    “侯爺,妾身這段時日雖繁忙了些,卻從未懈怠府中內務。”


    陸延驍自然知道,但凡這段時日侯府出點什麽差錯,他早就跟離桑發難了。


    可偏偏她侯府醫館兩手抓,也能將侯府打理得井井有條。


    陸延驍找不到錯漏,也隻能陰陽怪氣幾句。


    如今好不容易挑出一點刺,一大早就找離桑興師問罪來了。


    “昨日本侯去看了張姨娘。”


    離桑微微挑眉,等著他的下文。


    陸延驍在她臉上半分不舒服或是吃味的神色都沒看見,心中有幾分惱怒。


    “她那院中實在破敗寒酸,你這當家主母是怎麽做的,如此薄待妾室,莫非是侯府賬上沒銀子了?”


    離桑道:“迴侯爺的話,張姨娘的迎春院,是老夫人親自安排的,妾身不敢過多幹涉。”


    陸延驍噎了一下,梗著脖子道:


    “即便如此,生活上也不該如此苛待她,堂堂侯府姨娘,卻過得如此寒酸,傳出豈不讓人笑話?”


    離桑神色平靜,眉頭卻微微上挑。


    “侯爺,府中姨娘的例銀都是固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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