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思雅端著蓮子羹,嫋嫋婷婷地走進書房。


    她今日穿著一件淡青色的羅裙,裙擺隨著她的步伐輕輕搖曳,腰間束著一條絲帶,更顯得身姿婀娜。


    夏日炎熱之中,看上一眼便覺得清涼拂麵。


    她蓮步輕移,將那盛著蓮子羹的精美瓷碗輕輕放置在陸延驍的書案之上,柔聲道:


    “侯爺,夏日炎熱,妾身特為您熬製了蓮子羹,可消暑解熱,還請侯爺品嚐。”


    聲音輕柔婉轉,如黃鶯出穀。


    陸延驍抬眸,隻見她微微垂首,幾縷發絲從耳畔滑落,更添幾分楚楚動人之態。


    意識到陸延驍在看她,張思雅抬起頭,展露出的笑意帶幾分羞怯。


    一雙眼中是眼藏不住的少女慕艾,讓陸延驍免不了有幾分心動。


    片刻之後,才將目光移向那碗蓮子羹。


    “你有心了,先放著吧。”


    張思雅卻將蓮子羹往他麵前推了推,“侯爺,這蓮子羹是冰鎮的,此時口感最佳。”


    “待放久了失了涼意,便沒有這樣的滋味了。”


    她柔嫩的小手按下陸延驍準備提筆的大掌,嬌嗔道,“侯爺辛苦了一整日,迴來理當先好好休息,再忙其他。”


    “侯爺若是忙不完,妾身便來給您磨墨,您工作到幾時,妾身便陪侯爺到幾時。”


    這般帶幾分小性子的嬌縱,比一味的柔順聽話更能讓人心中泛起漣漪。


    陸延驍的嘴角不自覺地微微上揚,他放下手中的筆,順勢握住了張思雅的小手。


    “你還會磨墨?”


    陸延驍的聲音低沉而帶著一絲玩味,目光緊緊鎖在張思雅的臉上,似要將她看穿。


    張思雅的臉微微一紅,像天邊的晚霞暈染開來。


    “從前為父親磨過,不太熟練。”


    她頓了一下,又道:“侯爺,妾身在府中之時,可沒為爹爹做過吃食,您是獨一份。”


    陸延驍心中微微一動,連一貫不喜的張大人也沒那麽討厭了。


    他端起蓮子羹,將硯台推過去。


    “那本侯倒是要看看,張大人是如何教你的。”


    “若是磨得不好,侯爺可不要笑話妾身。”


    張思雅站在一邊為他磨墨,他則喝起了張思雅的蓮子羹。


    清甜冰爽,軟糯的蓮子頃刻間便降下一整日的暑氣。


    陸延驍眉頭舒展,誇讚了一句,“不錯。”


    兩人之間的氣氛,在張思雅的經營之下漸漸好起來。


    然而這樣的氛圍沒持續多久,便被人打斷。


    “侯爺,梁姨娘來了。”


    張思雅磨墨的手一頓,差點把墨條杵斷。


    她麵上依舊掛著得體的笑,但心裏後槽牙都要咬碎了。


    這個賤人,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壞她好事!


    陸延驍眉頭一挑,開口道:“讓她進來。”


    他已經很久沒感受過這種,兩個女人為他爭風吃醋的氛圍了,還真有幾分懷念。


    很快,梁兮便從外麵走了進來。


    她一襲清雅的素白長裙,外罩淡藍色輕紗,麵色有些白,顯出幾分病美人的弱柳扶風。


    “侯爺……”


    梁兮好似看不見張思雅一般,楚楚可憐淚眼婆娑的揪住陸延驍的衣袖。


    “妾身好想你啊~”


    陸延驍這段時日不見,倒也有幾分想她,順著便問道:


    “你怎麽過來了,身子好些了?”


    梁兮順勢往他懷裏一坐,撒嬌道,“不怎麽好,但實在想念王爺,昨日剛能下地便忍不住過來找您了……”


    梁兮生得一把細腰,盈盈一握,陸延驍習慣性的抬手攬住她。


    開玩笑,她要是再不來,別的狐狸精都要把他勾走了!


    敢趁著她養傷的間隙勾引侯爺,這個賤人,看她怎麽收拾她!


    好似才看見張思雅一般,梁兮驚訝的道,“張姐姐也在啊,我方才沒注意,還請張姐姐不要見怪。”


    張思雅自然不好發作,隻是笑著微微搖頭。


    目光落在陸延驍攬在她腰上的手,心中隻恨不得趕緊把兩人掀開。


    梁兮見她不說話,絲毫沒有收斂的意思,反而得寸進尺,“張姐姐是來給侯爺送吃食的嗎?”


    “妾身以前也經常給侯爺做糕點,侯爺最喜歡妾身的三珍糕。”


    “如今傷了身子行動不便,還擔心侯爺不習慣呢,如今有姐姐代為照料,妾身便也放心了。”


    全然一副宣示主權的樣子,明裏暗裏嘲諷張思雅,她這些伎倆,都是自己玩剩下的。


    張思雅唇角含笑。


    “梁姨娘說笑了,你我同為侯府妾室,對侯爺好乃是分內之事,何來代為照料一說。”


    她並不打算跟梁兮正麵針鋒相對,至少不想在侯爺麵前這麽做。


    她好歹也是個大家閨秀,明麵上跟這種小家子氣的狐媚子計較,實在容易有失身份。


    她放下墨條,微微福身,一副識大體的模樣,“侯爺,梁姨娘與您許久未見,定有許多話說,妾身就先告退了。”


    陸延驍擺了擺手,準了她離開。


    張思雅離開的時候,還看到梁兮洋洋得意的目光嘲諷的挑釁自己。


    她心中冷笑。


    得意得越厲害,摔得就越狠。


    梁兮,咱們走著瞧!


    她出了屋子,沒走上一會兒,便遇上了前往陸延驍書房的陸子安。


    他每月要去陸延驍的書房三次,接受考校,今日正好是這個月的最後一次。


    “張姨娘,你從我爹的書房過來嗎?”


    陸子安開口,朝她走過來,麵上帶幾分好奇,“你手裏拿的是什麽?”


    張思雅與陸靜怡交好那段時間,跟陸子安見過麵。


    那時候陸靜怡沒少在陸子安麵前念張思雅的好,後來陸靜怡與張思雅鬧得不可開交的事並沒有人告訴過他。


    他隻知道從前跟小姑關係不錯的姐妹成了父親的妾室,其他的並不了解,所以他對張思雅的印象一直停留在過去。


    張思雅先是一愣,隨即也反應過來,笑著迎上去。


    “是在院中摘的些蓮蓬,做蓮子羹用的。”


    那蓮蓬本是放在食盒裏做裝飾用的,如今陸子安有興趣,她便取出一支遞過去,送給陸子安。


    陸子安接了過去,新鮮的蓮蓬還帶著清新的氣息,十分喜人。


    “多謝張姨娘。”


    他收在袖中,打算晚些時候給陸子語送過去。


    這東西並不稀罕,但府中種得不多,勝在新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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