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宮中的氣氛愈發凝重。


    麗貴妃的病情急劇惡化,整個皇宮都被一片陰霾所籠罩。


    太醫院的禦醫們忙得焦頭爛額,卻依舊毫無頭緒。


    宮外的大夫跪了一地,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憂慮與絕望。


    皇帝心急如焚,在麗貴妃的寢宮外來迴踱步,眼神中滿是焦慮與心疼。


    他無法接受心愛的妃子生命垂危的事實,看著麗貴妃在病榻上痛苦地掙紮,他的內心猶如被千萬根針紮著。


    眼見太醫院無能為力,皇帝當機立斷,下旨張貼皇榜,重金懸賞全國各地的大夫。


    可不管那榜上獎勵有多吸引人,京中各處的皇榜都無人敢揭,一個不小心就是有去無迴,掉腦袋的事。


    紅霞探聽消息迴來,將外頭的情況說了一遍。


    離桑麵露思索,片刻後才道。


    “探聽出麗貴妃得了什麽病症嗎?”


    紅霞道,“聽說是熱症,娘娘已經一整夜高燒不退了。”


    “但根據皇榜描述,說她一直喊冷。”


    離桑眉頭微微一挑,熱寒之症。


    她依稀記得,好像聽師父提起過……


    她心中隱隱有了幾分猜測,也許,這病症並非有多疑難,而是禦醫們方向不對。


    “紅霞,準備一下,咱們去瞧瞧那皇榜。”


    **


    陸延驍一早便帶人守在了京中各處,重點看顧幾處皇榜。


    因著麗貴妃重病一事,陛下連今日早朝都罷免了,守在她宮中。


    一處鬧市,帶著圍帽的女子提著一個診療箱,步履款款的走向那張皇榜。


    周圍的人群見狀,霎時就熱鬧了起來。


    “這人要幹什麽,莫非是要揭榜?”


    “看這身形是個女子吧?女人也能當大夫?”


    “別看不起人,當年貴妃娘娘的病全國上下都束手無策,不就是萌漢子大師看好的嗎?”


    “是啊,人不可貌相,也許她真的有辦法呢?”


    人群中議論不止,離桑聽見師父的名字,唇角不自覺的微微輕揚。


    她抬手揭下那張皇榜,後方立刻就有金吾衛上前來。


    “這位姑娘,請跟我們來。”


    方才陛下還為無人揭榜大發雷霆,不管離桑是哪路神仙,現在都算是解了他們的燃眉之急,自然都是客客氣氣的。


    至於她能否治好麗貴妃,這就不是他們能考慮的事情了。


    離桑微微頷首,淡聲開口,“有勞了。”


    她邁步跟上幾個金吾衛,一路往宮門走去。


    另一邊,有人前往陸延驍那邊稟報。


    “將軍,東市那邊有人揭榜了!”


    那人稍稍鬆了一口氣,感歎道,“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希望這次揭榜的,是個有本事的高人。”


    陸延驍不想進宮麵對皇帝的怒意,現在路過的狗都可能因為跑得太快被陛下拖出去砍了。


    他擺了擺手,“安排人送進宮麵聖,繼續看著。”


    雖說東市與侯府距離近,但此刻的他怎麽也不會想到,那重賞之下勇揭皇榜的,會是自家夫人。


    這邊,離桑已經跟著金吾衛的小將領入了宮。


    她手握皇榜,除了宮門處必要的搜身,往後都是暢通無阻。


    很快,她便被帶到了麗妃所居的芳華殿。


    殿外氣氛沉重低迷,宮裏宮外的禦醫和大夫跪了一地,個個都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出。


    離桑的到來引起了眾人的側目,大都投來懷疑的目光。


    女子行醫本就罕見,更別說要醫治連他們都無計可施的麗貴妃了。


    離桑卻仿若未聞他人的目光,穩步跟著將領進了芳華殿的偏殿。


    皇帝坐在首位,麵色陰沉,有幾分憔悴,看來是一晚上都沒怎麽合眼。


    皇後坐在他身邊,也是麵露擔憂,勸說他放寬心,以龍體為重。


    皇帝沒有理會皇後的話,他的目光緊緊盯著走進來的離桑,眼中既有一絲期待,又有深深的疑慮。


    “你就是那揭榜之人?”


    皇後也看了過來,上下打量她。


    “放肆,陛下麵前也敢戴著帷帽,藏頭露尾,莫非有鬼不成?”


    離桑聞言,微微屈膝行禮,而後抬手摘下頭頂的帷帽,露出麵容。


    “臣婦離桑,參見陛下,參見皇後娘娘。”


    座上兩人皆是一愣,皇帝皺眉看了她兩眼,“你是……定北侯夫人?”


    離桑垂首應道,“迴陛下,正是臣婦。”


    皇帝當即冷了臉,“陸夫人,這皇榜尋醫可不是兒戲,你一個後宅婦人湊什麽熱鬧?”


    離桑開口,“迴陛下,臣婦雖長居後宅,卻也略通醫術。扶桑醫館便是臣婦所建。”


    “還請陛下,給臣婦一個為您分憂的機會。”


    她的聲音平靜而沉穩,沒有絲毫的膽怯與慌亂。


    皇帝聽她如此說,心中隱隱有了幾分期待。


    原來她就是扶桑醫館那個神秘館主,如此看來,倒是可以一試。畢竟當年,愛妃的病也是一個女子穩定下來的。


    “你有幾分把握?”


    離桑道,“臣婦不敢妄言,需要先看過貴妃娘娘的情況,再作診斷。”


    皇帝擺了擺手,“也罷,姑且讓你一試。”


    “蘇廣全,帶陸夫人進去。”


    左右現在滿屋子跪著的廢物都毫無辦法,也隻能寄希望於她了。


    皇帝身邊的大太監一甩拂塵,“陸夫人,請吧。”


    他在前頭帶路,離桑提著箱子一路跟進去。


    正殿內,她撩開紗簾看過去,發現麗貴妃的情況十分不妙。


    傾國傾城的一張臉白如金紙,身上已經被汗水浸透,眉頭緊鎖,時不時顫抖著輕喃一聲。


    “冷……”


    離桑連忙搭脈,仔細探查起麗貴妃的情況。


    摸起來滾燙,但脈搏卻是虛寒之像。


    她翻開麗貴妃緊閉的雙眼,仔細看了片刻。


    除了能把出她目前沒狀況十分虛弱之外,探不出任何其他東西。


    就好像人突然就發燒昏迷了,半點查不出緣由,難怪那群太醫都束手無策。


    離桑迴想起師父曾提起過的某種說法,掀開麗貴妃的被褥,將手探入進去。


    手指摸到腹下三寸,按揉了片刻,發現那處果然見有個硬塊。


    若不用力,根本摸不出來。


    這根本不是什麽熱寒之症,麗貴妃這是中了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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