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桑得知於馨兒極可能已經出府後,神色微沉,當即讓人去通知了陸延驍。


    陸延驍得到消息趕迴來,卻已經找尋不到於馨兒的身影了。


    他很是生氣,大罵府中下人都是吃幹飯的,看個人都看不住。


    離桑等他罵完,方才上前說道:“侯爺,於姨娘既然有心逃走,那必然是計劃了許久的,你在責怪下人也是無用,當務之急還是多派人手出去尋找吧。”


    下人們聽到離桑如此說,都紛紛露出感激的神色。


    夫人真好,這個時候還不忘幫他們說話。


    陸延驍緊繃著臉,深吸口氣,點頭:“那就多派一隊家丁出去找,定要將她找迴來!”


    最後一句,仿佛在警告府中家丁們,若是不能將人找迴來,他斷不會輕饒了他們。


    家丁們誠惶誠恐,連忙又多出一隊人去尋找。


    離桑冷眼看著,不作反應。


    於馨兒到底是沒被找迴來。


    自打出了侯府後,她就跟人間蒸發了一樣,再不見蹤影。


    任憑侯府家丁如何尋找,都尋不到她一絲蹤跡。


    陸延驍很是暴怒,差點將那些出去找的家丁都打殺發賣了,是離桑出來說話,他才作罷。


    家丁們也沒想到陸延驍竟會有這麽大的反應,撿迴一條命的他們對離桑那是感激涕零。


    府中眾人都將陸延驍的反應看在眼裏,也都明白了陸延驍對於馨兒還沒完全死心。


    犯事的時候不處置,現在人跑了,他又這副恨不得吃人的模樣,不是沒死心是什麽。


    離桑對此倒是沒感覺,隻心中難免心疼柳輕雪。


    她能感受到柳輕雪自打有孕後,對陸延驍的感情又加深了。


    尤其在陸延驍日日都去雨雪閣陪伴她,與她朝夕相處後,離桑每次過去,都能在她眼裏看見幸福的光芒。


    可如今於馨兒一事,就像一根刺紮在她美好的憧憬裏。


    陸延驍沒在過去,每天下職後,不是騎著馬在外到處晃悠,就是迴府後把自己關在書房。


    柳輕雪好不容易找迴的幸福感,也在看到這個狀態的陸延驍後,一點點被擊碎。


    沉浸在幸福甜蜜中的她,也終於再次迴到了現實。


    是啊,她怎麽忘了,這已經不是當年那個許諾一生隻愛她一人的少年了。


    離桑看著明顯沒了前些日子那般開心的柳輕雪,直覺心疼得緊。


    偏生柳輕雪還總是在她麵前表現得很開心的樣子,然隻要看見她的笑容,離桑都覺得是在強顏歡笑。


    最後她實在忍不住了,徑直去找陸延驍談。


    前院的書房內,陸延驍同往常一樣,一迴來就把自己關在裏麵。


    他也不是在看書,就是煩躁,不想出去,不想見人,時常在裏麵把自己喝得爛醉如泥。


    他也不明白自己怎麽會這樣,總之就是心裏煩。


    離桑來時,看見的便是坐在桌邊喝酒的陸延驍。


    方一踏進去,濃烈又刺鼻的酒味,熏得她直皺眉,一抹嫌棄在眼底閃過。


    她皺著鼻子上前,冷眼看著陸延驍。


    “侯爺,你這是在做甚?”


    陸延驍一頓,抬眸看來,看到離桑清冷且嫌棄的麵龐,他眸子動了動,隨即繼續低頭喝酒。


    “與你無關。”


    離桑冷笑一聲:“侯爺的事,我本不想管,但侯爺身為一家之主,如今卻為了點小事消沉至此,不僅讓下人們看笑話,更傷了輕雪妹妹的心。”


    看著陸延驍這個樣子,又想起柳輕雪那強顏歡笑的模樣,離桑的語氣都染上了惱意:


    “她懷著身孕,本就敏感,您卻整日不見人影,可有考慮過她半分?”


    陸延驍聽聞柳輕雪的名字,眼神微微一黯。


    離桑繼續道:“侯爺,您覺得您現在這個樣子,是做給誰看?想讓旁人知道您很喜歡於姨娘,她離開您很難過?”


    “既是如此,她在的時候您為何又那般冷落她?如今她逃走了,您卻一副難分難舍的模樣,您不覺得可笑嗎?”


    “您這樣的行為,隻會讓外人看輕你,讓那些真正關心你的人寒心。”


    離桑一字一句,每一個字都好似敲在陸延驍心頭一般。


    “侯爺,我也不是想要說教你,隻是你如今這個樣子,實是讓人看不下去了,我話已至此,你自己好好斟酌吧。”


    話罷,她轉身離去,不想再多看一眼。


    糟心。


    陸延驍看著離桑離去的背影,神情恍惚,心中五味雜陳。


    離桑的話如同一記記重錘,敲碎了他一直以來逃避的外殼。


    他望著手中的酒杯,裏麵的酒液晃動,倒映出他略顯狼狽的麵容。


    他知道離桑說得沒錯,自己這樣的行為的確荒唐至極。


    於馨兒的離去,本不該讓他如此失魂落魄,可那些曾經的過往,就像藤蔓一般纏繞著他的心,讓他無法輕易掙脫。


    然而,他也清楚,自己對柳輕雪的感情是真實的,她的溫柔,善良以及對他全心全意的愛,都不應該被他這樣辜負。


    陸延驍反正的放下酒杯,看著外麵的斜陽,恍惚的眯了眯眼。


    離桑不知道自己的有沒有對陸延驍起到作用。


    但該說的不該說的她都說了,陸延驍若是還聽不進去,那真是白費柳輕雪的一片真心。


    她寧願自己日日去陪柳輕雪,為她解悶兒,都不樂意陸延驍再去煩她了。


    離桑帶著滿腔火氣,往後院走去


    不想突然被人叫住。


    “母親。”


    離桑腳步一頓,循聲望去。


    是陸子語,旁邊還站著正在練拳的陸子安。


    聽見陸子語叫離桑母親,陸子安頓時小臉一黑,訓道:“妹妹,我不是說了麽,不許叫她母親!”


    陸子語僵了僵,訕訕一笑。


    突然看見離桑,她太高興了,把旁邊的陸子安都忘了。


    陸子安可還是很不喜歡離桑的,也不允許她跟離桑親近。


    可,眼看著離桑要走,陸子語到底沒忍住追了過去。


    “母親,您怎麽來這邊了,是來看我們的嗎?”


    她仰著小臉,滿是期待的看著離桑。


    離桑對上她圓溜溜的眼睛,竟有些說不出否認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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